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不知道学校天台不让上吗!”
一声厉喝划破暮色,像一根突如其来的线,猛地扯断了晚霞里温柔的静谧。几人瞬间僵住,四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楼梯口——德育处的王老师正站在铁门边,脸色铁青,手里的点名册被风掀得哗哗作响。
空气凝固了。
沈望舒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冰凉。他下意识地往晏清川身后缩了半步,仿佛那背影能替他挡住即将到来的责罚。晏清川却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快跑啊!”两人刚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王老师急促的脚步声。他一边追赶一边喊:“站住!别跑!你们几个,明天全校通报!”
江念远和陈怀瑾也急忙跟着跑下天台,楼梯口顿时挤成一团。江念远回头,见王老师已经追到楼梯一半,皮鞋在台阶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领带歪到了一边,点名册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你们别以为跑得掉!”王老师喘着粗气,一边伸手试图抓住江念远的书包,却被他灵巧地躲开。陈怀瑾在前面催促:“快点!别被抓住了,不然下周升旗仪式要被点名!”
晏清川拉着沈望舒,沿着走廊飞奔,风在耳边呼啸。沈望舒只觉得心跳如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回头一瞥,看见王老师已经追到教学楼门口,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不肯放弃。
“你们几个,给我站住!”王老师一边喊,一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又气又急地挥了挥手里的点名册,“明天我要让你们写三千字检讨!”
江念远边跑边回头,还故意做了个鬼脸:“王老师,您悠着点,别追出个三高来!”陈怀瑾则一边跑一边笑:“您要抓就抓晏清川,他跑得最慢!”
晏清川回头瞪了陈怀瑾一眼,脚下却没停,
他紧紧攥着沈望舒的手,两人在拐角处疾奔,风在耳畔呼啸。身后传来江念远边跑边笑的声音:“值了值了!被抓也值了!那张合影我拍到了!”
“你还笑!”陈怀瑾气喘吁吁地喊,“我明天升旗仪式要被点名了!”
“怕什么,大不了写检讨,就写《论天台与晚霞的美学价值》!”江念远回头做了个鬼脸,又猛地加速。
晏清川拉着沈望舒,拐进教学楼后侧的林荫道,躲进一排灌木丛后。两人背靠着树干,喘着粗气,彼此的心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沈望舒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晏清川的手心温热而坚定,掌纹里还沾着一点泥土,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我们……会不会被记过?”沈望舒小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晏清川轻轻笑了,抬手替他拂去发梢上的一片落叶:“怕什么?天台又没写名字不准上。再说了,我们只是看晚霞,又没干坏事。”
“可……王老师说……”
“王老师每年都要抓几波上天台的学生,早成传统了。”晏清川眨眨眼,“你没发现,每次被抓的,后来都成了校园传说?”
沈望舒忍不住笑了,眼底的紧张渐渐化开,像晚霞融进暮色。
远处,江念远和陈怀瑾也绕了过来,两人瘫坐在草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我刚才看见王老师的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江念远捂着肚子,“他说‘你们这是集体违纪’,我说‘我们这是集体审美’!”
陈怀瑾摇头:“你这张嘴,迟早把我们全送进政教处。”
“但今晚值得。”晏清川望着天空,最后一缕橘红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像一封被封存的情书。他轻声说:“晚霞看了,合影拍了,连逃跑都这么像电影。”
沈望舒低头,从口袋里掏出那片夹在日记本里、早已压得平整的花瓣。他轻轻放在掌心,递到晏清川面前:“送你。”
晏清川一怔,随即笑了,接过花瓣,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课本里。“那我回送你——明天早自习,我帮你抄笔记。”
“谁要你抄,你自己的都像鬼画符。”
“那我念,你写。”他眨眨眼,“像说情话一样,一句一句,慢慢来。”
沈望舒耳尖微红,轻轻推了他一下。远处,教学楼的灯一盏盏亮起,像满天星落在人间。校园广播响起轻柔的归寝提醒,像母亲的低语。
几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江念远忽然说:“其实……天台不让上,是因为以前有学生在那里表白,后来闹得全校都知道,校长说‘影响校风’。”
“所以,天台是爱情的禁地?”陈怀瑾笑。
“不。”晏清川望着前方,声音很轻,“是心事太重的地方,才被锁起来。可年轻人的心,哪是锁得住的?”
沈望舒侧头看他,晚风拂过他的发梢,晏清川的轮廓在夜色中温柔而清晰。他忽然明白,有些禁地,不是为了禁止进入,而是为了让人在跨越时,更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第二天清晨,花坛边多了一块手绘的木牌,字迹稚嫩却认真:
“满天星开放期间,天台晚霞限时开放——花坛小组宣”
底下还画了四个小人,手拉着手,站在天台边缘看夕阳。
王老师路过时看见了,站了许久,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摘下牌子,纵容它放在那里,转身离去……
还是忍住了,发点小甜文舔一舔你们甜甜你们[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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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花影与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