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生归客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九停恶鬼之厘清前路

阿蛮听着客砚的解释，上下打量了他几番，客砚赶紧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活动了一下手脚，甚至还打算忍着胸口的疼痛打一套拳，以期可以说服了阿蛮。

“行啦，行啦，你快别折腾了，就算鬼体痊愈了，也还是多注意些吧。”阿蛮在客砚打出第一拳的时候，就连忙站了起来，阻止了他，心底也信了他的说辞，“为什么到了这里，突然就发作了？还有，这个恶鬼之力有拔除的方法吗？”

“没有具体的拔除之法，所幸入侵我体内的恶鬼之力只有一丝，只是踪迹诡异，较难驱逐，而且我体内有法见琉璃镇守，慢慢调养就会好的。”这是实话，客砚目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解决之法，“至于为什么在静武殿发作，我估摸着，极大可能是因为此地的法则之力较别处略有驳杂混乱，才引动了我体内的恶鬼之力，其他的，我也想不到了。”客砚心底清楚，这两次，主要原因是阿蛮的事情让自己情绪波动过大，但这里面牵扯复杂，他现在仍然无法跟她细说。

留待日后吧，慢慢与她说明白。

“现在咱们说说你修炼的事情吧，嗯？”客砚见阿蛮面上的神情和缓了许多，终于把话题从受伤的事情上转移出去，“先说归心诀吧，这个功法非常适合你，你就按照现在的感觉继续修炼就行，识海方面，我建议你可以按照阵厅的阵法那样，以点连线，再织成面。你现在的鬼力还不足以支撑一个完整的保护罩，可以通过在点的位置加强的方式，一点一点构筑保护罩，没必要急于求成。”

阿蛮边听，边在自己的手札上记录着。“至于芥子御魂术，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乱来了。我的气海是按照生前的人族功法修炼的，跟你的还不太一样，对你的借鉴意义不大。”客砚仔细琢磨着阿蛮气海的状态，结合她这个“修炼小白”的状态，深觉还是让她按照这种野蛮生长的路子走，才更加适合她，阳间的修炼功法并不合适她这样的天生鬼胎，“但是既然你之前可以凝结鬼力棍去砸开气海，说明你的鬼体承受能力是相当不错的，以后在突破的时候，可以继续按照这种思路，但是方式得换一换。”

见客砚停住了，阿蛮连忙追问，“换成什么样呢？”客砚垂着长长的睫毛，思忖了一会，缓缓开口，“我是这样想的，也许你可以在突破的时候，利用气海漩涡的力量，将鬼力向内收拢，压缩到极致后再瞬间释放，利用这股冲击力，也许能够实现气海蜕变。”

阿蛮正记着，就听到客砚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这种办法虽然，虽然不会产生鬼力棍砸下去那种直接的痛苦，那这个凝结的过程却要比那个复杂得多，你也去过漩涡之中了，越往下旋转速度越快，要想借助漩涡，把鬼力向内凝结，不是易事。要想成功使用这种方法，你在下一次突破之前，必须能够从漩涡中穿插而下，并保持身形不散，才有机会一试。”

阿蛮记下客砚的提醒，然后想了一下刚刚在漩涡之中的“惨痛经历”，这次还是有客砚的从旁引导，她也就只在里面呆了几息而已，以后要自己练，那可怎么好，看出阿蛮的担忧，客砚解释到，“也不用太担心，一会我把入体之术交给你，你慢慢练习就成，切记不可冒进，只要稳妥一些，在你自己的鬼体之内，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就是要多点耐心才好。”

“嗯嗯。”阿蛮记下客砚的叮嘱，“我还有个疑问。”客砚没想到阿蛮能够提出见解，觉得有点意外和信息，赶忙说到：“你说，你说。”

“我现在是芥子御魂术和归心诀一起修炼，练一会这个，再练一会那个，会不会不太好，比如说，是不是容易走火入魔之类的？我需不需要先专注其中一个？”阿蛮认真地看着客砚，一手捧着手札，一手握持着笔杆，只见她指尖微微发力，笔杆便轻盈地在几个手指间旋转了几圈，甚是好看，所幸地府的笔不用墨，不然一定甩阿蛮一个小花脸。

客砚把心思从阿蛮的手指尖转回到她的提问上，“你担心得很对，是我疏忽了，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一般功法确实要格外注意这个方面。”客砚回想了一下阿蛮体内鬼力运行的情况，并无异样，“不过我在你的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功法相冲的现象，目前看前来，它俩在你体内相处得很是和谐。”

“真的吗？”阿蛮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快乐，“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这样修炼呀？”

客砚点点头，“应该问题不大，照你之前的说法，如果只修炼归心诀，会出现鬼力难以为继的情况，如果只修炼御魂术，以后以鬼力与识海之间的互斥问题会更加麻烦。所以，我判断，你现在的修炼路子很可能是最合适你的。”

“蛤~那敢情好，说实话，如果只修炼一种功法的话，还是挺无聊的，能像这样交替着，还有意思些。”阿蛮眼里的亮晶晶又出现了，客砚觉得，自从她从气海出来以后，眼睛里的光点是越来越多了。

阿蛮合上手札，取出一瓶新酒，“你就别喝了，这可不是我小气啊，主要是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好生调养为上。”说罢，打开酒瓶，扎扎实实喝了一口。

客砚看着憋闷，便阴阳怪气起来，“你也悠着点吧，这果酒好像你也没剩几瓶了吧，现在喝得这么猛，小心之后没得喝了。”

阿蛮心情正好，懒得跟他计较，她在心里盘算着，修炼的事情算是正式入了门，还惊喜地知道自己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搞清了客砚的伤并没有大碍，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自己也开始适应了静室的生活，一切好像都想着好的方向在发展，有种行过了地府大荒，走出了漫天黄沙，重新得见天光的感觉。

阿蛮不接茬，小口抿着果酒，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她不敢贪杯，怕喝多了在经历上次的“梦魇”，或者应该说是“感灵”。客砚讨了个没趣，一时间又找不到新的话头，正想着是不是该告辞了，可又莫名地不想回去，最近一直在忙，忙着研究九停恶鬼的克制之法，忙着养伤调整，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像今日这般放松了。

就这样发会儿呆，好像也挺不错的，客砚这样想着，便也就这样干了。可惜阿蛮没给他这个机会，主动提起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鬼魂，“季青落现在怎么样了呀？”其实，虽然阿蛮这段时间沉浸在修炼当中，之前在人间经历的那些杀戮冲击，已经淡去了很多，可是“季青落”这个名字，那个红衣如血的姑娘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客砚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到季青落，多少恍了下神，“嗯……听杜弓说，已经喝了孟婆汤，去轮回境投胎转世去了。”侧头看向阿蛮，问到，“担心她？”

阿蛮眼神暗了下去，“也不完全是担心，还有好奇，我在汤铺这么多年，听了那么多故事，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怎么说呢，一般都是缠绵悱恻、纠缠不休，她却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着实让我佩服。”

“确实，是个洒脱的好姑娘，不过也未必全然是放得下。”客砚对那个季青落的印象，是那一双沉静的眸子，到最后，她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些牵扯了她一辈子爱恨的人们，其中也包括伍偃之，“也许还夹杂着很多无奈和疲惫。”

“疲惫？”阿蛮不解，“是啊，一辈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怎么会不累。累到极致了，便也就只能放下了。”客砚也为季青落觉得惋惜，不过世事如此，他经历得多了，自然不会让这些事过多影响他的心绪，若是事事入心，这鬼差也就干不下去了。

阿蛮性子单纯，自出生就呆在黄泉街，虽然听多了曲折离奇的故事，但与亲眼所见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心里承受能力远没有客砚那样的老练，此时，听到客他这样的说法，心中更替那姑娘感到不值。、客砚从她蹙起的眉头中察觉了她的情绪，“你也不用为此过多烦恼，那样姑娘，就算是为难到想放弃了，也还是有自己的傲气的，不然她生前就可以逃离开那一切，可她没有，这是属于她的傲气，也就是你说的敢爱敢恨，有所坚持。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死亡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这世界对她的一种馈赠，帮助她摆脱了那一切。”

“真的吗？那她下一世如何？还有跟伍偃之见面的机会吗？”阿蛮追问着，问完最后一句，她也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并不希望季青落再次碰到伍偃之那个家伙，可活出了口，阿蛮才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么坚定，也许最后一个问题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