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妃 第4章 草原有我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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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五岁，被册封为曦和公主，一道圣旨将我嫁去了草原。

出京都那天的遗憾是未到见太子哥哥最后一眼，听说他被关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吃苦头，他总是这般执拗。

送亲队伍一路往北走，走过一片片绿意盎然的田埂，走过陡峭悬崖的山川，走过奔腾而上的河流，再迈入荒无人烟的沙丘。

出关前一夜，骠骑将军下令在关内休整一天，我放走了两个陪嫁丫鬟和一个嬷嬷，被骠骑将军抓了个正着，我与他解释道：“与其让她们跟着我入草原受苦，不如放她们归家。”

骠骑将军是一个大老粗的爷们，他家中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岁的女儿，每每说起要把我给老狼王送过去当媳妇，他觉得荒唐。

他并未阻拦，也不想阻拦，举着酒壶仰面喝了大口，抹着嘴角道：“公主你也走吧。”

我怔忡两秒钟，将军继续道：“我会回禀圣上，公主路途辛苦，深感惧疲，半路暴毙。”

我看着他笑，笑着笑眼泪掉下来几颗，站在城区的风口处，衣摆被吹地飞舞，发扬的狂风里，背脊一直都那么挺，从未弯下。

我伸出手触摸风，我说：“我长到十五岁，锦衣玉食过着，都是天下百姓供养的，岂能置身事外？”

“我即是将门之后，为国分忧岂不是儿臣的本分。”

“皇帝让我嫁，那便嫁。”

将军横眉竖眼：“那你可愿意？”

“我不愿。”我说：“难道将军就愿意让将士们血战疆场吗？”

未等将军回答，我说：“如果用我一条命换得无数条命，那是值当的。”

将军坐在那一节楼梯上，手中的酒袋被放在地上，黄昏斜阳把他英武的身姿衬托得尤为落寞，他愤愤不平言：“如果要用妇女来换取和平，那要我们这么男人何用？我们在外打打杀杀，为的不就是保妻儿平安。”

“与其送你去和亲，我更愿意和那老狼王血战一场！”

我说：有将军这句话，便是值得。

将军如约把我送出了关。

并没有盛大的接亲队伍，只有两匹马，和马匹上的两个穿着部族服饰的男子，他们的皮肤的颜色黑一点，头发不束一个，而是编了些许多辫子，穿的层层叠叠繁复的衣服，花纹不太常见。

将军上前与他们交涉，我放下帘子等着。

须臾，马车被叩响，将军说：“公主，我们只能送到这了。”

我应了声好。

站在马车上，看着人群和马匹呼啸而去，尘土飞扬，我掩住口鼻，这才看见不远处的两个部族男人。

为首的那个更年轻，下巴更尖一点，单眼皮，看人时的光很冷。

他的胸口垂着吊坠，似乎是狼牙。

而他的眼睛特别像狼。

看见猎物的狼。

那天是我初见阿舟。

他踏马而来，双手拽着缰绳，吊起马儿的脖子前提，马蹄重新落地，猝不及防，我被他从胳膊穿过，拎起来横放在马脖子上，我忍不住叫了起来，他打了一下我的屁股，我不敢叫了，死死拽住他的大腿，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好心地用汉语提醒我抱得紧点，然后马儿在大漠中飞奔起来。

身后的男人甩了马鞭跟上，在后面狂笑，用部族语说了一些什么。

我挺没出息得晕了。

昏迷间，倒在一张毛茸茸地毯上，鼻尖弥漫着血腥味，耳旁是乱哄哄的争吵声，全是一些听不懂的语言。

醒来后，大声争执的男人们不约而同噤声，看向我，那样**裸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害怕地蜷缩成一团，紧接着，我看见挂着狼牙的他走向我。

他一身血污，野蛮得像一头狼，双目猩红。

他粗鲁地将我的下巴抬起。

我吓得放声尖叫。

帐里的男人们更加兴奋，高声起哄着什么，他笑着回了句什么，便打横将我从血腥的帐中扛回了他的帐中。

我的病，便是如此吓出来的。

……

到了西海城，太子哥哥潜派西妃娘娘这个母族人出城送去书信，让阿舟之身进城一叙。

可只等来了一封休书。

我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明明我们在草原是那般情真意切，几月不见，便被他一纸休书抛弃。

我牵了一匹马，从东门偷偷出了城，路上很幸运遇见他的亲卫队，他们将我带回了阿舟暂住的营帐。

那一夜，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日，我的心从脚凉到心底。

四周静悄悄，营帐里西妃娘娘的声音陌生得叫人彷徨，“你知不知道，整个皇宫都知道，她与皇帝是青梅竹马，早年被太后发现被棒打鸳鸯，这才被丢去草原和亲。”

“她被皇帝养在宫里，不让任何人见，五月多，你也算得出来，这孩子不是你的，不要傻了，她从来不爱你，她早就背叛了你！”

门口的卫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闻声出来。我怔忡地看着他流泪。

我站在风口，不可置地摇头。

他向我走了一步，我退了一步，我哭着问他：“阿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这么问，其实是自取其辱，他若不是这般想，又怎会与我和离。

他不爱我，所以才这么轻信他人。

我不知何时得罪西妃娘娘，她要如此加害于我，她还在旁边添油加火，“阿舟，她是你一统中原的绊脚石，是皇帝给你的美人计，你千万不要上当！”

他的缄默不语足以让我心如死灰，腹痛如绞，我瘫坐在地，佝偻着身体，大颗大颗的汗，从额角滚落，他终是不忍心将我抱起来。

两日茶不思饭不想，我又怀着孩子，身体终于垮了下来。

他将我关了几天，每日都来看我，我只是拿个背影对着他。

他不与我争辩，才叫我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