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雨知秋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内室中茶香温热，梁裕丰与楚渊谈合作之事。楚渊的目光却没有落在梁裕丰身上，而且直直的落在，他旁边的人身上。

梁裕丰说了很多，楚渊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在最后说了一句“嗯。”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梁裕丰见没什么好谈的，便起身告辞，改日再来拜访。没想到楚渊这个时候却开口让他们多留一会儿。

梁裕丰看了看旁边的沈云月，要看着盯着她的楚渊。心中了然，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自己告辞。让两人说一会儿话。

梁裕丰从清居院出来，外面有一凉亭，凉亭前面是一片湖，一池春水，湖边有几棵柳树。柳枝轻垂，柳树下立着一个人。是一个姑娘，楚渊身边的。

梁裕丰见过她，她陪长姐来楚国处理纳兰绝一事时，楚渊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是她。

雨生只觉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回头看，却发现是梁裕丰。雨生向他行礼。

“参见大皇子。”

梁裕丰示意她免礼。随手摘下一枝在她头上的柳枝在手中把玩。问道:“在这里做什么？”

雨生怕他误会，解释道:“我没有偷听。”

梁裕丰:“我知道，这里离得远，根本听不到。而且，即使要偷听，也不会选这么明显的位置。”

雨生松了一口气，这位皇子没有误会她有打听机密的不轨之心就好。

“只不过……”梁裕丰话锋一转，眼睛看着雨生，他看见雨生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便笑了笑。道:“只不过，谁会趁着这么大太阳，在湖边乘凉。凉亭中岂不是更好?”

“除非……”他说完侧身往雨生的位置靠近了些，从雨生的位置看，听不见，却可以清晰的看见清居堂里的人是何表情。因角度问题，清居堂里的人却是看不见外面。

“除非，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他看见雨生彻底慌乱，晒笑道:“你喜欢楚渊?”

雨生几乎是立刻出声道:“我没有！”

梁裕丰眼底笑意更深，逼近了雨生几步。说:“有时候，越不想叫人发现的，越是真的。我说的是太子名讳，你一个婢女。如不是过分关心，又怎会知道？”

越是慌乱越要镇定，雨生强迫自己冷静起来。如果被人拆穿，她也不用混了，直接被按上有狐媚祸主之心，则生死在人一念之间。

虽说奴婢生死本就在上位者一念之间，但自己不犯错，不被抓住借口，和别人想发疯，想处罚你，硬塞罪名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楚渊，如果楚渊也喜欢她，那就是两情相悦。如果不喜欢，就是不守规矩，不知廉耻。

在任何时候，雨生都把自己的命看得最重要。自己的命，胜过一切，包括爱慕之情。

所以现在，即使是真的，她是万万不能认的。

雨生冷静道:“大皇子，第一我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知道太子殿下的名讳虽不应当但不足为奇。第二，我喜不喜欢，喜欢谁，对大皇子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大皇子随意几话，却能要奴婢的命。”

雨生深吸一口气，对一个他国皇子说这些话，说完她也是不用活了。横竖都是死，说完总比没说好。

雨生道:“奴婢不知道凉国的风土人情如何，但是在楚国，每个女子的清誉都是十分重要的。大皇子这番话，如果传出去，明日，奴婢便要被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雨生一口气说完，直直的看着梁裕丰的反应。后者像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边笑边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过说了一句，你怎么跟个念经的先生似的，我不说出去就好了，你别念了可好?念的我头疼。”

雨生也有些灿灿的。好像说的是有些多?不管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梁裕丰。“大皇子，你答应我了？”

梁裕丰还没止住笑，嘴边仍有笑意。道:“嗯，不过你真喜欢那个小古板啊？他有什么好的?不如和我回凉国做个教书先生吧，我看你挺适合。”

雨生傻了眼了，凉国的人都随随便便许诺的么？不过她认为她不合适，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大夫，解决天下的疑难杂病，才不是当什么教书先生。于是婉拒了，至于到底喜不喜欢楚渊，她没说喜欢也没说不。

梁裕丰见她不回答也明白了，故作神秘的说:“你喜欢也没用。”

雨生没有上他的套去问，问了不就承认了么？

梁裕丰见她没上套，也不急。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楚国太子妃的位置只要里面那个人想要，就会是她的。”

雨生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如冰雪一般美丽的女子。“太子殿下，忘不掉的人就是她么？”

梁裕丰:“嗯，她叫沈云月。凉国丞相之女，诗书双绝，冰雪聪明。凉国丞相视为掌上明珠，两年前楚渊来凉国与她结识。自那以后，为她做过许多事，那些事，外人听来都会觉得非常疯狂。”

“他们之间的故事，精彩绝伦，讲上十天十夜也讲不完。”

雨生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郁热又烦闷的夏天，像下雨的前兆。她从未奢求过能和他在一起，但听别人讲着，他和别人经历过那么多事，那些故事里都没有她，还是会隐隐作痛。

梁裕丰看见雨生不说话，也没在讲下去。只问了一句:“旁人都说楚渊是为了躲避朝堂斗争去的青来书院，其实不是。你知道他为何听到我来的消息，就急匆匆的从书院中出来了吗？”

雨生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但不愿意也不想承认更不想说出来。可最终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不是她一厢情愿的改变的东西。

“是为了她么？”雨生问。

眼前的人十分不开心，却还要故作镇定，梁裕丰也不忍心说下去了。

“是。”他答。

雨生兀地抓紧了衣袖，自虐般的问道:“既然如此，两年前，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梁裕丰却犹豫了，眼中有十分复杂的东西。他刚想开口，却被人唤住了。

是沈云月，他们已经谈完了。沈云月找他一起回去，沈云月身后的是楚渊，纳兰绝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