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味Alpha也能被爱 第9章 诚恳道歉O

等了不知多久，比沈简舟先一步抵达的是淅淅沥沥的雨点，很快就连成了线。

陆遇安坐回驾驶座，密集的雨声敲打着车顶，衬得车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他点开与沈简舟的聊天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最终却只是输入又删除，删除又输入。

算了，有什么好问的。一股深切的疲惫和失望涌上心头，他决定不再等了。

陆遇安启动车子，雨刷器机械地左右摆动，划开玻璃上流淌的雨幕。

就在视野清晰的这一刻，他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而来。

雨势不小，车窗再度被密集的雨线覆盖，模糊了陆遇安的视线。

但奇怪的是，即便隔着晃动的雨刷和厚重的水汽，他依然能辨认出，那正是让他苦等半天、心情跌宕起伏的沈简舟。

陆遇安放下车窗，冰凉的雨丝夹杂着湿冷的空气扑了进来。

沈简舟刚好跑到车边，头发和肩头被雨水打湿，几缕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滴顺着下颌滑落。

“遇安，对不起，”他的声音穿透雨声传来，“我刚才在实验室处理一个突发的小问题，太投入了，忘了看时间。”

陆遇安看着他望着自己、盛满真诚歉意的目光，原本积攒在胸口的怨气和猜疑，竟被这雨水冲刷掉一大半。

他递过去放在车里的备用雨伞，声音闷闷的：“你怎么不回我消息？电话也不接。”

沈简舟生怕他误会，接过伞却顾不上打开，语速飞快地说明：“我手机不在我手里。今天我妈给我安排了一个相亲，我不太想去，就让周紫潼帮我去应付一下——你上次来的时候和她见过，就是那个挺活泼的小姑娘。”

“为了方便我老妈查岗，我把手机也交给她了。我刚才也是忙完才想起来，赶忙就跑下来了。”

相亲？手机在别人那里？这一连串话的信息量有点大，陆遇安愣住了。

刚才那些“画大饼”、“被抛弃”的阴暗猜测，在这个理由面前突然变得有点可笑。

沈简舟捕捉到陆遇安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情绪：“遇安，你相信我，我没有要放你鸽子或者轻视这次合作的意思。项目是真的，合同是真的，我对你的感谢和重视也是真的。”

“今天纯粹是我的疏忽和意外，是我安排不当，让你白白等了这么久，还淋了雨，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以我的工作和人格向你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请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陆遇安听着他急切又诚恳的保证，心里因为等待和猜忌而结起的疙瘩终于解开。

……确实是我想多了，陆遇安心道。

他见沈简舟傻乎乎地握着伞，还没有打开的意思，便推开车门，拿过对方手里那把备用伞打开，将大半的伞面倾向对方那边：“你怎么不打把伞就跑来了？淋湿了容易感冒。”

沈简舟见他态度软化，松了口气，低头钻进了他的伞下空间：“怕你等急直接走了，一着急就忘了拿伞。跑出来才发现雨比想象中要大。”

两人被笼罩在同一把伞下，距离因这方寸之间的遮蔽而被大幅拉近。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伞面，顺着伞沿汇成细流落下。

陆遇安能闻到沈简舟的雪松气息在被雨水浸润后，似乎变得更清晰了些，还混合着实验室带出来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沈简舟摘下被雨滴模糊的眼镜，用衣角擦了擦，见擦不干净，索性也不管了，直接收进口袋。

陆遇安还是第一次见他没戴眼镜的模样，少了那层镜片的隔阂，对方的面容更加清晰、柔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那张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烫到一样，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他将手中的伞又默默往沈简舟那边偏了偏：“走吧，快点回去，你别被淋感冒了。”

两人快步回到实验楼内，沈简舟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上的雨水，换了干净的白大褂，带他来到信息素采样实验室。

陆遇安左右看了看：“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对，第一天主要是适应性采集，就是让你熟悉环境，不需要太多人手。”

“那我们今天做什么？”

“采集你在放松、愉悦及愤怒三种状态下的信息素样本。”沈简舟领他到设备旁坐下，将电极片贴在他的手腕和颈侧。

一切准备就绪，沈简舟退到操作台前：“闭上双眼，清除脑中杂念。为了辅助你进入放松状态，机器会自动播放一段‘实验室用基准脑波引导音频’。”

陆遇安听着音频，脑袋放空，不控制自己的想法：这椅子还挺舒服……这机器要念多久，还不结束吗……咦？沈简舟现在在干嘛？在看我吗？

好奇心驱使下，他忍不住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

正好对上沈简舟注视屏幕的专注目光。

下一秒，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沈简舟抬眸回看了他一眼。

陆遇安像是学生时代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立刻闭上眼。脑海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瞬间蒸发，只剩下“他是不是发现我在看他”的念头反复盘旋。

“还没有进入放松状态吗？”沈简舟暂停音频，视线扫过操作屏幕上那些代表心率、呼吸频率的波动曲线，“数据显示你的紧张一直存在，未能达到预想的平稳基线。”

陆遇安在心里暗自懊恼：又不是小学上课偷看班级小女生，被抓到又怎样？自己紧张什么？

沈简舟思索片刻，切换了方案。

“既然音频引导失败，我们尝试感官剥夺与环境隔绝，”他取来一个黑色的眼罩和一对专业隔音耳塞，“戴上吧。”

陆遇安乖乖照做。

视觉和听觉被剥夺后，其他感官变得出奇敏锐。他能清晰感受到身边那个人的存在感。

沈简舟仔细检查他身上的电极片是否贴合，一缕清冷的雪松气息掠过陆遇安的鼻尖。

这味道……陆遇安恍惚了一瞬。

是因为今天下雨吗？他觉得沈简舟的信息素格外好闻。

记忆被拽回某个相似的雨天。那是穿越前的一个周末，他一个人在商场看完电影，出来时才发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由于商场和自己的住处离得很近，且下班后没什么事，没带伞的他觉得打车划不来，便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最后鬼使神差地走进一楼的香水店。

热情的店员误以为他要买香水，殷勤地为他推荐好几款男士香水。他从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也不打算购买，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把那些精致的试香纸挨个凑到鼻前——直到闻到那款雪松调的古龙水。

说来奇怪，现在回想起那个周末，陆遇安记不清看了什么电影，雨声也模糊成背景，店员说的“前调”、“后调”、“林间寺庙”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唯独那个味道刻在记忆里：沉稳的木质香里带着些许清苦，像是冬日雪后，无人踏足的松林深处散发的气息。

此刻萦绕在鼻尖的雪松味信息素，竟和记忆中那个雨夜的味道，奇妙地重合了。

好巧，今天也是雨夜。

虽然陆遇安看不见听不见，但能感觉到沈简舟就在不远处。这种未知感反而让心跳更快了。

他现在像什么？科幻片里被研究的外星人？要是这时候清清嗓子，在安静的实验室里会不会特别突兀？这么一说，他现在嗓子好痒，该不会是被雨淋了吧？没有吧，自己没被雨淋到多少，被雨淋到的是沈简舟……对了，沈简舟今天会不会着凉感冒？

就在他再度天马行空胡思乱想时，眼罩和耳塞被沈简舟取下了：“数据显示你还是没有放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陆遇安胡乱抓了两把头发，“就是放松不下来。”

沈简舟：“是实验室的环境太紧张了吗？”

他的视线从剧烈波动的心率曲线，移向旁边显示信息素浓度的屏幕：“嗯？”

陆遇安：“怎么了？”

“虽然生理信号波动很大，但你的信息素浓度很稳定，几乎不受情绪影响。没想到你对信息素的掌控力这么强，”沈简舟话锋一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