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雨知秋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雨生心中无比绝望之际，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噢，是么？那对于我来说，你的生死也无人在乎了？”

侍女放下了抓住她的双手，周围人全都恭敬的跪下。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贤妃娘娘。”

人在穷途末路时听到这样一个声音，不亚于天籁之音，必然会铭记于心的。

雨生永远也忘不了，她像一个濒死的人等待死亡的宣判时，太子殿下就像神明一样出现，将她从牢笼之中救出。

也就是这个时候，雨生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太子殿下以后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

纳兰绝和慕风之将雨生扶起，雨生在地上跪的太久。双腿早已麻木，站立不住。两人只能一手抱着她一个胳膊，扶她去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雨生的脸上有被打过的红痕，下巴上也满是淤青。看起来十分凄惨 ，慕风之双拳紧握，纳兰绝脸色也有几分愠怒。

慕风之想冲上去给雨生一个公道，但被纳兰绝拦住了。用眼神示意他，看太子怎么做。

楚渊看见了雨生的惨状，没理会跪着的沈若，目光转向贤妃。

“贤妃将我的人带出来，就是这样对待的？”

贤妃脸上有尴尬之色，但只是一瞬。“太子言重了，此事要怪就怪户部尚书之女沈若，是她将你的婢女伤成这样的。”

说完，贤妃脸色冰冷的看向沈若。“沈若，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在宫中伤人。”

沈若没想到太子会为了一个婢女来，贤妃也跟着来了。她心中有点慌，但很快镇定下来。

她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太子不会为了一个婢女对她重罚。何况，她家与太子母族是远亲。哥哥娶亲时太子还来过家中，不然她也不会一口一个太子哥哥。

于情于理，太子都不会重罚她。太子不罚，贤妃更不会重罚。想到这，她心中有底气些，挺直了腰杆。

随便编个罪名给雨生，就说她私下收贿赂。这也是她本来就瞧见了的。

于是她正色道。“贤妃娘娘，小女不是无故伤人。是这婢女，竟敢在宫中私下收取贿赂。实在是可恶!”

这就是将问题抛给贤妃了，银子是她的婢女塞的。贤妃肯定知道，这银子她可以说是给下人的赏赐，也可以是下人私下收贿。

全凭她一张嘴，就看她想保太子的婢女还是保她。沈若自信的以为，区区一个婢女是无法和她相比的。傻子都知道选谁，但不知众人看她才像傻子。

太子想保谁，为谁讨公道，为什么逼问贤妃，她都看不出来么？太子府中，即使是一个婢女，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此刻，她还用贤妃给的银子来做托词，贤妃会帮谁，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贤妃问与雨生私相授受的是谁，贤妃身边的宫女站了出来。贤妃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启禀娘娘，没有私相授受这一回事。”

“怎么会?”沈若满脸不可置信，她的身上还有你给她的一锭银子，不信你们搜。

说完，她想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去搜。但根本碰不到衣袖，慕风之一扇子打了回去。

“太子府上的人，是你们能随便搜的么？”

沈若大声说道:“不让我搜，就是心虚。她身上有银子。”

纳兰绝:“且不说有没有，就算有银子又如何，你凭什么说那是别人给的。而不是雨生自己的，太子殿下平日虽低调，但一锭银子还是给得起的。”

沈若此时已不像刚开始那样镇定，甚至有些慌乱。她跪在地上，向贤妃磕了几个头。“娘娘你要相信我啊，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的奴婢们都可以作证。”

贤妃像个局外人一样，冷冷的看着。“你的奴婢作证没有用。”

“若说银子，是有的。不过是本宫见在丫头乖巧伶俐，心生欢喜。才派了身边的大宫女，与她说一下话。她的银子，也是本宫赏与她的。怎么，你有意见。”

沈若听见这话面若死灰，贤妃娘娘也不帮她，她应该怎么办。

贤妃吩咐身边的宫女。“来人，沈若无故伤人在先，造谣伤人在后。在宫中肆无忌惮，本宫作为一宫之主。”

“罚她掌嘴三十，即刻执行。本宫身后的小姐们也看着些，不要学了她一样，刁蛮跋扈。皇宫是一个有规矩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

众小姐齐声应道:“是。”

贤妃此举，何尝又不是在警告她们。

是那位与雨生说话的宫女行刑，她的手劲很大。听着都疼，一巴掌下去，沈若的嘴角渗出了些，随着嘴角流下。

沈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完了。明日这件事就会传便京城。她终身都要被冠以一个跋扈的名声，有哪家公子会愿意娶她。

贤妃看向太子。“太子可还满意?”

楚渊似琉璃般的眼眸只看着雨生脖子上淤青和眼角还未被风吹干的泪痕。见她问话，没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今日这场宴会，办的不怎么样。本宫被扫了雅兴，先回宫了。”

说完，太子身边的小厮，接过慕风之手中的雨生，几人一起离开了皇宫。

马车上，雨生脸上的红肿愈加明显。慕风之边看边骂，小小年纪心思这么狠毒

因不顺路，纳兰绝留了一瓶金疮药给雨生，几人告别。马车里只剩下楚渊和雨生，雨生缩在一个小角落，离楚渊很远。

她折开纳兰绝的金疮药，刚想涂上去的时候。听见楚渊说了一句。“今天的事，是我疏忽。”

雨生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还以为她幻听。却发现楚渊正直勾勾的盯着她，没有任何掩饰。

雨生不知该作何反应。太子殿下这是在和她“道歉?不可能吧，那可是太子殿下！”雨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事?”可这件事本也不是太子殿下做的。

楚渊的目光没有转移，雨生只能假模假样的咳了几句。声音一出来，十分沙哑，她都不认得那是她的声音，可能喉咙真的被捏坏了。

“这不关太子殿下的事。”

“我知道，但还是与我有关。”

雨生不说话了，贤妃叫她去，是想问楚渊喜欢谁。沈若欺负她，也是因为她没有替她转交东西给楚渊。

虽然这确实不是楚渊的错，但雨生还是会委屈，不知道在委屈个什么劲。

她也恨自己不争气，眼泪似流非流。往脸上一摸，却发现是沈若逼那家丁骑她时，留下的泪痕，她愣住了。

“原来太子殿下是因为这个愧疚的么？”

“太子殿下。”雨生很认真的看着他。“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做的。谢谢你的好意。”

楚渊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雨生说完，自顾自的涂药。但是当药膏触碰到伤口时，她还是疼的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