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员工分岗培训 第14章 丧尸末日（二）

虽然“一天一个样”一般用来形容人类宝宝，但在柚子看来小狗也是这样。

优秀的兽医发小精通宠物喂养方法，在他营养均衡的科学喂养下小狗吃胖许多，现在应该叫小胖狗了。

他们在宠物医院生活了一个月，因为医院卖宠物食品会提供很多试吃分装，短短一个月，柚子已经把店里的牌子尝了个七七八八。

关于这点，发小有话说，不是他乱喂东西，是猫会开门，猫经常溜到猫咪病房顺一嘴它们的口粮。

关于这点，柚子也有话说，科学喂猫不让经常换粮，而住院猫咪主人一般都会留下它们平时吃的牌子，总不能看着任务目标不吃吧，反正就一口而已。

每吃到新的口味，柚子都会在晚上将它们和系统商店已有的食物味道作对比，详细地记录在备忘录上。

拉货用的三蹦子停在门口，发小费劲搬进来几箱网购的猫粮狗粮。

刚要出门的顾客搂着狗蹲下来，看箱子上的文字：“老板，你这里不进J国的ffn（fofoneko）、cell猫狗爱吗？”

发小撑着膝盖说道：“猫狗爱原材料供应短缺，预计停产三个月，换别的罐子吧；FoFo猫出了点生产事故，今早客服说市面上的粮正在回收，你家如果有7月之后生产的粮都别吃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长时间柚子还没看到过J国的那几个牌子。

如果要等J国的牌子恢复生产，至少也要等上几个月，任务也要往后拖了……

柚子推开凑过来咬猫耳朵的黏猫小狗。

几个月也没啥。

粗略算一下那个时候也接近期末了，可以等花店店主放寒假回来一起过个年。

柚子美滋滋地在脑海中计划着，小狗吐着舌头躺在一边。

小狗：“你在想什么?”

“没啥。”柚子抬起尾巴，悬在小狗肚子上方。

小狗顿时激动地四肢并用去击打，大耳朵扑腾扑腾，这是消耗小狗体力的好游戏，柚子不想动的时候就这样。

玩了一会，小狗累得咬住柚子的尾巴尖，嘬得啧啧有声。

awww，小花你是一个宝宝。

小花是他们给小狗取的名字，因为在花店门口发现了它，它身上的黑白色块又特别可爱。

要柚子说，这个名字也不错，总比旺财来福好听，还算秀气。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小花也没能在店里留很久。有一位老顾客回国探亲看上了小花，他们想领养小花，将它带去J国。

发小和花店店长通了电话，他们都不想这么快把小花送走，可那家人诚意很足，晒出了家里原住民的视频，确实是顶好的生活条件了，有大房子有花园。

和他们的条件一比，小医院都显得寒酸了起来。即使是柚子也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家庭对宠物来说是很好很好的环境了。

“所以你要送我走？”

“我不想去~”小花哼唧着，不要妥协。

柚子咬着它的耳朵拽了拽，不得不拿出所有耐心开导它。

撇开她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店主他们那里，他们有自己的考虑，如果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去处，柚子也很难阻止。

小花还不懂，能在流浪初始时被救下，能够有合适的领养家庭其实是非常幸运的。

送走小花的那天，它扒着笼子，叫得特别惨。

发小看着它的笼子被提上豪车，发自内心地谴责自己太过残忍。柚子同样在默默内疚，尤其是她能听懂小花叫喊的内容。

这几天店里肉眼可见的低气压，没了小烦人精，柚子每天在前台摊成猫饼，数着挂历过日子，就等哪一天做完任务回去。

起初，领养家庭每天都在顾客群和他们分享小花的状态，看到它大口吃饭，大家都很欣慰。

慢慢地，更新频率降低了，大家也理解，毕竟是那家是有钱人，哪有时间每天更新视频呢？

又过了大半个月，店主在群里@那家人也不见他们回复，播了电话过去，他们只说负责照顾猫狗的保姆前段时间离职，家里老人也不会使用智能机，并附上一张小花在公园和别的狗狗打闹的照片。

再往后就真的像挤牙膏一样，问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得到回复。

随着天气变冷，宠物医院又在能力范围内接手了很多流浪猫狗，发小每天给猫狗驱虫治病找领养，忙得脚不着地。J国也到了期末月，花店店主整天泡在图书馆自习室。小花的情况一时间被忽视了。

柚子还是会经常想起小花，但人类不提这个事情，柚子也无法得知。偶尔会有一点冷意爬上她的后背，又很快消失，很难分辨是季节变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终于，在下小雪的一天，花店店主推开了宠物医院的大门，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柚子冷得打了个喷嚏。

“小猫咪~”她摘了厚厚的手套将柚子捧到面前，大吸一口。

“咪—”

柚子被托着爪子，环在她的脖子上。

“怎么样？”发小一边摘口罩一边迎出来。

“特别好！你听我说……”

……

“还有小花的事。”她说到这里语气沉下来。

柚子听到小花的名字也竖起耳朵。

“我昨天去他们留的地址看了，那家人已经搬走，门把手都落了灰，我没能找到小花……”

“咪咪——”柚子叫着滑下来凑到花店店主跟前。

“对不起，我们把它弄丢了。”她顺了顺柚子的背，神情低落地说着。

发小从裤口袋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电话。

还是打不通。

气氛一下凝固了。

“还有个事！最近几个月的J国的粮都不要用了。”花店店主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接着补充道：“我今天上船的时候，听到码头的奶奶们说她们最近喂的流浪猫吃了以后吐得厉害。”

发小：“啊啊啊，还好，J国的粮自从上次出事就一直被卡海关，这边市场上应该很少有了。”

不知道为何，柚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年关越近越明显，直到放年假的前夕，这种莫名的情绪攀到顶峰，让她几乎不能忍受。

店里年假放得早，员工都提早回家了，只留发小每天来照顾一下留守的猫狗。

柚子趁他午睡的时候划开锁屏，记下收养小花那家人的地址，出了门。

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阳光也正好，只不过照到身上的热量风一吹就散，一点也留不住。

柚子问了飞鸟，问了流浪猫，在路上搭了老奶奶的三轮车，搭了收废品的三蹦子，经历了一番曲折，总算找到了码头。

今天正巧是年前最后一班船，人也特别多。轮船是露天上客，并不像车站机场那样封闭，柚子靠灵活走位成功混进去，躲在甲板背风处，没被工作人员看到。

一天的航行后，柚子遥望远处的陆地，那就是J国，也是让她深感不安的地方，她现在还不知这种预感从何而来。

柚子爪子踩上码头的水泥地，跟随人流来到车站，她仔细研究站台牌子上的公交线路图，从这里到华沙市的小花家，做公交的话要换乘五次，坐地铁是三次。

这样的话还是先坐地铁试试。

柚子记下换乘站的名字，跟着人流涌入地铁站，地铁站没有安检，柚子钻过闸机，顺利坐上地铁。

这里的人都很有距离感，哪怕很好奇蹲在门边的柚子，大家也都坐得端正，站得笔直，最多远远地拍照摄像。

……

“叮咚——荻北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带好随身物品，下一站信图公园。”

柚子跟着乘客走出车厢，出了地铁站，目光所及之处是宽阔的柏油马路，路边零散分布着便利店、修车铺和废品回收处。这里是荻市的郊区，在这里坐上跨城巴士就能去往小花所在的华沙市。

出站口旁边就是巴士站台，柚子跑到跟前，仔细辨认了一下箭头方向，和她一起在站台等车的还有一位老奶奶和几位中年人。

老奶奶背着帆布包，穿着红褐色的长款羽绒服，看到蹲在那里的柚子，嘴里念叨着“咪咪”，一边试探地伸出手，见柚子没躲她，她轻柔地挠上猫下巴。

“乖猫~”

等上了巴士，老奶奶把柚子唤到身边坐下，巴士司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到小动物搭了车。

巴士在路上平稳地行驶，太阳西落，橘黄的夕阳把车厢照得金灿灿的。

柚子按照记忆里的巴士线路图，在其中一个车站按铃下车。

顺着这条经过小花家居民区的水泥路，柚子慢悠悠地走着，真快到了目的地她反而没有那么焦虑了。

柚子的影子被夕阳拖得好长，她想着，如果小花过得不好她就带它回去，这一条来时的路已经被她记在了心里。

“噔——噔——噔——”

前方五米处，水泥路与铁路十字交叉，铁路道口信号灯闪烁，随着警告声响起，黄黑相间的栏木机缓缓放下。

柚子站住等电车先过。

此时，远在海的另一边，花店店主和发小已经发动所有朋友和顾客，都没有找到柚子的去向。

监控只能看到猫玩了一会手机就出了门，哪怕他们拜托了附近商户查看监控，也只能看到柚子出了这条街。

“唉！真没办法了。”本来在市场买年货，一个电话被薅过来的花店店主蹲在门口，点燃了手里的年货烟花，小小的火花迸溅，照亮这一片台阶。

J国和这里有时差，那里还是黄昏，这里已经入夜了。

发小坐在台阶上打开短视频软件，不抱希望地看看有没有同城人回复他的寻猫视频。

刚打开软件，首页弹出来的是A国新闻账号。

[当地时间四点五十分，J国多地爆发暴力伤人事件，当地居民声称发生了酷似影视作品的丧尸爆发，据前线记者传回的消息早田市、邱反市……华沙市当地政府部门已失联…]

“嚯！”

“天，还好我回来过年了。”

“噔——噔——噔——”

豆绿色的电车缓缓驶过。

车厢影子被斜阳拖了三米长，地面黑影纠缠撕扯。

柚子逆着光，看到了面目全非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