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替身竟是白月光本尊 第4章 第 4 章

苏棠只能自认倒霉，云栖雾月就在太虚峰，因此并没有飞行多久，众人便来到了昔日霁月仙尊的居所前。

容烬没有让众弟子进入，陆鹏等人留下了苏棠后便行礼告辞，苏棠沉着脸跟随容烬进了大门，原本进来就想要质问他药奴的事，结果满园的海棠花香让他瞬间回想起霁月过去的日日夜夜。

相比较起来，作为仙尊的苏棠可比现代医生苏棠要勤奋得多，虽身处内卷的时代，但苏医生凭借自己有头脑，效率高的特点，秉持能不卷就不卷的人生态度。霁月就不一样了，自小被天尊收留并成为关门弟子，天赋异禀还勤奋好学，深得仙尊的器重和喜爱，对他的培养就是冲着宗门接班人去的。虽然早些年经历过惯常的年轻掌门人被刁难轻视的戏码，但霁月以自己迅速提升的修为和展现出的管理能力最终使宗门上下无不信服。

若是没有那一次的仙魔之争，霁月应该还好好地活着吧，自己也应该不会穿越到这个世界，苏棠默默地想，心中忽生出一种命运无常的感概。

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比熟悉，因此不用太借助盲杖也可顺利行走。

云栖雾月依山而建，两层布局，下面是主体庭院，满栽海棠，一座小桥跨过荷花池，无数次他与天尊散步其上，聆听师长教诲；

拾阶而上则另有天地，一个凉亭临崖贴壁，他常常在此坐望临峰飞瀑，或冥想修心，或温书习谱；紧挨一块平坦空地，晨曦日暮都有他不休不眠的练功身影；

……

慢慢走过旧地，对照记忆中的旧景，苏棠心中油然而生感伤，他一怔愣，顿时警醒，这些都是霁月的回忆，自己可不要沉浸其中。这样置身事外，心绪又很快宁静。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容烬半天没有出声了，自己也竟然没有留意他是否在周围。

苏棠：“容烬。”

容烬：“怎么了？” 声音就在旁侧。

苏棠转向他，视界里果然出现了对方的灵体：“你一直跟着我？”

“自然，我说过要保护你。”容烬笑了笑，“见你出神便没有打扰，看来旧地重游令你颇有感概。”

被容烬说中，苏棠脸上有点挂不住，“那又怎样。”

“好呀，有何感想？或者可与我一说。”

苏棠“哼” 了一声，心说我跟一个小偷有什么好说的。

容烬见他不答，自嘲一笑：“刚好我也想看看霁月仙尊的居所，是不是跟从前一样。”

苏棠：“你来过？” 转念觉得不对，他天生眼瞎，就算弟子的时候偷溜进来过，也是什么都看不到才对。

容烬呵呵笑道：“我一直对仙尊的一切心向往之。”

原来又是信口胡诌，苏棠不屑，又想到了传音璧术法：“你从哪里学到的传音璧？”

容烬看着他，唇角勾起：“说来你恐怕不信，我曾在梦中去过一个地方，是一个由石墙围成的极大的圆，人在一头说话，哪怕声音极小，也可以清晰地传到另一头，由此我便琢磨出这传音术法，但也只是在幻想中，没想到换了身体以后，竟可以施展出来 。”

听他说着，苏棠生出不可思议的熟悉感，这难道不是天坛回音壁？但又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怎么可能，不禁“嗤” 的一声。

“很好笑？”

“你的梦倒是神奇。”苏棠敷衍。

忍不住又讽刺：“你行走在这里，难道就没有一点鸦占鹊巢的惭愧。”

容烬并不恼，微微一笑：“霁月仙尊不住自己的居所住哪里呢？并非我想这样，可天道如此安排。 ” 他凝视苏棠，“既然占都占了，那你唤我容烬可能不太合适，你要记得自己的承诺。

苏棠又“哼” 了一声，还是怕我泄露秘密，“放心，以后我称你仙尊。”

“可以。我也给你另取一小名，以后我便唤你阿棠，也不失你的本名。”

“随便你。” 苏棠嘴上不在乎，心里吐槽，什么取名，阿棠本来就是我的名字。他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就想质问的：“你跟别人说我是药奴，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试药。”

苏棠抓着盲杖的手一下捏紧：“试什么药，怎么试？”

“当然是毒药。” 见苏棠脸色瞬间变化，容烬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样笑道：“好了，不逗你，我听说有一种草药，用之能开启盲视，我知道盲眼的不易，若有可能，想找来让你试试。”

苏棠的手微微松开，竟是这种试药吗，难道他还会好心替我治眼病？苏棠心里嘀咕，此人谎话连篇，切不可轻信，他自己就是医生，多少知道天生眼盲想要复明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霁月的知识储备中并没有盲视这一功法异能。

估计他就是现编的，但还是略略好奇：“什么是盲视？”

“我眼瞎的时候，真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耳力和触觉感知周围，但我觉得你有点不同，霁月神识强大，你应该不会毫无感应。”

见这个方面没有什么值得去瞒对方，苏棠便告知了自己能在视界里感应生命灵体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初步的盲视，以后随着你修为的提高，大概能更增强一些，通过丹药应该也能有所帮助。 ”

修为提高？盲眼复明？ 画大饼谁不会，想让我就此对你放松警惕，没门。苏棠心里冷笑一声，没有再回应。

“还想哪里走走，我陪你。” 容烬打破沉默。

“不走了，累了。” 苏棠没好气回道。

“好，确实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我睡我原来卧房，你另找房间。” 苏棠赶紧抢说，云栖雾月房间十数间，想来容烬也不至于跟他抢卧室，尽管如此，他还是挡在通往卧室的走道中间，盲杖伸的老远。

容烬一笑：“当然，我送你过去。”

待走到霁月原先的卧房门前，苏棠将身上的外衣解下递过去，容烬接了，跟他告别要离开时，苏棠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的手……没事吧。

“你关心我？” 容烬问。

呸呸呸！ 苏棠心里连吐数声，“我只想确认你受伤与我无关。”

容烬：“与你无关。”

苏棠愣了愣，面无表情地“盯” 了容烬灵体数秒后，转身进了房门，顺手将门关了。

关了门之后，他没有动，而是紧紧贴着门边，屏息听外面的动静。片刻后，一声极轻微的叹息被他捕捉到，接着脚步声起，渐渐远离。

苏棠靠在门后，松了一口气，阴魂不散的家伙，终于走了。

“环视” 四周，视界里白茫茫一片，苏棠伸出手，慢慢触摸。房间里的物件摆设跟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看来玄霄宗对霁月仙尊真是不一般的尊崇，他的一切都原样保留。

这样的熟悉给人一种回到家终于可以放松的错觉，苏棠压制住心中泛起的涟漪，打开衣橱，摸到了睡衣。

换上以后，他才发现，这些衣服穿在现在的小瞎子身上，不是长了就是大了，竟找不到一件合身的。

将就着穿吧，苏棠确实是累了困乏了，他取下发间的白玉簪放在一边，忽觉指尖有些粘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想了想，或是容烬替他梳头时，血不小心沾到簪上，又被他手指摸到。想到这，他将簪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再放下，顺便也擦了擦手指，这才缓缓躺下，却不知指尖擦过额头，一丝极细的血丝自眉心沁入。

闭了一会儿眼睛，原以为会很快睡去，却思绪烦乱，感觉不到睡意。

他睁眼盯着视界，现在里边空空什么都没有，渐渐白色扩散弥漫充斥四周，苏棠很奇怪地发现，自己并非看不见，而是所见都只有一片白雾。

他好奇地起身，往白雾深处行走，仿佛那里有什么对他产生了极强的吸引力。

走了一会儿，感觉白雾没有那么浓了，雾中隐约出现了建筑的轮廓，苏棠加快脚步，轮廓愈发清晰，忽然，白雾好像被大风吹起一样，迅速往后消散，苏棠没有感觉到风，他只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殿堂废墟中。

原地缓缓转了一圈，目测整个殿堂呈圆形，没有墙壁，由数百根粗壮的浮雕石柱围起，整个圆堪比足球场大小，导致最远的石柱看起来只有小树粗细，而离他近的至少要三人合抱，这些石柱断的断，倒的倒，有的只剩下一小截。因此原本由石柱撑起的穹顶也只剩下不规则的残片，顶部几乎是空的。

殿堂之外是黑丝绒一样的深空，看不到尽头，光源是从地面发出来的，照亮了殿堂和柱子，却照不到殿外，地面是唯一完整的，平滑得好似大理石一般。苏棠小心靠近边缘探头下望，也是深黑一片，让他有点心慌，赶紧退回。

这个殿堂好像是漂浮在无尽深黑宇宙中。

这时地面的光变得黯淡了，殿堂中漂浮的东西显露出来，越来越多，苏棠十分惊奇地走过去，发现是一个个紫色的水晶球，但颜色深浅不一，浅的几乎透明，而深的近黑。这些水晶球静静地悬在空中，高低错落排布也不规则。

一个浅色的水晶球引起苏棠的注意，那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直走过去。直到走进水晶球带中，才发现其实球与球之间间隔都在数米开外。

这个球正好在苏棠视线高度，颜色浅到几乎没有，因此可以看到里边似有影像变动，仿佛放电影一样，只是极为模糊。

苏棠揉了揉眼，伸手去触碰水晶球，球面冰凉光滑，轻轻摩挲，画面忽然不那么糊了，苏棠一喜，揉动手指继续尝试，就在某个瞬间，画面陡然清晰！

而苏棠也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嗖”一下吸入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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