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员工分岗培训 第5章 马戏团（四）

他们坐着牛车到回到旅馆已经是晚上了。

麦瑟吃完旅馆的免费晚餐，先给猫喂了干柴的鸡肉，又把其他动物也喂了就回房睡觉，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柚子：“别让云朵跑了。”

云朵对人言只能听懂一点，它有点食不下咽：“我想回家。”

柚子明白现在大权掌握在麦瑟手里，她还可以回系统空间但云朵不行，云朵惹事只会得到麦瑟恶劣的对待。

柚子：“那个男人从你的主人那里骗到了你，我们要假装听他的话，找机会逃跑。”

云朵：“咪——”

柚子：“我一定会把你送回来的。”

许是听到这边热烈的交谈，蛇笼那里传来不太明显的鳞片摩擦的声音。

猫的听力发达，柚子的耳朵左右转，先意识一步扭向声音的来源。

云朵：“咪？”

柚子：“我去看看，你别靠近那里。”

这样说着柚子跳出篮子走向蛇笼。

刚掀开笼子的一角，蛇头猛地出现在面前，甚至不顾铁笼的阻拦想要往外挤。铁笼箍住它的吻部，徒留信子快速在空气中扫荡。

虽然不明白蛇为什么突然躁动，但是柚子没有感受到恶意，于是她大胆地伸出双爪摸了摸蛇吻，把它往里推。

巨蛇安静了下来，顺着她的力度退回到笼子，还是用那个有点憨憨的正面看着柚子。

“你好奇怪啊。”柚子歪歪头，蛇的举动好像就仅是为了将她引到这里。

云朵听了柚子的话不敢轻易过来，但它又是第一次到陌生环境非常不安，站在篮子里小声地“咪咪”呼唤柚子。

出于对同类的照顾和牵扯到无辜小猫咪的愧疚，柚子立马回了“喵喵”就往回走。

可柚子刚一转身，方才的鳞片摩擦声音又再度响起，急切高频的声音穿透遮布让听到的生物神经紧绷。柚子已经能听到狗笼那边不安的哼唧声和低吠。

没办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蛇的行为万一引起狗、猴不安叫喊，很大可能会让麦瑟警惕起来。

柚子只好先叫了几声安抚云朵，又就地躺下，她要看黑蛇到底打算做什么。

闻见柚子不走了，蛇又立马安静下来。巨大的蛇头趴在笼底，蛇信从布下钻出，隔了十来厘米对着柚子的脑袋脖子方向探来探去，还就近舔了柚子的爪垫。

柚子原本还在伸懒腰炸梅花爪子，差点没控制住指甲抓过去。

“太凉了！不准舔。”柚子严肃制止了黑蛇的“耍流氓”。

入睡前，柚子的脑海里还闪过了“沙沙”的声音。

如果柚子是热爱研究蛇类的人类，她会意识到黑蛇刚刚高速摩擦鳞片的行为其实是一些蝰蛇善用的、用来威慑对手的技能。而黑蛇的外形准确来说更接近蟒，它到底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呢？

第二天，麦瑟采购好物资，又找了新的马车，夜里便启程前往下一个城镇。

马车在乡间土路行驶着，不算多稳当，周边还时不时传出猫头鹰“咕咕苗”的叫声。

麦瑟在马车里躺着，有一搭没一搭摸着怀里的钱包，他这一路表演赚的钱已经花得所剩无几，剩下的钱只够吃住，不够他再购置行头了。本来他打算把柚子的围脖当了换点钱，谁知道围脖丢在庄园没带出来。

这真的是梅菲尔看不上那个围脖，才意外忘记了这回事。那个“丑”围脖现在还在她的猫房抽屉里，不知道哪天能被翻出来。

柚子担心云朵会擅自跳车被后面的马踩到，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它。出乎意料的是，之前一直被麦瑟带在身边的老鼠笼竟然也放在了这辆车上。

“猫咪。”

“嗯？”柚子看向扒在笼门的灰白老鼠。

老鼠抖了抖卷曲的胡子问道：“你知道麦瑟为什么需要你吗？”

老鼠显然不是真的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动物能接我的班。”老鼠搓了搓爪子。

“他学不会老约翰的腹语，如果没有我，以他自己的本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待着。”

“我的孩子都是普通老鼠，但现在有了你那就不一样了！”说到这里老鼠两眼发出诡谲的光。

“他会让你生孩子，然后世世代代服务于他！”

柚子看着癫狂的老鼠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仅从现下的感知来说，老鼠精神状态堪忧，各种念头拧巴在一起。

柚子：“说实话我不太好奇。”

柚子摇了摇尾巴：“你不是也活下来了吗？”

“你说的没错。”老鼠突然又镇定下来了，好像刚才暴躁的不是它一样。

“不过你最终会明白，落到麦瑟手里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柚子盘起来，头埋在篮子里假装睡觉，心里却在揣摩老鼠说这番话有多少真心。

先不说它有没有可能是麦瑟派来监视柚子的，只是从它的状态来看，它对麦瑟的态度很难说。

从柚子的角度来看，黑蛇是敲定了合作意向的朋友，老鼠的立场还是捉摸不透。

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掉黑蛇身上的铁钉。柚子白天观察过，比较可行的方法是从圆木下手，如果能将铁钉那处的木头啃掉就好了。

可她不是河狸。

每每想到这里，柚子都有点遗憾，如果来这里的是有经验的同事，想必一爪子就可以劈开笼子吧。回系统空间以后，看看能不能先争取到一点身体强化……

接下来又是几天赶路。麦瑟发现云朵特别粘柚子，还以为它俩成了，经常给柚子加餐。

虽然云朵有点疑惑，但柚子也不会特地给它解释麦瑟的龌龊心思。

赶路的几天算是平静，老鼠再也没有那天的表现。这让柚子有些意外，因为她最开始猜想老鼠可能是麦瑟派来刺探她的想法的。

走过一段荒凉的路，沿路的村居民舍明显增多，这代表他们即将到达这次旅程最重要的一个地点——卡莎城。

远远能看见城门的时候，城外就已经聚集很多商队了。

卡莎城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城池，城主是奥芒公爵——鲁卡赫·奥芒。

他对卡莎城有绝对掌控权。他规定：一般情况下，只有持有他签发的许可书的商队才可以进城。无身份的平民只有将自己的劳动出售给守城军队才可能得到进城资格，免费为他工作才有定居的可能。

因此，城外每天都会聚集路过此地的小商队和军队体检刷下来的男人。

车队行至城门，门口穿着精锐铠甲的士兵拦下了马车。麦瑟跳下车，整理衣服，缓缓走到士兵面前递出介绍信。

士兵打开这卷熏了玫瑰香的上好羊皮纸，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右下角加盖了鲜红色的火漆印。士兵递给同伴，同伴又向城门一旁的值班房跑去。片刻后他回来给麦瑟一行人放行。

车队驶入卡莎城。

比起之前去过的那些个大城小城，这里守卫超乎寻常的多。

生活在这里的人似乎都更加严肃，沿街商铺没有叫卖声音。这里除了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咯吱咯吱”挤压路面的声音，再没有别的。

和往常一样，麦瑟寻了家旅馆落脚，指挥车夫们卸下笼子，又独自出门了。再等他回来，手里拎了两个精致的手提袋。

“看看，你晚上穿这个和我出去。”

麦瑟从袋中拿出一件掺了金线绣成的纱质斗篷，金色的星星闪着光。还有一个金色星星耳夹，看起来是镀金的。

柚子：“我不戴这个。”

麦瑟：“你必须戴，我能不能去首都就看今晚了。”

柚子坐在那，状似烦躁地摇晃尾巴。

“我不要，你不是都打算把我给那个梅菲尔了吗？那我现在跑回去又怎样？”

麦瑟脸色唰地沉了下来，瞪圆死鱼眼凝视着端坐在行李上的猫，手不自然地反复攥起放松，上下嘴唇微不可见地碰撞，好似在咒骂什么。

麦瑟：“那又怎样，跑得了你跑不了那家三口人。我自然有办法找他们麻烦！”

“晚上回来我要看你穿好这身。”麦瑟将袋子甩到行李堆里，气冲冲冲出了门。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柚子扬起嘴角。

当然不是真的不能戴耳夹，柚子就是想看看麦瑟反应而已，没想到麦瑟的情绪波动这么激烈。

要说这么多天的相处，柚子和麦瑟多少熟悉了一些。以她对麦瑟的这点了解来看，麦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样一场马戏表演不会是他的最终目标。

在大多数时候，他尽力使自己看起来像是个贵族。

柚子回忆了一下，麦瑟有点像当年在宠物医院看到的那些男人。他们戴着不便宜的手表和女友带宠物看病，听说住院治疗要很多钱，臭着脸交了钱又埋怨宠物和女友。

柚子当时并不关心他们，也不能理解这些事情，只是后来回想起来，这应该是碍于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但又实在觉得不值。

柚子从袋中叼出衣服套在身上，又用爪子拨开耳夹带上。还好耳夹垫圈的布厚实，除了有点压迫感，问题不大。

太阳西沉，麦瑟回来捎上柚子的时候，他已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礼服。

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柚子这样想着也没有摆臭脸。

麦瑟抱着猫，顺着城中主干道来到一扇高大的木门前。

“??。”

麦瑟敲响了木门，门向外打开，两名身穿铠甲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麦瑟并不多言，只是向前递出信。

一名士兵接了信回去传话，没多久一个穿着考究的老管家来到门前。

管家示意开门，原来木门之后还有一个铁门。

这座城主私宅才正式向麦瑟一行敞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