却还是努力克制着,朝着祁卿说,“无事,谢仙君是来寻本宫,问何时启程。”
祁卿目光扫过谢迟砚,又看向绯棠。
嘴角的笑越发含着深意,“殿下,谢仙君不是要寻他的心上人吗?此前在承业寺因着殿下晕厥未能听见安嘉郡主说明情况,如今殿下即日要前去天玄宗,不如便告知谢仙君......”
“大公子别提这事了,谢仙君如今不寻他的心上人了。”落安嘉冷不丁开口说话。
“什么?”祁卿疑惑地看向谢迟砚。
脸上的笑意因为谢迟砚直勾勾地盯着绯棠而僵了僵,“谢仙君不寻心上人了,何意?”
落安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幽幽出声,“祁大公子来得不巧,方才啊......谢仙君可是......”
“安嘉。”
绯棠生怕这事越来越不可控,连忙打断她,“此事莫要再说了。”
她又看向谢迟砚,“谢仙君,方才不是问何时启程吗?现在,我们即刻启程!”
说着,绯棠加快脚步就往殿内走去,生怕后面又生出什么事来。
谁知路过谢迟砚时,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腕。
谢迟砚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殿下当真无话要与本君说吗?”
又是这句话。
“!”绯棠。
她咽了咽口水,看向他,装傻道:“谢仙君这是何意?”
“何意?”
谢迟砚已然快到了发疯的边缘了,也不与她兜圈子,直接就问:“你是她,为何不认?”
谁?
祁卿皱眉。
落安嘉震惊。
绯棠被谢迟砚眼里的晦暗给吓得心里发毛,“谢...谢仙君,你这是怎么了?本宫就是自己,怎么可能会是别人呢?”
“呵。”
谢迟砚冷厉的嗓音里夹杂着难言的悲凉,“殿下若不愿认此前种种,直言便是。本君又岂是胡搅蛮缠之辈?”
这话一出祁卿和落安嘉懂了。
谢迟砚的心上人就是殿下!
“这...这怎么可能啊!”
落安嘉目瞪口呆地看向绯棠,什么时候她家殿下瞒着她和这个北境的小仙君有一段啊?
“不能吧?殿下从未离开过帝都,如何能是谢仙君的心上人?”
谢迟砚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绯棠。
绯棠汗流浃背,可下一秒就猛地抬手甩开谢迟砚的手,“谢仙君请自重!”
她看他,手下理了理袖口,端端正正地说:“本宫是南界皇女,又岂是仙君口中那来自江阴的女子?”
“谢仙君,本宫不与你追究此事,你我即刻启程前往天玄宗。”话落,绯棠也不管谢迟砚是什么样的反应,脚底抹油就开溜,往里面走了。
谢迟砚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微动,不知在想着什么,他也进了殿内。
海棠树下剩下的两人间,祁卿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好啊......他千防万防,想让谢迟砚早日寻到心上人,就是为了让他绝了对殿下的心思,如今倒好。
事未成,反而叫他将那些心思摆到了明面上。
竟然开始胡言乱语,将殿下认成他的心上人了!
另一边,走进殿内的绯棠迎面就见到走过来的徐女官,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问:“阿荣,可都备好了?”
徐女官点头,恭敬道:“陛下调来的禁军已经在宫外等候,殿内的衣物药品已经收纳好装入马车,随时可以启程。”
徐女官做事向来谨慎妥帖,绯棠轻轻点了点头,能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应是谢迟砚。
她顿了顿,才道:“那便走吧。”
“辘辘”的轱辘声碾过宫前的长阶,一辆玄色的马车出了宫门。
马车里面,绯棠掀开车帘一角,抬眼便看见了城墙上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城墙上,女皇广袖垂落,银冠上的东珠在映着冷光,却压不住她望着马车的眼神。
“陛下,此次陪同殿下去北境的,乃是禁军中的佼佼者,她们定会护好殿下的。”
女皇轻轻摇了摇头,“朕忧心的不是此事。长宁自小被朕护得好,如今离开了帝都,朕担心长宁会如钦天监测算的那样,此去北境便会身陷无穷无尽的争抢之中......”
“陛下......”
宫门前的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马车转过街角,再也望不见城墙,绯棠才放下车帘。
从帝都出来,一路北上。
大约是因为那日的事,这一路上绯棠便刻意同谢迟砚避嫌,除非必要她都不会同他说话。
可是这一日又一日,她却发现谢迟砚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掩饰,越来越炽热。
有些时候她都害怕了。
“殿下,如今已到了西岩城,快要到客栈了,今夜便先在客栈歇息一夜。”陪同在一侧的徐女官轻声与她说着话。
绯棠这才回过神来,“好。”
此次护送她到边界的禁军统领名为胡謙,正骑在高头大马上为她开路。
两路禁军骑着马将精美的马车护在中间,谢迟砚亦骑着一匹骏马立在一侧。
马车上就坐了绯棠和徐女官二人。
这地方是南界最后一座城池,明日出了城再往北赶上不久便能到北境。
到那时,此次护送她的禁军便会赶回帝都,毕竟他们只是凡人,去了北境也没法在修仙者的手中护她。
陪她入北境的,是徐女官。
不多时便到了客栈。
绯棠拢了拢头上的帷帽,这帷幔可是个好东西,四周将她的脸围得严实,制作的轻纱材质特殊,从外面看不见她的脸,但她却能从里面看见外面。
她走下马车,便见到了站在客栈外的谢迟砚。
绯棠主动唤他:“谢仙君。”
谢迟砚面无表情道:“何事?”
“无事。”绯棠淡定地说着,从他身旁走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仙君总是这般盯着本宫看,会让人误会仙君觊觎本宫,想要对本宫做什么的。”
话落,绯棠飞快地往客栈里面走。
只留下谢迟砚幽幽地盯着她的背影看,“觊觎?”
“呵。”
若非他还有些自制力,被她这般耍弄,他早就发疯了。
客栈内的人早在那辆华美的马车停在外面时便有意留心。如今见到一戴着帷帽,着白衣的女子进来,身边跟着一气质威严的侍女,身后还跟着数十个气势威然、训练有素的女护卫,看起来便不是什么普通人,连忙打起精神迎上来。
“各位客官,是要住店吗?”
胡统领先开口,“方才我已让人来定了几间上房,掌柜的带我们上去。再上些好酒好菜。”
“是,贵人且随我上楼。”
西岩城本就是临近北境的最后一座城池,里面也不乏有修士。如今他们入了客栈,大堂内的人或多或少都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不对,是投在绯棠与谢迟砚身上。
他们虽在南界无法使用术法,可五感比寻常凡人好上许多,如今见到绯棠一行人,相熟的便对了对眼色。
“这是谁啊?好大的排场。”
“不知道,戴着帷帽看不清楚脸,但出行有这么多的护卫,想来身份在南界很是贵重啊......”
已经进了房间的绯棠不知楼下人如何猜测。
“殿下,臣便宿在隔壁,若有不对便唤臣。”胡统领看着绯棠轻声道。
绯棠看着她,禁军们两两一间,有几人守夜,又换岗,如此循环。这几日来都是这样,再是训练有素几人面上也有了疲态。
她将头上戴着的帷幔取下,递给徐女官,朝着胡统领弯了弯唇,“这几日辛苦了,胡统领。”
胡謙连忙垂下眉眼不敢多看她,“护殿下周全乃是臣的分内之事,怎谈辛苦。殿下先休整,臣便在隔壁候着,若有事便唤臣。”
“好。”
待人走了,绯棠才伸手去捶了捶酸疼的腰。这一路上都在坐马车,有时候没能寻到客栈便宿在野外,睡不好,也没胃口,现在整个人都不舒服。
还整日被谢迟砚盯着,她都害怕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迟早得完蛋。
徐女官看着只觉得心疼,上前来给她捏肩,“殿下先用些饭食,再好生歇歇,明日出了城再往北走些路程便能到北境了。”
“阿荣啊......”绯棠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没什么精神气,便抱着徐女官的手臂道:“本宫没什么胃口。”
“殿下......”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客官,饭菜送到了,劳您开下门。”
徐女官将绯棠扶着带到桌边坐下,才去到门边,“将饭菜给我。”
她将门打开,只将饭食接过来便又将门关上。
里面的绯棠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系统说着话,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进谢迟砚的梦境。”
[为什么啊?宿主,你已经十二天没入梦里,虽然现在还剩下2664点亲密值,可换算下来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坐吃山空要不得啊!]
绯棠摇头,“再等等吧,要入梦,还是到了天玄宗再说。”
现在入梦?
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谢迟砚她就是明目张胆地耍弄他,还耍了这么久!她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谢迟砚:(笑)就等着你入梦。
——
[小剧场——长宁殿]
绯棠头疼地看着又针锋相对的祁卿和谢迟砚,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祁卿(哭):“他咒我生不了女儿。”
谢迟砚(面无表情):“他诽谤我!”
祁卿瞪他,“你放屁,别整天端着张脸,让人以为你是什么光风霁月的小仙君哦,可私底下你骂人比谁都脏!”
整个长宁殿里的人,祁卿最讨厌的就是谢迟砚。
无他,就是因为这人明明该是个光风霁月的小仙君,高冷才是他该有的范,可这人偏偏又是个心机男。
私下里和他们互骂比谁都脏,但又老是在殿下面前装得自己有多不染纤尘!
“呸,死装男!”
谢迟砚:“彼此彼此。你装柔弱也是一把好手,还世家公子典范?啧,背地里下的黑手比谁都多。”
——
两人的梁子就是在这一次结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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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