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员工分岗培训 第12章 马戏团（十一）

黑蛇驮着逃过一劫的柚子慢悠悠地穿梭在树林，它没有走大路，那样太明显了。

柚子趴在蛇身上好一会才缓过来，心有余悸地说道：“妈妈说的对，猴子果然是最讨厌的动物。”

“这是回去的路吗？”

“嘶——”

“背着我不会麻烦吗？”

“嘶——”

“那太好了，我要睡一会儿~”柚子开心地像乌龟一样趴在蛇身上，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将柚子唤醒。各种鸟叫和着虫鸣与溪水声谱成曲子，柚子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有时间享受野外的风光。

看到溪流里聒噪的青蛙，柚子后知后觉，小木盒里的【国王的旧衣】应该指的是蟾蜕，毕竟蟾蜕轻薄酥香。

“我以前只听过几种鸟叫，不是斑鸠就是麻雀喜鹊。”

柚子心情好就想和黑蛇聊聊天，虽然只是她单方面在说，但还是很开心。

“不过我也没吃过野生的鸟，以前都是妈妈给我做好饭，我超爱她的！”

“以前我妈也不让我往树林走，因为会沾上跳蚤。”

“这个项圈你怎么带过来了？不过套在你尾巴上也好看，不不不，别给我了，戴着累脖子。”

可能是误解了什么，到了饭点，黑蛇出去觅食，吃饱了还带回来只小山鸡给柚子吃。

“……其实我不是捕猎废物来着，行吧。”

有种被特地照顾了的感觉，好怪！

“你要是能再聪明点就好了。”有时候柚子也会感慨，如果黑蛇再聪明一点是不是有机会成为同事？不过她又想到自己来系统空间前也不算很聪明，只能说系统有系统的考量。

避开人烟，一路走走停停，绕了点远路到了卡莎城，出于好奇，柚子进城看了看。

城中人早已知晓鲁卡赫当国王的事情，于平民而言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茶余饭后谈资，对城中原本的富人就不同了。

听说鲁卡赫的妻子已经举族进城瓜分官位去了，鲁卡赫的军队有相当一部分是他妻子那边的势力帮忙招募，也是他们将这些人分散开来，蒙蔽国王的属官。

鲁卡赫几位情人的家族也在其他方面为他提供了不少帮助，他的队伍能悄无声息逼近国都离不开这些家族的打点。她们也早跟着族长去刷脸求赏了。

刨除这些，没了贵族的卡莎城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柚子也不白来，她从鲁卡赫家厨房顺了条鱼。

在山野中行动免不了要遇到危险，撞见过几次村民，不过他们见到蛇逃得更快。

也碰到过狼群，自从打头的那只狼差点被黑蛇咬掉鼻子以后，柚子在这片森林就再没见到狼的踪影了。

嗯，不过也能理解吧。

柚子窝在黑蛇盘成的窝窝里，一点也不怀疑，如果黑蛇要吃她，那真的是一口吞的事。

走走停停，总算是在一个月后到了云朵的家。黑蛇照例在城外自由活动，柚子直奔城主的庄园。

庄园里的仆人们行色匆匆，柚子循着记忆溜上二楼，找到了城主女儿梅菲尔的猫屋。

或许贵族是虚伪，但梅菲尔爱猫这点毋庸置疑，柚子粗略一数，几个月屋里又添了两只猫。

云朵看到柚子非常惊喜，它迫不及待冲上来一套喵喵碰碰蹭蹭丝滑连招，打得柚子猝不及防。

周围的猫咪也都好奇地凑过来，可能因为当时只匆匆见过一面，它们大都不记得柚子了，只会觉得气味有些熟悉。

柚子：“云朵你过得还好吗，老鼠在哪里？我来找它。”

云朵：“我很好啊，它让你去马厩找它。”

柚子：“我走啦，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柚子简单告别就要离开。

云朵：“你不如留下来好了！”

柚子：“不啦！”

楼下搬运行李的女仆们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宝贝猫们挤在露台上对着下方喵喵直叫。

“怎么了？”

“看见了鸟或者松鼠吧。”

柚子穿过花园，又花了点功夫才在马厩找到老鼠。

老鼠有点意外柚子这么快就能找回来，不管怎么样顺利汇合就好。

就这样他们三个踏上了回乡路。

如果有人白天上山，可能会看到一条巨蛇驮着一猫一鼠，堪称奇迹。

老鼠的年纪很大了，要不是因为年纪大跑不过狗的鼻子，它早就从麦瑟那里逃走了。不过它年纪虽大但头脑依旧好使，还认得路。

路上，老鼠说了它在马厩这几天见到的事情。它回来之后就没见到梅菲尔，仆人个个忙得脚打后脑勺，收拾东西的架势看起来是要搬家。

柚子：“不会是梅菲尔得了消息要跑吧。”

虽然柚子不清楚罗塔家和鲁卡赫他们的关系，但新皇上位清理一下臣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老鼠也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故事，比如：它的妈妈是老约翰的搭档，只是比较聪明的老鼠，会些小杂耍。当年老约翰就是不愿意配合鲁卡赫刺杀国王的计划才被针对，晚年过得落魄。麦瑟原本只是在马戏团打杂，老约翰不忍马戏团的动物被卖作肉才同意麦瑟的拜师请求。

“那麦瑟以后会后悔吗？”柚子问道。

“嗤，那又怎样呢？我早劝过他，走到这一步只能怪他自己。”老鼠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天，柚子一行来到一片沼泽。

黑蛇看起来很有精神，它滑入水中，没多久就含了一条大鱼回来。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你原先是生活在这里吗？”柚子好奇地问道。

“嘶——”

“我不喜欢沼泽。”老鼠非常抵触这里，这也可以理解，啮齿类动物在沼泽从来都是食物链底层。

“但穿过沼泽是最快的路线了。”柚子偷看了行商商人的地图，要去老鼠的家乡，横穿沼泽是最快的路线。

老鼠不说话了，它确实也该考虑这个问题，它对自己的寿命有那么点预感，它想尽快回到家乡，安全的长途和危险的短途？这实在是一个需要权衡的问题。

柚子想让老鼠放心：“没事的，有蛇在，一般不会有动物过来挑衅的，你就待在我身边。”

沼泽是孕育物种的摇篮，老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柚子在旁边为它赶走了许多天敌。

好在黑蛇的体型摆在那里，自从它卷死了一只鳄鱼，这里几乎没有大型捕食者会过来冒险。

柚子和老鼠坐在黑蛇的背上，免得水蛭吸到他们身上。

黑蛇游过水蛭横行的水域，甩出一团妄图吸到它身上的水蛭。

老鼠看着比它还长的水蛭，心有戚戚说道：“这一只都能把我吸干了。”

黑蛇爬上草甸，在这里柚子发现了一个石盘，看形状大小和王宫密室里的是一样的。

石盘表面长了薄薄一层苔藓，柚子搓掉表面的苔藓，露出上面的图案。

柚子：“这和王宫密室里的是一样的。”

老鼠站在一旁仔细看了上面图案：“可能是某种崇拜，沼泽崇拜之类的？”

柚子不了解这边的风土人情：“动物也会有崇拜吗？”

老鼠又仔细摸了摸石盘：“当然会有，有你有我，再多一个有信仰的□□也不奇怪，说不准它就是因为石盘才变成□□人的。”

黑蛇围住石盘，它滑到蛇图案那边，张大嘴咬上蛇图案，暗自用力。

微不可闻的“咔嚓”声传来，林子里惊起一片飞鸟，它们飞出林子在石盘上方的天空中盘旋。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将柚子他们团团围住。

“哇，这真是捅了□□窝了。”老鼠默默后退，见识过□□国王的毒液威力，它可不敢轻易靠近这些□□。

黑蛇抬起头环视周围，满不在意地甩动尾巴，扫开□□清理出一片空地。

□□们站不住，咕噜咕噜像沙包一样滚进水沟里，发出小小的落水声。

鸟群中钻出一只勇士，它俯冲而下想要啄黑蛇的眼睛。

黑蛇偏头躲过，一口咬住它的翅膀，鸟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两口被蛇吞入腹中。

黑蛇舔过嘴边的羽毛，又把视线转向天上的鸟群。

鸟群惊慌失措，几声急促的叫声后四散而逃。

柚子：“怎么好像比我想的要简单很多。”

老鼠：“你也不看是谁在这，要是我自己，十条命都不够它们吃的。”

柚子用尾巴抽开低飞的蜻蜓：“感觉石盘上的动物都聚集在这里，或许黑蛇也在这里生活过。你知道麦瑟是从哪抓到它的吗？”

老鼠：“不知道，他外出了几个月才带着黑蛇回来。”

柚子：“……”

居然还是个秘密了。

离开石盘，除了扰人的蜻蜓，还有几只锲而不舍的□□一直跟着他们。

黑蛇游到一片水域潜进去，不一会儿衔了一块更小的石盘出来，还有一只小蛇不依不饶咬在黑蛇的嘴角。

它甩走小蛇，把石盘摆在柚子面前，这石盘只有成年人掌心那么大，上面的图案倒是和大石盘一模一样。

柚子：“你是不是想说，这是你以前的东西？”

黑蛇点点头。

柚子：“是要给我吗？”

它又点点头。

柚子伸爪摸了摸石盘，湿漉漉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个应该对我没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黑蛇歪头看看柚子，理解了柚子的意思后，低头把石盘吞入腹中，石盘虽大，但黑蛇这样的体型吞起来轻轻松松。

有惊无险地离开沼泽，那些蜻蜓和□□也没有跟出来了。

就这样从夏天走到秋天，终于抵达了这段旅途的一个小站台——老鼠的家乡。

这里是帝国的北边，靠近国境的地方，秋季作物早已收好，只留下大片枯黄的秸秆。

老鼠和柚子黑蛇告别，它从始至终没有名字，就和这片田一样，它走向黄土只留下小小的背影，就像一粒沙落入海中，和其他沙没有什么不同。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或者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柚子询问黑蛇的打算。

黑蛇只是摇摇头。

“那我们往东走吧。”柚子知道这和她原本的世界大不相同，不过还是存了小小的期待，如果可以在这里看到家乡的熟悉面孔，也算是惊喜。

他们一路向东，走过剧本里的可可里，那里有大片的葡萄园，当地人热情好客喜爱猫狗。

他们走到坎坎罗蒂河的出海口，又顺着海岸线向北行，在入冬的时候停在一片森林。

黑蛇要冬眠，它进食的频率减少，窝在地洞的时间越来越多。

柚子觉得这是离开的时候了，但她既不想不辞而别，也不想给出无法实现的承诺。

一个下着小雪的晴夜。

柚子钻进洞和禁食的黑蛇碰了碰头说道：“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好好生活，不要来找我，如果有奇迹，我们会再次相见的。”

黑蛇没有挽留，它只是吐出舌，沾走了落在柚子胡须上的细雪。

柚子临走前又在洞口盖上雪，她转身在林中奔跑，几个呼吸间消失在这片天地。

…………

很久很久以后，因为鲁卡赫好战又不善经营，国家很快在邻国的针对下落入下风，一蹶不振。

梅菲尔的家族搬去了其它国家，其中一支血脉延续到现代，因为很有政治远见又很会投资，一直活得很好。

在很远很远的东方古国，有猎人在山涧看见黑色巨蛇钻入石缝，它浑身遍布黝黑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红色的流光，尾尖带着金项圈，指甲盖大的红色宝石闪着瑰丽的颜色。

县令听说后，召集当地猎户上山搜寻，终无所获。

也有村民将它奉作山神，写进地方志，不过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