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千宇听完厉护卫的禀报,略一思索便决定过来。
刚进入车厢,他便见这人一改之前苦闷的样子,神色看上去轻快了许多。他还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自己的缘故。
“你嗓子好些了?”随千宇试探性地问道。
“嗯。”成渝欢快地点了点头。
随千宇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递过一只莹白瓷瓶:“养元丹,对伤势有益。”
随着随千宇的目光,成渝也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他衣衫未换,虽然之前整理了一番,还是有点凌乱。
不过,伤势?
成渝恍然想起原身可是受伤而亡——可他占了这具身体以来,却没感觉到伤痛?
这让他轻易忽略掉了受伤这件事。
他向外扒拉了一下衣衫,果然看到胸口处有几道灵兽的爪痕。但这伤痕却连血都没流,也就是皮外伤。
皮外伤怎么能致命?
成渝指尖摩挲了一下伤痕,心生怀疑:不会原身的死亡另有隐情吧?
念头闪过,成渝还是满心欢喜地接过了丹药。
但丹药一到手,成渝就高兴不起来了。
这丹药又被做了手脚!
成渝暗自挑眉,之前灵册那事,他便看出随千宇对自己有怀疑之意。他回想着他与随千宇见面的经过。他也没露破绽啊,甚至之前因为口齿不清都没说话,怎么就被人怀疑了?
但这次成渝心中除了有点郁闷外,又莫名生出点骄傲。
他的这位未婚夫还真是敏锐啊!
成渝有点窃喜地想:虽然我没有刻意转换行事风格,当然,我也不知道原身的行事风格。但随千宇不愧是掌门预言的我的命定姻缘!一定是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特别之处!
成渝指尖转着瓷瓶,忽然抬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现在叫成渝。”
随千宇墨色眸子沉沉地看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恢复记忆了?”
原身当年受伤被救后,因失忆留在桂玉城,此刻若说恢复记忆,倒确实能解释一切。
成渝勾了勾唇角:“对外人,这么说也无妨。”
“这半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随千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脸上。
成渝干脆地摇了头。
随千宇心头那股紧绷的弦刚松了半分,正要追问方才的话,车厢外突然炸响护卫急促的吼声:“随少主!小心!有偷袭!”
“滋啦——”车厢锦帘被凌厉的气劲割开一道口子,随千宇神色骤凛,只觉一股筑基期修士的威压如乌云压顶般罩来。
“小宇,躲开!”
随桓的暴喝从车外传来时,随千宇只觉四肢百骸都被那股威压钉住,动作迟滞了半拍。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温热的手掌猛地揽住他的腰。
成渝带着他如离弦之箭般破窗而出,两人重重摔在三丈外的草地上。
“轰隆!”身后的车厢应声炸裂。
偷袭者一袭玄衣蒙面,见一击未中,手腕翻转甩出一柄骨刃直逼成渝面门。
随千宇反应极快,还未起身,指间直接弹出一枚青玉佩,玉佩在空中轰然自爆,自爆的威力与骨刃碰撞,挡住了攻击。
“二叔!” 随千宇扬声喊道。
随桓玄铁重剑横扫而出,与偷袭者瞬间缠斗在一处。
随千宇低声问成渝:“你可认得这人?”
成渝盯着那玄衣人,摇了下头:“不认识。”
两人都看得分明,玄衣人两次变招都直指成渝,而且招招狠戾,显然是冲他而来。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 随桓怒喝着,重剑劈出一道丈许长的光弧,逼得偷袭者连连后退。
可偷袭者招式刁钻,见占不到便宜,突然身形一晃,竟扣住了一名来不及退开的护卫脖颈,骨刃抵在护卫咽喉:“让开!”
随桓投鼠忌器,眼睁睁看着玄衣人挟持着护卫掠向密林,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被挟持的护卫步伐艰难地走回营地,捂着流血的小腹瘫坐在地。
另有一名倒在不远处的护卫早已没了气息。
“这群杂碎!” 随桓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脸上青筋暴起,“刚护卫发现动静想示警,直接被他下了死手!”
成渝望着密林方向,心情不愉地猜想:这人十有**是秘境里那个姓卢的派出的人,当初在秘境中姓卢的就想置原身于死地。原身因为自己附身“活”了过来,自己又在出秘境后和姓卢的发生了冲突,姓卢的不杀了自己怕是不会收手。
他之前可没有痛下杀手,没想到这姓卢的不依不饶。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心慈手软。
方才偷袭者遁走时,成渝悄然引动一丝神魂之力缠了上去,虽不足以致命,但往后日夜都会啃噬对方的识海,若没有高于金丹后期的修士替他拔出,这人迟早会陷入疯魔中。
成渝唇角微勾,姓卢的不过炼气修为,能拉拢来的筑基修士本就寥寥无几,如今折了这么一员,想必不会再送一人上门。
“车毁了,你先来我那架马车。” 随千宇走上前对成渝说道。
成渝点了点头。
随桓扛起重剑走向成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来跟我走,再遇袭,我这把剑也可顶用。”
“好,劳烦二叔了。”成渝刚要开口。随千宇便替成渝应下了。
随千宇眼神示意他赶紧跟上随桓。
成渝感觉到随千宇对他的关心之意,笑了下,顺从地跟了上去。
随桓掀起马车的帘子,临上车前又回头瞪了成渝一眼,语气却软了些:“小子,记住了,你现在挂着我们桂玉城的名头,在外头结了怨别死扛着。真当随家是吃素的?”
虽知他对原身素来不待见,此刻这话却透着关切。成渝应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