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考试的规定是三局两胜制,一局二十一分。
姜蓝和裴继的对手都是数学系的,张若远都认识,这局应该打的会比较轻松。
姜蓝负责前半场,裴继负责后半场,两个人的风格很适配,长相也是一个安静,一个更张扬,看着十分养眼。
但是张若远仍在思考刚才的画面,姜蓝的球拍后面到底藏着什么?
“好帅——”
忽然,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若远一看,发现南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观战了。
南蕾看见张若远,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学长好!”
“hello,你们今天也考试吗?”
“对,我们那边刚结束!”
说到这,场内忽然爆发出小幅度的欢呼声,张若远扭头一看,发现姜蓝正笑着站在网边,举起球拍庆祝。
而裴继站在后场,笑着看向姜蓝。
张若远一看计分牌,这才发现第一局已经打完了。
这么快?!
“这局你要发球吗?”
姜蓝从对面接过球,拿着球走到后场,抬眼询问裴继的意见。
裴继摆摆手,用一种很信任的眼神笑着看向姜蓝:“你来吧。”
他对发球还不太擅长,还是交给姜蓝比较好。
姜蓝见状也不推辞,走回前场,调整好呼吸,熟练地把球发了出去。
羽毛球在球网之间一来一回地跳跃,很快到了第二局的赛点。
热身之后,对面同学的状态有了明显的提升,前半场打得很猛,几乎都是在针对裴继进攻,搞得裴继有点措手不及。
忽然,对面手腕一抖,把原本要往姜蓝方向的球打向了左边。
姜蓝下意识跑过去接,结果差点撞上同样跑过来的裴继,避让之余,往身后连退几步,错过了接球的时机。
“Nice!”
对面的两个同学赢了一场,非常兴奋地来到球网前拍了拍手,激励士气。
“好可惜啊——”
南蕾感叹道。
另一边,姜蓝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刚才他和裴继差点就面对面撞上了,到现在,他的心跳声还没缓过来。
“你没事吧?”
裴继的动作比他更快,起身来到姜蓝身边,鬼使神差地伸手扶了他的后腰一把。
“……”
姜蓝按住裴继的手腕,脸颊微不可察地变红了。
自从决定放弃跟裴继划清界限之后,姜蓝一直将自己放在主动者的位置上,每次肢体上的突然袭击,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今天,他已经被裴继碰了好几次。
“……没事。”
姜蓝从原地起身,往旁边移了两步,跟裴继保持好安全距离。
裴继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重新走回后场。
虽然不是决赛,但不知道为什么,场边逐渐汇集了考试结束的各种同学,或许是因为裴继本身就自带知名度,来观战的同学越来越多。
“最后一局。”
体育老师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姜蓝从小练球的水平还是发挥了出来,从开局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台下的观众们时不时因为精彩的变线发出欢呼声。
“这样还差不多。”
张若远赞许地点了点头,想跟南蕾讨论一下刚才那两个球的打法,一回头,却发现南蕾正用一种莫名炙热的目光盯着场上的两个人,嘴里念念有词。
“好配,当时就觉得有点好磕……现在看来,更好磕了……”
张若远有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嗑不嗑的?”
旁边人说话的声音盖过张若远的声音,南蕾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看见张若远,慌张地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是说,学长们这几局配合的太默契了,哈哈哈。”
张若远:……?
旁边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等张若远回过头去,比赛已经结束了。
“好!”
裴继开心地喊了一声,而后跑到姜蓝旁边摇晃他的肩膀,刚才的移步,他好像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单纯地以为姜蓝在准备发球。
姜蓝被晃得一直笑。
最后看着裴继的眼睛,移开视线,举起自己的手掌。
“啪!”
“姜蓝、裴继组获胜,晋级下一轮。”
……
虽然天气很好,但是三局的比赛打完,还是有点热。
在第一局就被刷下来的同学在这一环节里给一样的分,不再进行内部的比拼,虽然会有运气的成分在,但因为实际上给的分数也不算低,大家也都不想再加赛了。
“今天赢了的组,下下周记得过来再打一局决赛,其他同学,恭喜你们结课了!”
本来因为输掉比赛闷闷不乐的同学们顿时换了种表情,欢呼起来。
姜蓝喝了一口水,忽然感觉这比赛赢了好像还不如不赢好。
“不错不错!恭喜啊。”
张若远一边鼓掌一边从不远处走过俩,南蕾也站在旁边,跟上次见面不同,这次正用一种兼具着紧张和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
“恭喜学长们!”
姜蓝朝她笑了笑:“谢谢。”
“……我才要谢谢!”
南蕾报以一个感动的眼神。
姜蓝:?
裴继在那边跟体育老师登记,回来之后,抬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站的地方离姜蓝格外近。
原地闲聊了一会,姜蓝收起羽毛球拍:"那我们先回去了,刚打完球,在外面吹风容易感冒。"
张若远也没多想:“嗯,拜拜。”
从羽毛球场离开,姜蓝走在前面,裴继落后半步跟着,一会看看路边的灌木,一会看着落在枝头的喜鹊,一会看看姜蓝的背影。
跟姜蓝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的时候,他感觉心脏都快停跳了,空虚感被紧张感代替,血液内的肾上腺素也是飙升。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直到走到宿舍门口,两个人同时停下,姜蓝不急着开门,反而抬眼看向裴继,而后移开视线,轻声道:“你以后要先问我一下。”
裴继没听明白:“嗯?”
姜蓝再次抬眼看向他,有些羞恼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
“我说治疗之前,要先问我一下。”
裴继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哦,好的。”
得到满意的回复,姜蓝在心里轻出一口气,转过身来,伸手打开宿舍大门。
......
裴继真的很听话。
自从姜蓝要裴继跟他报告再治疗之后,从昨天到现在,他再也没有擅自碰过姜蓝一根手指头。
“……”
第二天早上,姜蓝站在卫生间里洗漱,对着镜子,有些不顺心地眯了眯眼睛,却没有什么办法。
洗完脸之后,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拿毛巾,直到抓了个空,才发现自己忘记把毛巾拿进来了,犹豫片刻,决定喊裴继帮他拿一下。
“在我衣柜外面挂着。”
“好。”
外面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快,卫生间的门被打开,裴继伸手,把姜蓝的毛巾递过来。
“给。”
姜蓝洗脸的风格很凌乱,一般是先压出一点洗面奶泡沫,胡乱抹在自己脸上,再用手捧起一把水疯狂冲洗,最后他的刘海往往会被水打得翘起来,一点也睁不开眼睛。
就像只平时安静沉稳,却忽然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小猫。
裴继愣了一下,而后脸一红。
姜蓝这个样子好可爱。
姜蓝说治疗要先经过他同意之后,裴继进行了深刻地反思,反思的结果就是,他要克制。
这项规定制定出来,是为了方便他们两个治疗的时间,不是为了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牵手的!
“这里吗?”
姜蓝紧闭着双眼,伸手去够毛巾,指尖碰到毛巾之后,下意识地揪过来,往脸上抹。
裴继咽下一口口水,却没有松手。
他提着毛巾的一端,像是拿着逗猫棒,抿唇看着姜蓝把脸埋在柔软的毛巾里,来回揉搓。
裴继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危险的想法。
要是他刚才拿过来的是自己的毛巾就好了。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甚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姜蓝感觉擦得差不多了,刚想睁开眼,毛巾的另一端就从天而降,盖住他的脑袋。
……?
姜蓝把毛巾从自己脸上拿走,发现裴继正在门口,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
裴继支支吾吾半天,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借口。
“我、我等着洗漱,一会要去上课。”
姜蓝:“哦,那你先洗吧,我不着急。”
他侧身准备给裴继让出地方,走到门口时,却发现裴继并没有动作。
嗯?姜蓝抬头看过去。
谁知裴继忽然弯下腰,用大拇指蹭掉了从姜蓝发丝上刚掉下来的、落在他侧脸上的一滴水。
“……”
姜蓝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先是有点迷茫地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有点慌张地看了裴继一眼。
结果裴继的耳朵比他更红。
姜蓝看着他僵硬地走进卫生间。
走进卫生间后,裴继关上门,两只手撑着水池弯下腰。
半响,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裴继,你刚刚都干了什么啊!
一个声音从他闹钟响起来。
没事的,他只是帮好兄弟整理一下仪容仪表而已,这么不自在干什么。
而另一个声音却说。
这种程度的接触也太近了吧,他绝对越界了,之前姜蓝还说让他在治疗的时候提前问自己,肯定不喜欢他这样。
用冷水洗了把脸,两个声音仍没有停止争吵,裴继脑子里乱的像一锅粥,他只想端起来全喝了。
半响,洗手间的门被裴继一把拉开,姜蓝抬头看过去,却见裴继的脸上写满了“忠义”两个字。
裴继:“谢了,兄弟。”
姜蓝:……?
他在感谢姜蓝把洗手间让给他。
裴继走到桌前开始收拾书包,第一个声音还是占了上风,反正他和姜蓝都是直男,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应该不是问题。
姜蓝看着裴继同手同脚地走出宿舍门,一时失语。
……
之后的几天,姜蓝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祝舒然聊聊,正好社长在群里发消息,说是想找几个人帮忙收拾一下活动室。
方晓晗:“我可以。”
祝舒然:“我有也时间!”
姜蓝就也在群里发了消息:“我也可以。”
最后一个说要去的是大忙人裴继。
“这几个桌子椅子都不要了,”社长老刘把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纸放在手边,指挥着大家:“把沙发移到这边,然后……”
最后的分工就是,两个女生负责装饰活动室,两个男生把不需要的东西收到仓库,再把仓库里的DVD放映机和社长珍藏的影碟找出来,放到活动室里去。
老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去校门口把新买的桌子和懒人沙发搬进来,咱们争取今晚完成任务!”
仓库距离活动室不远,就在一楼的拐角,社长把钥匙给了裴继,方晓晗和祝舒然帮忙把桌椅叠起来,方便两个男生搬下去。
裴继和姜蓝搬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老刘又变魔术似的带回来四副手套。
姜蓝看着满手的灰尘,不太想直接把手套带上,于是对裴继说:“我先去洗个手。”
“嗯嗯。”
裴继就站在门口等。
祝舒然正在擦黑板,一直默默观察着那边的动向,此时看到裴继站在门口,眼神闪烁了一下。
转身见方晓晗还在低头擦窗台,她犹豫片刻,放下手里的黑板擦,快步走到裴继身边,试探性地问。
“学长,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
裴继嘴唇微抿,直觉祝舒然是想问他关于姜蓝的事,同时也直觉性地不想告诉她。
但如果不告诉她,她又会去问别人。
纠结片刻,裴继还是同意了。
走廊里的学生很少,祝舒然看起来有点紧张。
裴继像个盯着考生的面试官,开始在心里揣测祝舒然会问的问题。
是姜蓝的生活习惯,饮食爱好?或者是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接着,祝舒然轻声开口,眼中带着一点期待和紧张:“学长,你跟姜蓝学长很熟吧!”
“嗯嗯。”
“那个……我听说姜蓝学长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这是真的吗?”
裴继虽然不想回答,但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只好假装思考片刻,最终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好像是。”
没想到,祝舒然不但没有露出轻松的神情,反而微微皱眉:“那……学长有前女友吗?”
前女友?
裴继有点意外,居然连以前的情史都要打听吗?更重要的是,裴继突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
走廊里一时陷入沉默。
祝舒然见裴继这个反应,心里大概有了底。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虽然但是,这些其实都不是她真正想问的,她真正想问的是——
祝舒然一咬牙一跺脚。
“学长,那个,我、我听说姜蓝学长喜欢男生。”
“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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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