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局内人 第16章 第 16 章

不过朝堂上的事情，暂时和言豫瑾无关，她忙着给言豫津准备聘礼，还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也和萧景琰没啥关系，他正在蔡荃的帮助下处理庆国公侵地案呢。期间还不忘亲近那些林殊向他推荐的朝臣们，比如沈追。

沈追的运气实在是不错，不仅有林殊的私下关照，就连中书令柳澄说起他来也是满口称赞。

在楼之敬倒塌之后，太子和誉王为了户部尚书的人选争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柳澄在背后暗暗捅了他两一刀，在梁帝的面前提起了沈追，梁帝对沈追的影响也不错，知道他出身高贵，不仅有能力还中立，便下令让沈追代理户部各项事宜，想来离转正那一日不远了。

说回妓馆杀人案，如今金陵城内官员狎妓都是常态，何况只是官宦之子呢？

这吏部尚书何敬中一把年纪了，也只有一个儿子何文新，对于这唯一的独苗苗，自然是全家无条件的宠了，宠的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只是听到妙音坊的宫羽等人踩他捧文远伯之子邱泽，就活生生的将邱泽打死了。

这就捅破天了，他何文新是何敬中的独子不错，那邱泽也是文远伯的独子啊，凭什么你何文新能高他一头呢？

这边的何敬中一听这件事情就赶紧去找誉王求救，可问题在于文远伯能直接求见梁帝，要是他跑去和梁帝说，他什么也不要，只要何文新给他儿子赔命怎么办？

更何况，当场围观的人里面还有纪王呢，誉王总不能说他纪王叔看错了吧？

誉王没办法，只能说通何敬中让何文新先将案子认下，他派人去搞定高升，让高升将案卷写的模糊一些，等案子移交刑部后，齐敏就能借口案卷模糊，还需调查拖拖时间，等舆情过去后再想办法了。

何敬中虽然照办了，但还是因为担心儿子倒下了，搞得吏部差点乱套，坏了誉王的好事。

要知道吏部可是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的，多少官员端着银子只为评个优，这户部是太子的钱袋子，吏部就是誉王的钱袋子，且通过吏部，誉王还能光明正大的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这何敬中一倒可不坏了誉王的好事吗？

这也是林殊搞何文新的意思所在，吏部这么重要的部门不能再让誉王瞎搞了，至于为什么搞何文新而不搞何敬中，很简单，何敬中毕竟是老油条，搞他很难，但何文新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就很简单了，再则，何敬中就这么一个儿子，能为他做出什么昏头事都不足为奇。

何文新既然已经进了天牢，事情就成了一半，接下来就得靠时间了。

而谢玉也及时为大家贡献了一件足以吸引所有人眼球的事情，就连一直忙于内务的言豫瑾都抽出精力来关心谢玉搞的大新闻了。

这事要从年终尾祭说起，这《左传》中就记录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如今朝堂并未对外用兵，那祭祀一事就是最大的事情了，这年终尾祭是本年度最后一次祭祀了，绝不能出错。

可这时礼部尚书陈元直却站出来指出年终尾祭中，越氏的位置不好安排，这依礼，越氏该跪侍于外围，可太子须在祭礼上抚父母衣裙触地，这越氏跪在下面，太子就没法完成仪式了，但将越氏安排在台上，又乱了后宫的位次，陈元直无法做主，只能上书梁帝，请求圣裁。

梁帝本就对贬黜越氏一事有所不满，于是在太子的恳求、谢玉的建议、陈元诚的赞成下，梁帝同意将越嫔复位为贵妃。

这越氏对穆霓凰这般侮辱，仅仅只是被降为三月就复位了，别说穆霓凰感到心酸了，就连萧景琰也气愤不已，也渐渐明白了言豫瑾和笠阳长公主当年为什么会忍气吞声了。

无论何事，在这位陛下面前都比不过他的江山帝位啊，这段时间太子屡屡吃瘪，后宫也是言皇后一宫独大，这平衡之道就像跷跷板一样，得两个人体重差不多才能玩，如今誉王势大，打压的太子难以反抗，这让梁帝如何受的了。

他誉王斗下了太子，接着要斗的就是他梁帝了，故而越氏必须复位，唯有两宫/两王并立，他梁帝才能坐稳帝位，这是祁王和赤焰军给他带来的惨痛教训，梁帝为此刻骨铭心，越发执着于平衡之道。

为了这件事情，萧缙生还特意来找了言豫瑾，越氏跋扈，向来看不上静嫔，更是对言皇后的位子虎视眈眈，不管出自那个原因，越氏都是靖王府的对家，如今对家起复是谁都不愿意的。

萧缙生到正院时，言豫瑾正在教萧梅生管家呢。

等言豫瑾听完事情经过后，不由冷笑道：“你们觉得太子的母亲是谁？”

“自然是越氏啊！”萧梅生道。

言豫瑾摇了摇头，萧缙生皱眉道：“难道太子不是越氏生的？”

言豫瑾简直无语，不过这也和他们家的情况有管，萧景琰这人一向在外奔波多于在王府的时间，故而府上没几个庶妃，侧妃他也不愿意娶，还不让庶妃们生育，这靖王府上只有言豫瑾生的三个孩子，以及一个养女，都算是嫡出吧。

言豫瑾无奈道：“自古以来，嫡庶有别，这嫡母生的孩子也罢，庶母生的孩子也罢，他们都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他们父亲的正妻，也就是嫡母。放到皇室，无论是太子，还是宁王、誉王、淮王、还是你们父亲靖王都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言皇后，其余众嫔妃哪怕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个妾罢了，怎么能称为母亲呢？”

萧缙生心领神会道：“所以太子抚父母衣裙，扶的应该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衣裙，而不是越氏的。那这些年来越氏的行为就是大大的僭越了啊。”

言豫瑾颔首道：“没错，这件事上，礼部和御史皆有大错。这些年陛下圣宠越氏，导致越氏僭越中宫，礼部和御史不仅没有规劝还放纵陛下的行为，这就属于礼部和御史的过错了。”

萧梅生问道：“若是誉王以此反击，是否可以获胜呢？”

言豫瑾轻笑道：“难说，誉王强行推动朝堂论礼，论的是礼吗？论的是陛下的过错，真要这么做，誉王只会进一步失去圣心。”

萧缙生道：“还会给父王铺路，如今陛下没有嫡子，那无论是太子，还是宁王、誉王、淮王和父王，大家都是庶子，都有机会。”

言豫瑾叹气道：“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如今陛下没有嫡子，那便只能立长，长子祁王已死，次子早夭，三子有腿疾，都可以排除，剩下的、实际意义上的长子就是皇四子萧景宣，也就是当今太子了。从礼法上来说，萧景宣当太子没问题。”

萧梅生小声道：“除非太子失德才能轮到誉王是吗？”

“是的，誉王不能强行将太子拉下来，这样会威胁到陛下，一如当年的皇长子，陛下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处理掉的。”言豫瑾讥讽道，“誉王越是得到群臣举荐和满堂喝彩，陛下越会感觉到危险，就越不会放权给他，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但是誉王并没有意思到。”萧缙生若有所思道，“太子倒台的那一天就是誉王彻底被抛弃的那一天。”

言豫瑾同意萧缙生的观点，故而笑笑不说话。

萧缙生便继续道：“但是这么好的机会誉王是肯定不会放过的，这次是可是太子自己失误，这么好的机会可难得了。”

“是啊，只要誉王动心，苏哲就会想尽办法帮他达到这个目的啊。”言豫瑾淡淡道，“这下，谁都有机会了不是吗？”

萧缙生和萧梅生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誉王这次真的是自讨苦吃了，不仅失去了圣心，还将自己的短板暴露了出来，这太子倒台后，剩下的皇子们可都有机会啊，淮王萧景礼和靖王萧景琰机会都比他大，谁让他没儿子的。

再说了，这件事看着太子吃亏，可如今太子处于弱势一方，无论梁帝对他是否不满，都会出手扶持太子而打压誉王的。

更何况，只是有机会而已，又不是让他直接当上太子，这最终解释权不还是在梁帝的手中吗？

可现在的誉王是想不到这些的，也不一定，这时候的誉王已经不是他想不想斗了，所有人都在推着他往前走，包括梁帝。

当然誉王也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的，林殊更不会。

果然，林殊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请出了自己已故恩师黎崇的好友——隐居多年的鸿儒周玄清为誉王助力。

至此，由太子方复位越氏为起因，誉王方发出的朝堂论理作为反击，最后达成了萧景琰和太子、誉王没有区别的答案。

至于林殊自己在这个过程众也被穆霓凰拔了皮，暴露了自己就是她的未婚夫林殊。

对此言豫瑾倒是不感到奇怪，这两人青梅竹马的，又是未婚夫妻，被发现很正常。

在萧景琰又一次入宫看望静嫔的时候，寒濯传来消息，今年入京的黑火多了一批，其中似乎有言侯的手笔，且今年的年终尾祭是由言侯在的道观帮着布置的。

言豫瑾一听就知道父亲要做什么了，待到言侯回府的那天，言豫瑾连帖子都没下，就直接奔着言府去了，萧缙生怕出事，赶紧吩咐萧庭生和萧瑶生去宫门口等萧景琰，自己匆匆跟了上去。

言豫瑾到言府的时候，言豫津正在叮嘱言阙清修可以，但不能吃丹药，就见到言豫瑾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言阙的脸上，言府内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