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临 第236章 混沌

“我倒是看看你能瞬移几次。”面具人双手一扬，熟悉的空间波动袭来，阿爻只能催动雷龙之翼，在雷暴的加持下，将速度加到极致。

只要对方无法完全锁定自己，这空间封锁应当就施展不出来。

“你觉得……能逃掉吗？”面具人阴森森的声音传来，“禁！”

话音落下，阿爻只觉得自己的速度明显变慢，明明在空中，却像陷入了什么泥沙一般，而这样的破绽，在高阶战斗中无疑是致命的。

阿爻果断瞬移，但这也用掉了卷轴技能最后一次瞬移的机会。

但……落点的空间仍旧粘稠，这技能覆盖面积竟然达到了方圆几公里！

但面具人不知为何没有乘胜追击，他看着阿爻毫不犹豫地瞬移，对这条只会逃的泥鳅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于是手一抬，空间旋涡在四面八方成形，从里面走出无数深渊怪物大军。

而面具人默默退后，隐藏起身影来。

显然，他不打算自己出手了，而是想通过其他小喽啰逼出阿爻的底牌。

阿爻眯了眯眼睛，不打算逃了，寂灭之域，雷霆之域同时发动，少年不想在这方空间里挣扎至灵力耗尽，索性持刀站在原地，等着那些小喽啰送死。

双尾黑豹虚影同雷龙虚影交织着浮现，天空中的怪物大军一炷香的时间都没能支撑到就消散了。

怪物源源不断，阿爻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为什么自己的行动如此迟缓，但比自己等级还要低的深渊怪物却丝毫没有受这片空间的影响呢？

空间能力被天地法则规束，是绝对不会分区分敌我的。

他们唯一的区别，唯一被锁定的可能就是……灵力。

想到这里，少年一瞬间切换灵态。

第二灵态降临，黄金眼在身后缓缓睁开，阿爻的气质一瞬间变了，变得阴冷漠然，而本体就像一滴墨水混入墨汁，与此同时，空间封锁似乎失去了目标，压迫感瞬间消失。

新的一批深渊怪物就像指令出错一般站在原地，齐齐望向他们的首领面具人，又看向阿爻。

“啪啪……”拍手声响起，面具人自虚空中走出，一边鼓掌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啊，人类也会用我们深渊的力量。”

他死死盯着阿爻，看他后面那个完全睁开的眼睛虚影，明显是底层陨落的阿比斯统领模样，气得牙痒痒。

“不用废话了。”阿爻说出了他们开打之后的第一句话，“要打就快点打吧。”

幻境之力随着话音同时落下，在场的怪物们眼睛一红，呲牙咧嘴地齐齐转向面具人。

既然他能调动深渊生物，阿爻有“眼”的幻境之力，也能轻而易举调动没有心智的深渊小兵。

“我可真是小瞧了你啊。”面具人大手一挥，那些小喽啰便全被旋涡吞噬，自阿爻切换第二灵态开始，这场战斗就注定只能1v1。

阿爻没有管他的自言自语，他自身正进入一个玄妙的状态中，身后雷龙之翼中灌注的灵力变成深渊之力后，并不影响其使用，除了第一灵态的技能以外，他所吸收的卷轴技能，都可以用深渊之力释放。

这种感觉，就像太极的阴阳两面，精神之力充当鱼眼。

但从前阿爻吸收深渊之力的时候，都是用精神之力使其隔开，这次切换后并没有外力操作，于是精神力便下意识地融化进去了，灵力和深渊之力在丹田的位置，像阴阳图一般转动起来。

难道说，深渊之力和灵力本是同源，可以合二为一吗？

思索间，阿爻睁开眼，面具人依然警惕地站在远处，阿爻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感到全身的力量都被调动，一股白色的光芒覆盖全身，同样包裹了灭狰刀。

刀身嗡鸣，不断地向阿爻传递出渴望和欢欣的情绪，它开心地吸收起深渊之力来，阿爻握住它，骤然加速至面具人身前，福至心灵一般地，挥刀一斩。

这平平无奇的一斩带了那股白色的光芒，感受不到多大的压迫力，于是面具人冷笑一声，空间裂缝从四面八方袭来，在周身形成一个保护膜，那带着白光的一击砍上来后，面具人上扬的嘴角骤然一凝。

破……破开了？

那一击并没有想象中的被吞噬，反而劈开空间，深渊之力碰上便疯狂地被其吸收，等到刀光倒映在面具人的眼中时，这平平无奇的一击已然近在咫尺。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面具人只好抬手去挡，却被不断吸收涨大的刀光逼退数百米，丝毫没有减弱的姿态。

阿爻长呼一口气，这一击便抽空了他大半的力量，灵力和深渊之力同时被抽空，少年脸色一白，但眼神依旧坚定。

他抬起灭狰乘胜追击，带着白光再斩两刀，面具人刚消减了那一击，却又见刀光凌空而来！

不行，不能用深渊之力，会被刀光吸收。

只能躲了，面具人强行扭过身子，避开两道刀光，却不可避免地撞上了持刀的阿爻。

灭狰毫不留情地刺入面具人的身体，从脖颈的地方划至锁骨，灭狰自行运转起来，疯狂吸收面具人体内的深渊之力。

连阿爻都愣了，面具人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声，然后灰飞烟灭。

灭狰刀像没吃饱一样持续嗡鸣起来，阿爻所在之地快速形成雷云团，少年在风中大吼：“停下！”

没有丝毫反应，反而体内仅剩的力量都凝聚在手中，然后被刀身吸收，阿爻吐出一口血，身体被狂风撕扯，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想起慕容覆的忠告。

“即便你已签订契约，这把神器也一定要到了九十级才能完全掌控，不要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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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虞幽幽心口一痛，抬头望去，深渊生物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齐齐愣住了几十秒，人类灵临师们抓住机会，将他们的大军压至深渊裂缝前。

她只好稳住心神，手里一松，又一个充能灵器掉落脚边，那里已经有堆积成山的，失效的灵器。

少女苍白的脸色在夜晚就像一只幽灵，吸收深渊之力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半小时，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盯着那个停止扩张的裂缝，义无反顾地加大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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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水滴声，还有毛茸茸的触感，软软的，阿爻动了动手指。

少年睁开眼，这是自己的精神之海，外界风雨交加雷电嗡鸣，这里却毫无波澜，他坐起身，身下便是海面，平滑地像一面镜子，倒映出自己受伤的身体。

一只漆黑的双尾豹子盘踞在他身边，见他醒来，用毛茸茸的尾巴蹭了蹭他，阿爻这才发现，黑豹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道银白色的纹路，一直延伸至两条尾巴上。

灵态觉醒后是不会变化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改变……

等等，两条尾巴？

阿爻愣住了，那些被修改的记忆和认知一下就回归原位，就像是阻碍突然消失了，朦朦胧胧的现实世界一下变得无比清晰。他觉醒灵态的时候，黑豹只有一条尾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两条？

——从和灭狰签订契约开始。

“你意识到了。”

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然后在阿爻的面前缓缓形成一道金色的影子。

那影子十分庞大，隐隐约约能看出一头豹子的模样，阿爻最先看到的，是它同样拥有双尾。

“吾名狰。”

上古神兽，狰。

它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爻，威压袭来，黑豹低吼一声站起来，将阿爻驮在背上，阿爻则是拍了拍身下明显传递着不安情绪的灵态，告诉它没关系。

阿爻抬头看那道庞大的金色影子，淡淡地和它对视。

不管来者是什么，但这是自己的精神之海，即便他被眼前这个金色影子暂时困在这里，他也没有调动力量的权利。

看着少年无惧的双眸，过了一会儿，狰先说话了。

“你难道不惊讶于灵态的变化吗？”大豹子歪歪头。

“我相信您会解答的。”阿爻毫不避讳地和那双同样是金色的眸子对视，“您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说明这一切吗？”

话音落，阿爻静等回答。

“有趣的小子。”狰走近了些，低下头凑近阿爻，即便它现在只是一道虚影，那张脸依旧狰狞恐怖，狰呲了呲牙，一股劲风直直向阿爻袭来，少年不避不闪，只是闭上眼。

虽不能看见，但阿爻能感受到，强风只是轻触到他的脸，分开他额间的黑发，那里战神留下的金色印记发出微光。

“神选者。”

狰嗅了嗅阿爻身上驳杂的气息，然后抬起庞大的身子。

“能够获得最初的力量，然后把我唤醒，你很不错，小子。”

“最初的力量？”阿爻闻言睁开眼，疑惑地问。

狰抬了抬爪子，上面一团白光闪耀，这光和他之前用刀劈斩出的刀光颜色一样，他听见狰开口说：“上古神兽最初的力量，混沌之力。”

它看着少年越发疑惑的眼神，心情大好，不介意给他解解惑：“上古时代结束于你们人类刚诞生的时候，人类诞生后，天地法则变化，混沌劈开，混沌之力变化，清气上行，浊气下沉。”

“你们现在修炼的力量，灵力，就是清气所化。”

“而浊气，始终深埋地底。”

阿爻震惊，但未表现出来，难道浊气又演化为了深渊之力吗？

“两种力量分开便再不能相合，我们神兽的灭绝……也是因为混沌之力消失。”

就像鱼没了水终会死，是法则之力让统治了万年的神兽灭亡，又让人类这个种族兴起。

阿爻竟从一只神兽的话里，听出了丝丝怀念。

“你能融合出混沌之力，不仅是因为体质本就两种力量兼容，更是因为‘神选者’的身份。”

阿爻终于忍不住打断它，抱拳鞠了一躬：“求前辈告知其中玄妙。”

“前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人类真有趣。”狰发出雄浑的笑声，精神之海都被震得抖了两抖，“不过，我确实能担得起你这一声前辈。”

“毕竟你身上，流着我之一族的血脉。”

“你的灵态，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黑豹。”

“是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