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雨知秋 第14章 第 十四 章

纳兰绝吟的是一首边塞的诗。诗中有边塞的大漠孤烟，也有将士们的开怀畅饮。后又转到将士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景象，最后一句以将士们誓死保卫疆土的决心做结尾。

整篇诗气势宏伟，好像让人的灵魂透过这京城繁华，看到了的边疆的孤烟。看到了那些战士们可敬的脸庞。如今边塞形式紧张，而他们这些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材却在此饮酒作乐，在坐不少人觉得有些汗颜。一时间，竟无人作声。

良久之后，不知道谁爆发出第一声掌声。继而，如雷的掌声响彻席间，经久不绝。众位才子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平时也自诩才子，可在纳兰绝面前，确实不够看。不愧是随皇子一起修行的伴读，唯一能与之相比的，或许只有状元郎。

不少人投向纳兰绝的眼神里多了一分钦佩之意，若此人参加科举的话，定然在前三甲之列。

诗会很快继续，后面的公子也是纷纷接下了酒杯，诗作出了一首又一首，只是不在有刚才那般惊艳的了，璞玉在前，原本一般的诗作，如今看，也差了些味道。

轮了几圈，时间越来越短，能在规定时间内作出诗的也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是只剩下那几个人在比。纳兰绝胜了大皇子的心腹灰衣公子时，大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还要说几句酸话嘲讽。不过在坐的人都耳聪目明，自然知道谁更胜一筹。

纳兰绝以七首诗获胜，相应的，他也喝了七杯酒。苏家准备的厚礼，放在一个黄花梨木做的木盒子里面。尽管很多人翘首以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纳兰绝没有公开。这一场诗会到申时才散。

纳兰绝在整场诗会中都是十分自然的神态，但仔细看会发现，纳兰绝的耳朵是通红的。一出了苏府，纳兰绝就倒了，被眼疾手快的慕风之扶住。

慕风之醉了。刚刚惊艳四座的大才子，如今醉的不省人事，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慕风之吃力的扶着他，旁边的小厮想来帮忙，却被纳兰绝一手拍开。

慕风之：“哎，你这人居然怕生，都醉成这样了，还不要别人碰啊？”

纳兰绝没说话，一只手搭在慕风之脖子上。楚渊搭了把手将纳兰绝扶上马车，纳兰绝没有推开。

马车上，慕风之将怀中苏家的木盒子给了楚渊。

木箱子里面是一块成色极好，触手温润的玉佩，上面刻了苏家的标志。楚渊将箱子转了一圈，这盒子有第二层。

第二层是一封信，投诚信。苏家许诺，未来夺嫡之争，愿意帮助玉佩之主。

很显然，这玉佩是苏家的信物。也是他们来参加诗会的原因。

慕风之:“有了苏家的帮助，就可以制衡顾家了。”

“嗯。”有了苏家的帮助，日后的麻烦，确实会少许多。楚渊如墨般的眸，看向窗外的苏家。

“不知他有几分真心?”

……

马车在纳兰府停住，将纳兰绝和慕风之送到之后，缓缓使向了太子府。

雨生坐在马车前面，先下了车。仍是在车前侯着，等楚渊下车，走在前面，雨生跟在身后。

楚渊的背影很宽，像挺立的翠竹，气质如谪仙。

雨生每次和这位太子相处时，总觉得，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位谪仙疯狂。他总是淡淡的，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没有什么值得他过分在意。

雨生正胡思乱想，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了。雨生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兰园，她的住处。

楚渊转过了身。

“你今天学到了什么？”

“啊……”雨生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蒙了。

“不是说出去长见识?”

确实有这么回事。可一下子让她答出来……雨生脑子飞速运转，她今日学：的最多的，就是诗。可惜她是看别人写，自己并未学会。别的……别的……

大皇子，二皇子与太子之间的纷争是人尽皆知的事。再有别的……就是纳兰绝得来的厚礼，二话不说直接给了太子。可这能说明什么？他们之间关系非常好?这个不行，雨生在书院的时候就知道。

可纳兰绝辛苦得来的，眼都不眨直接给了。如果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还会给的这么毫不犹豫吗?

雨生犹豫的试探道:“公子和纳兰公子他们，是不会背叛彼此的存在?”

楚渊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但还是不假思索的说出。“至交好友。”

雨生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认真。但是太子和臣子之间能有这样的情谊，也是十分难得吧。

“还有呢？”

“啊！还有什么？”

楚渊仍是看着她。“苏家信中只说追随玉佩之主，并未注明追随者的名字。苏家在这场诗会之前，并没有确定追随的人选。苏家书香世家，看中了纳兰的才。他们追随的是强者，倘若有一天他们追随的人不那么强了，就会弃之而去。”

“这无可厚非，只是这样的。是无法把后背交给他的。”

雨生懂了，只有对方看重的是你这个人，你才能放心的与之结交。

“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讲这些吗？”楚渊的声音很好听，似清泉一般。但雨生现在却莫名觉得有些冷。

“是啊，楚渊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些。知道的越多危险越多，她只是一个小婢女，生死只在他们的一句话之间。”

“那日在书院中，楚萧锦看中了你的厨艺，同样也看中了你的机智。想把你培养成他的心腹，他身边没有女子。一些女子方便去的地方，你可以替他去。”

“可如今，他走了，便由我来教你。”

楚渊的眼神很凌厉，一直在审视着她。雨生只觉得腿软，生怕说错一句话没命。

“心腹要做到的第一点，是忠诚。你，能做到吗？”

没等楚渊说完，雨生“噗通”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奴婢发誓，一生效忠公子。否则，一生所求皆不如愿!”

“起来吧。”

“但愿如此。”

楚渊扔下这句话，离开了。

良久，雨生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这样的楚渊她从未见过，好像有洞穿人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