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初,怎么啦,为什么哭’’。
顾临羡慢慢抽回手,心里一阵翻搅,轻声问着。
隐约中他感觉得到,步轻初此次回来,心事重重的,即便那日在度假部落,不知是触景生情还是触到了某个痛点,整个人明显地晃了一下。
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出乎他的意料,步轻初没有闪躲,缓缓抬起双眸,很怕有很难受地看着,似有千言又无言,纠结的都要拧成麻花了。
顾临羡心一颤,到底发生了什么,低声问道;‘‘怎么啦,有我,别害怕’’。
步轻初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哭问道;‘‘我们会得到姑姑的祝福对吗?万一,万一姑姑气我抢了你,我该怎么办,我不要伤到姑姑,那样我活着都是罪,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咋办啦’’。
无论她有多么爱顾临羡,最后的决定她会取决于顾纭。
所以她的担心在纠结中撕扯,在渴望中徘徊,在害怕中矛盾......
顾临羡轻轻为她擦去泪,疼惜安慰着笑道;‘‘说啥傻话呢,自你醒过来那一瞬间,姑姑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么多年,姑姑时刻都在叮嘱我照顾好你,你没有抢走我,是要替姑姑来照顾我,姑姑高兴还来不及,你不要庸人自扰啊,不要哭不要彷徨,更不要放弃我,抓紧我就好,知道没’’。
不知为何,顾临羡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莫名形成一股怕,无论怎样,步轻初都不会隔着姑姑做选择。
猛然间,他明白了,为何步轻初哭得如此无助,如此心痛,她是想到了最坏的一幕。
只要姑姑一个迟疑的眼神,即便让她痛得遍体鳞伤,她依然会选择走向姑姑。
顾临羡慌了,他绝不允许,这也不可能发生。
眼睛一阵枯涩,笑得好忧心,也好难言,轻轻将步轻初拥入怀中,极其温柔安抚道;‘‘我要定你了,请你不要因任何理由推开我,无论千难万阻,都不要动摇你的爱,我会守护好我们的爱’’。
自己在不明确,他真的担心这个傻丫头为了这个家而舍弃他。
闻听,步轻初的心都要化了,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把自己哭晕,哭累,哭到睡着,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也许,顾临羡说得对,事情还没有开始,怎么就忧思结果。
等待时,高兴一天,悲观也是一天,随心所欲地放纵自我,也是给自己最好的回忆理由。
辗转反侧的步轻初没有一丝困意,一遍遍回想着顾临羡深情款款的耳边语,心潮层层叠起春意的热浪。
她不敢轻易的山盟海誓,哪怕心里已经海枯石烂,等不到祝福的认可,她就无法自主生活的放纵,无法勇敢地喊出‘爱’。
‘‘你怎么变得懒惰了呀,是不是大学的生活闯进了强盗,抢走了你的勤奋啊,起来啦’’。
打扮得光鲜靓丽的傅以桐边催促着边打开窗帘,一道刺眼的光直接射进来。
步轻初揉着惺忪的眼睛,缓缓起身,半梦半醒间问道;‘‘几点啦’’
傅以桐响亮一嗓子‘十点啦’,让她瞬间清醒,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竟还睡得这么沉。
掀开被子,慌忙下床,嘴里连连说着;‘‘完啦完啦,说好给顾临羡做早餐,来不及来不及啦,哎呀,咋能睡过头啊’’。
傅以桐见状一把将她拉住笑道;‘‘你干嘛呀,这什么形象啊,有人做了早餐啦,你的那份在保温盒里’’。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如此邋遢模样的步轻初,着实少见。
要不是忘了拿手机,准会拍下发到家庭群。
步轻初抓了一下头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说好的要做三人的早餐,让顾临羡多休息一会儿,结果,一觉冲上日上三竿。
她急忙拿起手机,自己明明定了闹钟,咋没响呢?
是顾临羡轻轻走进来,给她关了闹钟,又做好早餐才去了度假部落,时间有点赶,中午要去庭院试新菜,还要与供应商讨一下伴手礼的出模。
没有惊扰两个熟睡的女孩,悄悄出了门。
‘‘我表哥智商情商兼具,还体贴入微,重要的是帅啊,是不是如沐春风般的赚到啦,行啦行啦别一脸春风荡漾啦,美术展要开始啦’’。
闻听,步轻初彻底清醒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好久的美术展。
洗漱换衣服的速度让傅以桐都惊呆了,吉尼斯纪录也不过如此吧。
两人走出门,安南西已经在等。
步轻初很敏锐笑道;‘‘以桐让南西骑摩托车带你,我叫车,咱们美术馆见’’。
傅以桐急忙按住她的手;‘‘干嘛呀’’,噗嗤笑道;‘‘御用司机不用白不用’’,用手一指侧面;‘‘上车’’。
步轻初很惊讶,这就是四年的变化,一向不喜欢车的安南西居然也有了驾照,时间确实能改变太多的人和事了。
当步轻初故意的一个小动作把傅以桐推在了副驾,让安南西不由暗自苦笑,却没有动声色。
车子还没有停稳,赶往庭院的顾临羡电话如约而至,又暖又有磁性的男友力比一锅炸开的爆米花还要甜,空气都吃了一把狗粮。
‘‘轻初,好奇的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作者的画啊,很普通啊,也称不上有创意风’’。
傅以桐左右看着热闹,没有被画展吸引,倒是很好奇步轻初的喜欢来自哪里。
‘‘是啊轻初,记得初中寒假你因为没有抢到这个作者画展的票差点哭啦,这画确实没有精妙之处,也没有突出的线条,看着呢倒也养眼’’
安南西对着眼前这副标价不菲的彩绘画亦有不惑,此画风就是平凡中的普通,一点通罗马的痕迹都看不到。
步轻初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都是向往,温馨,渴望拥有的光,入迷的样子简直犹如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