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鲜醒来时感觉浑身的筋骨仿佛被重铸了一般,每一寸皮肤还残留着痛不欲生的滋味。
她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性乐。”她用怪异的语调开口,生涩新奇。
陈鲜眨眨眼没说话,她现在感觉精疲力竭,只能用眼神示意自己听到了。
两人脸对着脸,陈鲜觉得过于亲密了,心里有些别扭,但女孩显然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睁着那双水灵灵地大眼睛盯着陈鲜。
陈鲜只好尴尬地闭上眼。然后,一个柔软而温热的东西触碰上了她的眼皮。
“忠嘛乐……布束缚抹?”女孩轻声说,用这样的? つ ?_? ?つ看向陈鲜,一手摸眼皮一手贴脸颊,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陈鲜艰难地摇摇头。
“那泥肿么布整楷烟康窝~”女孩继续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小委屈,用这样的(?。_。`)看向陈鲜,紧接着又用手指戳陈鲜的脸蛋,锲而不舍地。
陈鲜被迫睁开眼,与女孩的眼睛对视,脑海里计划得纠正一下女孩的发音,这语调听得她浑身刺挠。
女孩看陈鲜睁开眼,心情立马又变好了,满脸这样的O(∩_∩)O看着陈鲜。
女孩是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高兴时弯下来弧度格外明显,像彩虹。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在一片难言的寂静中,陈鲜看着女孩忽然开口。
女孩用力点点头,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得有个名字,”陈鲜说到这又停了下来,看着女孩满眼的期待她沉默了。
她想起了猫,想起了狗,想起但凡由她起名的生命总是迅速消逝。
她开始犹豫,然后,然后她就被女孩戳了,一下又一下,不疼,但是持久,带着几分难耐的痒意。
“快垫~”女孩开口催促道。
“陈星辰。”陈鲜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她看着女孩满脸的(???`?)没说话,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神色。
兴奋与纠结两种情绪蔓延在房间的空气里,女孩甚至开始轻声哼唧不知名的小调,格外惊人,惊人的难听……
等到残留的疼痛消失后,她感觉整个人像脱胎换骨般,眼前的世界仿佛清晰了几分,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和有力。
她单手撑地起身,晃了晃头,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角落倒在地上的小孩身上。
明明房间内冷的瘆人,小孩却像个火炉般散发着滚烫的热度。
眉头紧蹙着,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她低下头凑近小孩嘴边,终于听清那些含糊不清的语言。
“妈妈……奶奶……”
她心里充满了说不上来的滋味,把女孩紧紧搂进怀里,贴紧她的脸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
她拿起手机搜索:小孩发烧怎么办?
正在思考中……请提供一些具体的描述……
弱智人工智障,她心里嘀咕着把手机放在桌上。
得去拿药,药店只有镇上开了一家,她下定决心,兜兜转转还是得去村口。
她轻手轻脚地挪了个凳子放在墙角,拿着一把反射着冷光的刀站了上去,有过卷帘门顶指节宽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刚望向外面,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浑身不寒而栗。
火早已灭掉,只剩下一团焦黑的尸体残渣,上面盖着一层薄雪,有些地方的雪或化或掉,整体呈现斑驳的黑白交杂,像一副抽象的艺术画。
除此之外,目光所至,皆是游荡着的密密麻麻的丧尸。
她举起刀,反射出远方的场景,诡异扭曲的丧尸倒映在寒光四射的刀尖上,预知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她把刀放下,继续看着店门前的景象,忽然与一只丧尸对视,凸起的眼球上,黑色的瞳孔变大,逐渐占据整个眼球,浓郁纯粹的黑,仅剩的眼白泛着血淋淋的红,像是要将人吞噬进去。
陈鲜瞬间感到寒意遍布全身,整个人僵在原地。
好在丧尸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对了,它们是看不见的,凭借声音定位。
陈鲜小心翼翼地下地,回想刚才丧尸的面容,生面孔,从未见过的,而且和昨天刚被感染的丧尸长的也不太一样。
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孩,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挂着猪肉的铁钩。
她把猪肉拿下,把大大小小的铁钩一一整齐地摆在桌面上。历经数年的铁勾上带着难以言喻的腥气,层层叠叠的血光早已与泛着冷光的硬铁融为一体,让人看上去便浑身发冷。
紧接着她走到前台正后面,把台子往前推,露出一块和其他地方看上去明显不同的地方,上面镶嵌着一块漆黑油亮的木板。她准备撬地板,刚找到撬棍,卷帘门忽然传来撞击声。
脆弱的铁皮门迅速向内浮现出一个个凹陷。
“把冰柜挪过去。”陈鲜冲着陈星辰喊道。
两人一起把巨大的冰柜堵在卷帘门后,陈鲜使唤着让陈星辰把猪肉都塞进去增加重量,自己则继续撬着地板。
冰柜后传来令人胆战心惊的碰撞声,陈鲜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她定了定心神,终于撬起地板,
地板里藏着几只制作极其粗糙的土枪,上面布着一层油污,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把枪背在身上,铁钩装进袋子里系在腰间,带上头盔手套和围巾,把陈星辰拉到身后使唤着让她去抱起小孩,看着眼前正剧烈晃动着的冰柜,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土枪,手微微弯曲……
砰!砰!砰!
外面传来枪响,清脆利落。
她清晰地听到窗外有节奏的脚步声,不是丧尸,更像是……人。
陈鲜想了想没出声,迅速拉着陈星辰,拖着小孩一起躲进柜台里,严丝合缝地关上了柜台门。
柜台里塞着各式各样的香辛料,浓郁刺鼻。
刚躲进去,门口传来轰然巨响,是冰柜倒地的声音,地都微微颤动了几下。
硬质皮靴走路时清脆的踢踏声越发清晰。
急促的喘气声在外面响起,陈鲜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握着枪的手收紧,那是狗剧烈运动后才会发出的喘气声。
清脆的脚步声在柜子周边徘徊,身旁带着狗的吐息。
大概是香辛料和猪肉的血腥气交杂混合掩盖了她们身上的气息,狗并未发出叫声。
几人未搜索到人,干脆在这并不宽敞的肉铺里闲聊了起来。
“上头下令不留一个活口?”一个男声响起,带着几分调笑的漫不经心。
“是,整个镇不留一个活口。”一道更为严肃冷峻的女声响起,“今晚12点将会使用K-187型导弹对全镇进行清理,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铺子里空荡荡的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片寂静,风声吹的铺子上面的铁链哗哗作响。
陈鲜缓慢地推开柜门,外面徘徊许久的血腥气瞬间侵入鼻腔,带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她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站起身,街道上是一片血红,横七竖八的丧尸尸体,额头上黑漆漆的一个洞,里面流出黑色的絮状物和浓稠的鲜血。
她无法控制生理性的反胃,扭过头去干呕了几下,顺便捂住正往外面探头的女孩的眼睛。
她拿上女孩的头盔,捂住女孩的眼紧贴着墙抱着小孩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