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味Alpha也能被爱 第3章 三顾茅庐O

“自卑？为什么？”沈简舟很是不解，“这种稀有度的信息素，几千万人里都未必能有一个，是极其珍贵的科研样本。而且你不喜欢吃榴莲吗？”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拒绝榴莲，更无法将“稀有”和“自卑”这两个词联系起来。

朱子澄哭笑不得：“我还真不太喜欢榴莲。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陆先生他不觉得自己的信息素稀有可贵！”

“长久以来周围人对陆先生都是什么反应？他租房为什么一次次被拒？找工作为什么碰壁？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他信息素的味道吗？”

受朱子澄这番话的启发，沈简舟开始尝试理解这种他从未考虑过的视角。

朱子澄趁热打铁道：“哥，你可能不这么认为，但你接近他的方式在陆先生看来，并不是在认同他的独特，反而更像是在不断提醒他，‘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这个味道是问题，我们需要研究它’。”

“你越是强调科研价值、稀有性，或者是以提供住处这种方式来接近他，他越会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怜悯，心里那根刺就扎得越深。”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追着他谈合作，或者给他安排住处，而是先让他感觉到，我们看到的是他这个人，不仅仅是他那榴莲味的信息素。得让他明白，我们尊重他的感受，理解他的处境，不是只把他当成一个稀有的样本。”

车内陷入长时间的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沈简舟仔细消化朱子澄的话：“子澄，你说得很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只从研究和解决问题的角度出发，忽略了他的感受。”

朱子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沈简舟虚心求教：“那我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消除他对我的误会和抵触？”

“真诚！”朱子澄强调，“真诚的态度必须摆在第一位。你首先让他感觉到，你是真心想和他这个人沟通，为他解决实际的困难。”

他掰着手指头举例：“最好别再一上来就提研究啊、样本啊这些让他敏感的词。先为之前两次不太愉快的见面道个歉，承认自己方式不对。”

沈简舟摸到窍门：“我明白了。我要抛开研究员的身份，先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理解和帮助他。”

朱子澄：“对，就是这样。”

沈简舟从他的话语里找到新的方向和信心，原本迷茫的神情变得清晰而坚定。

朱子澄心里清楚，沈哥虽然科研能力顶尖，但代表公司去邀请研究对象、处理这种需要人情世故的场面，还是头一遭。

他自认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的经验比沈简舟更丰富些，主动请缨道：“哥，你要是觉得没把握的话，下次可以带上我一起。”

沈简舟却拒绝了：“不用，子澄，我想自己试试。”

朱子澄了解他的性子，爽快应下：“好，反正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吩咐。”

“好，”沈简舟系上安全带，“我们先回去吧。刚才我听到他在门口打电话，他似乎是要去外地，我们等他回来再说。”

朱子澄发动车子：“好嘞。”

***

陆遇安与那位果园农场主相谈甚欢，两人竟意外地投缘，当天下午便签了承包合同。

农场主名叫杨云乐，也是一个Alpha，因个人经济原因，不得已出售经营多年的果园。

但他对这片土地感情深厚，也舍不下操持半生的行当，提出愿意留下来帮陆遇安打理果园，从老板摇身一变，变成打工者。

陆遇安自然是满心愿意，杨云乐虽然没比他大几岁，但经验老道，不仅试种过榴莲，还试种过其他热带水果，有着丰富的种植经验和上下游联系渠道，这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更让陆遇安感到宽慰的是，他们两个都与常规的信息素味道不同——陆遇安是浓郁的榴莲气息，而杨云乐的信息素则是一种……陆遇安形容不好，略带潮湿，近似于尘封旧物般的霉味，有点像车库或地下室的味道？

有这样一个共同点在，两个人惺惺相惜，很快便成了朋友。

不过陆遇安私下觉得，相比起来还是榴莲味杀伤力更大一些。他倒不是反感榴莲，要不也不可能来乡下承包果园了。

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榴莲味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不喜欢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也不喜欢自己因为榴莲味信息素遭遇的这一系列困境。

因为两个人相处得太投机，陆遇安干脆回Z市收拾行李，直接在果园住了下来，与杨云乐同吃同住，忙里忙外，着手张罗果园的翻新和榴莲的引进。

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他从杨云乐那里学到大量实用的种植知识，将城市里的烦心事抛在脑后。

陆遇安感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觉得这果园生活简直为他量身定造。不仅空气清新，环境自在，还有朋友相伴，日子充实又舒心。

果然，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他美滋滋地想。

然而，这份宁静在他忙完上午的活，走回住处时被打破。

他一眼就瞧见那辆与田园风光格格不入的黑色轿车，以及从车上下来的、熟悉又讨厌的身影。

怎么又是他啊！

陆遇安的笑容瘫在脸上，话到嘴边卡壳了：“沈……怎么又是你？”

大半个月不见，他把对方名字忘了。

“我叫沈简舟，”沈简舟语气平和地纠正，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直接切入合作或提供帮助的话题。

他看着陆遇安沾上泥土的裤脚和晒黑了些的肤色，似乎在斟酌语句：“这次贸然找来实在很抱歉。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也不想听研究的事，我来也不是说这些的。”

嗯？转性了？

陆遇安内心的警铃降了一个分贝，但依旧保持高度警惕。

沈简舟：“我此次不是以清源生物科技研究员的名义，而是仅代表我个人。我想为之前两次糟糕的见面正式向你道歉。”

“我太急于求成，过分注重你的信息素价值，忽略了你的感受，方式非常不妥，给你造成了困扰和冒犯，真的很对不起。”

“总之，无论你是否同意与清源科技合作，我都尊重你的决定。还有……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沈简舟说完，在陆遇安惊诧的目光中，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陆遇安被他这一连串操作弄懵了。这、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苦肉计？先礼后兵？

他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

恰在这时，杨云乐哼着小曲从果园小道走来。

看到门口站着生人，他热情地招呼道：“遇安，这是你朋友吗？来了怎么不让人家进屋坐？正好到饭点了。”

“你说你，朋友要来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啊，还好我昨晚去集上买了肉，要不咱们怎么招待？”他虽然热情，却因顾虑自己的信息素，习惯性保持一段距离。

陆遇安下意识想否认：“他不是我……”

沈简舟却朝杨云乐伸出手，语气自然得仿佛真是那么回事：“打扰了，你好，我叫沈简舟，是陆遇安的朋友。”

陆遇安：“……”

杨云乐迟疑地看了看自己沾着泥土的手，又看了看对方干净整洁的衣着，没敢伸手：“啊啊，你好，我叫杨云乐。我这信息素味道有点冲，别熏着你。”

沈简舟的手并未收回：“杨大哥怎么这么说？每一种信息素都是独特的，没有高低之分。”

杨云乐受宠若惊地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

他活了这么多年，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毫不避讳与他接触的人了。这一刻，他对沈简舟的好感骤增。

陆遇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沈简舟那样真诚对待带着“地下室味”信息素的杨云乐，没有任何回避或嫌弃。

这与他印象中那个研究员形象截然不同。

……他这好像也不是苦肉计。

陆遇安心里那堵坚硬的墙壁，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裂开细微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