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玉怀 第10章 第10章

温衍章痛心至极，指着前方的人都在发颤。

福宁捡回了魂，忙道：“侯爷不妨冷静些，这期间兴许有什么误会！”

“还有何误会！马车里的人.....王爷该知道女子清誉何其重要，你不管不顾将人带走，可有想过她日后该如何自处？你如此这般......”

温衍章看着那一抹粉色，似说不下去，难以启齿。

福宁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抓着的衣物，如同抓着什么夺命器物，扔不得又不能拿，慌乱地背手藏在身后。

“永宁侯此话，莫非也想攀上本王？可惜，这计谋，实在不怎么样。”才说永宁候暗忖了什么心思，原是在这算计他。李承钰抬眼看过去，扯唇冷笑：“本王眼光向来高，侯爷若真有心，合该多寻几个。”

那言语浪荡轻浮，让人听来实在难以入耳。

温衍章气得胸口发闷，好似要晕过去，胤王等人恰在此时纷纷寻了过来。

胤王在首，他走上前面色和缓，没有质问，只是叹息：“三哥糊涂，你若喜欢，何不光明正大些向侯府求娶。”

来得如此及时，又这般急于定罪，当是一早就有的准备。

福宁见此浩浩荡荡的阵仗，慌得看向自家王爷。当着百官、新科进士的面这般栽赃嫁祸，甚至不惜用女儿来陷害王爷，当真是谁也想不到。

这永宁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李承钰不见慌色，看向胤王：“你怎知这里面是谁？”

温衍章见他还不认账气得面色涨红，又一副不敢开罪太过的模样，直言要去圣上跟前讨理。

长长的宫道上陆陆续续散了许多人出来，似要越闹越大。

李承钰浑不在意：“不若这样，永宁侯自个掀帘子去瞧，仔细辨认辨认那衣衫半露面颊含羞的女子是谁？”

他侧身让开，众人见状就有些迟疑了，莫非里面另有其人？

都知祁王夜夜留宿云乐坊，向来恣意不羁，马车里留个狎弄的女子怕也是常事，虽有些有辱品行，却不至于有罪。

福宁也厉声为自己王爷抱不平：“侯府大公子日前才在云乐坊对王爷下杀手，如今侯爷当众如此污蔑王爷，是何居心！”

说完，那人群里以周家为首的大臣们齐齐赶到了，与那胤王、侯府当场辩理起来。

站在侯府这边的坚持要宫人去里面查看，要祁王认罪，维护祁王的自然不肯。

王爷的私生活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若人人随便张口污蔑，便要大肆搜马车，明日岂不是搜王府？如此以下犯上，居心叵测，皇家威严何在？

两方闹得不可开交时，李承钰制止了他们，看向永宁侯继续道：“不必费劲找人来，本王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你既然坚持马车里面就是你的女儿，不如本王现在就将帘子掀开，让这在场所有人都替你认一认。”

此话当真为难。

祁王品行如何暂时不论，若里面真是永宁侯的女儿，就这种场合当众掀开，整个侯府及女儿的颜面都将扫地。

在不少人的眼里，一向克己奉公，直言敢谏的永宁侯想来断不会做出如此举动。

温衍章也没有料到祁王这种时候还如此丧心病狂，一时脸色发白。他即便不顾及侯府颜面，也要在圣上那儿有个说法，不能做得太明显，遂不肯回应。

李承钰看透了他的把戏，冷冷扫过他一眼：“那就只能第二个选择了。本王向来公平，你可以唤人来，不过既然要搜人，先让本王剁了你一双手再搜，如此本王便也不计较你这般不知死活的言行。”

祁王行事向来恣意无忌，绝无可能受人胁迫，众朝臣们心知他这两个选择虽是威逼和为难，偏不敢反驳什么。

福宁听吩咐忙跑去禁卫那儿取来了剑。

李承钰接过长剑，翻手将利刃直指面前的永宁侯，目光缓缓沉下，声色俱厉：“选吧。”

这刀剑直逼身前实在令人胆寒惶恐，众人想起前些日子徐家两个庶子当街被砍死的血腥遭遇，不由得冒冷汗。

祁王是绝对说到做到的，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名声。

温衍章骇得连退两步，暗暗咬牙，选哪一个都是错。他颤声道：“王爷不必如此逼迫，跟着臣去圣上跟前，再让圣上做主，便可知真相了！”

李承钰自然不会听：“如此，那本王替你选，先砍了你一双手，再让众人给你仔细认女儿。”

说罢，寒光从一片视线中掠过，李承钰手中的剑忽地举起，堪堪要落下，圣上身边内监总管海公公突然来宣话了。

“传圣上旨意——”

人群立即让出一条道，胤王等人忙躬身听旨。

李承钰不情不愿把剑丢回了福宁，立在那儿没有半点要弯腰低头之意。

海公公只作没看见：“圣上有旨，任祁王监管修河堤赈灾，三日后启程。”

胤王面色僵了一瞬，眼底当即闪过阴翳。

拥护其的永宁侯等人也都惊诧不已，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旨意十分不解。圣上分明答应了让胤王前去，怎么好端端地变了旨意？

海公公将他们的反应一一瞧在眼里，赶在他们要发表异议时，尖着嗓子又道：“圣上说今儿是琼林宴，莫要生些闲事闹不安宁。王爷，您把人给带回去，切莫要忘了三日后的要事。”

不消两刻，琼林殿里外的人皆散尽了。

回去后海公公事无巨细，如实禀了琼林殿外的事，圣上听完轻哼一声：“朕不在乎他们外边如何斗，只怕他们斗不起来。”

说罢望向案上的折子，翻了翻。

半晌后，缓缓问了一句：“那马车里的是何人？”

海公公不敢言明，压低着声小心回：“是渝州回来的二姑娘。”

殿内阒寂无声，如一片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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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王府大门前，李承钰下车后迈步进府，丝毫没有管身后之人。

福宁立在马车前一脸为难，这叫他如何处置？

虽是永宁侯府的二姑娘，可亦关联着那无人敢提及的桑家，这么个烫手山芋，竟就这样丢给了王爷！

圣上那头若知晓真相，便也罢了，若不知晓，只为平息僵局，改明儿想起来，可不就要冤枉了王爷？

福宁一脸苦相，思虑半天也寻不出个法子，想着左右王爷不会认下此事，不过两日就得把人送回去，便唤来府里嬷嬷，把人带下去仔细看几日。

待处理完，也不忘嘱咐：“好好看着人就成，无事别来打搅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