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方铭把她拉到身后,看着她跑来的方向问,“在哪?”
许念躲在身后颤颤地伸出手往前面指了指,“有个身形瘦瘦的拿着长刀的人。”
纪方铭凝神看过去黑漆漆的道路确实有个拿着又长又尖东西的人走过来。
不过当那人走到稍微亮的路上就能看清是个拿着钓鱼竿的大爷。
纪方铭:“……”
他侧头微低着头,托着声略有点无语。
“你再来看看是什么?”
纪方铭握着她的手腕把她从身后拽到前面来。
许念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是个夜钓的大爷。
“……”
她尴尬地挤出一个笑。
“…我眼花了。”
秦朗从纪方铭后面过来了,他和大爷打了声招呼,“李成叔,您又来夜钓啊?”
李成看到秦朗微笑点头。
“是啊,刚来我家母老虎就打电话让我回去。”
秦朗:“大姨也是关心您身体。”
李成:“从你那儿拿了药吃了,最近精神好多了。”
李成看到他们都穿着一红色背心,便高兴地问,“组织的巡防队伍已经开始工作了啊?”
秦朗点头。
李成:“不错不错,不愧是秦sri的兄弟姐妹,热情热心。”
李成的老年机响了,他看了眼没接说:“不聊了,我得回去了,老太婆催命一样。”
秦朗:“慢走啊李成叔。”
李成点头走了。
秦朗回过头看许念额头的头发都被汗打湿了,“你这么热啊?一头汗。”
许念揩了下额头的汗。
咦,额头汗跟下雨了似得。
秦朗从口袋拿出纸巾给了一张给她,又拿了一张帮忙给她擦拭额头的汗。
许念擦着脖子上的汗,“谢谢啊,秦医生。”
纪方铭站在旁边看得眉头紧皱,他抬手挡开秦朗并从他夺过了纸巾一声不吭地给许念擦。
秦朗茫然定在原地。
这哥定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吧。
许念僵硬地怔住抬眸望着纪方铭。
他神色冷然,薄唇紧闭着给她擦汗的动作却很轻柔认真。
他忽然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她没有躲闪地移开视线而是直勾勾看着他。
纪方铭心口一滞手拿着纸巾顿住,片刻后,他喉结轻滚地挪开视线然后突然胡乱把擦过汗的纸巾贴到她额头上。
“脏死了,自己擦。”他扭头侧身单手插口袋,手指在布料里微微蜷缩起来。
许念凝眉抬手愤愤地拉下纸巾,喃喃吐槽,“脑袋又抽筋了吧,比变色龙变得还快。”
秦朗看着许念打量似的说:“你长得好清秀,像女生一样。”
许念愣了下用干巴巴的笑做掩饰。
秦朗又要给许念擦汗。
纪方铭转过来抢先用手放在许念额头上挡住了秦朗的手,顺势把她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抹给她弄了个光秃秃的大光明说:“哪里像女生?明明就是个男的,你眼神不好要不去眼科看看?”
许念烦他地撇开他的胳膊。
秦朗确定这哥肯定故意针对他,他兴师问罪地语气问,“我姐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她呢?”
话音刚落,秦媛红捂着肚子从洗手间方向过来。
她拉着秦朗,有气无力地说:“秦朗啊——药方还是用你原来的量吧,真不能急功近利,肥没减下来我得先拉虚脱了。”
“……”秦朗无言地抿唇。
纪方铭拉着许念走了。
秦媛红才反应过来,“纪老板,明天我不喝茶,我们再重新一起巡视啊!”
“许念,明天见。”
许念听见秦朗叫她后回头,“好的,秦医生。”
纪方铭双手像捧蜂窝煤一样的手法把她头捧着掰正了。
“不准看。”他嗓子挤出声音。
许念深蹙着眉转头啧了他一声,“我连眼睛的使用权都卖给你了?”
她睨着他不看路地走突然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栽,还好她平衡性还可以惯性向前几步后站直溜了。
纪方铭看见她滑稽的样子在后面笑了几声说:“脚的使用权也没了,要不要King哥哥背你回家?”
“你会这么好心背我,不让我背你回去?”
“我再坏也不能强人所难啊,你…”他清了清嗓子,“你这和女孩子一样的小身板儿,怎么可能把我一个男人背得回去。”
“求我,就背你,过时不候哦~”他拖着懒调说。
看他仰着下巴垂着眼皮一副欠揍地样子从她旁边走过,许念腿往前一伸,纪方铭毫无防备地绊到她的脚直接往前一扑跌在地上。
纪方铭有够夸张地坐起来,“啊——”他撩起裤腿,“我可是熊猫血,珍贵的要死的。”看到没流血,他略带尴尬地放下去,“还好没流血。”
许念环抱手臂侧眸笑着走到他旁边,“我背你回家,求我。”
纪方铭起身看了她一眼,“想得到美。”他抬脚往前走,散漫地托着声音说,“你不怕被我压扁,我可怕被你背着摔一跤。”
话还没说完许念上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背起来就走了。
“可别瞧不起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有些事都得试了才知道。”
纪方铭呆然地震惊一脸。
小小的个子哪来这么大牛劲儿。
……
纪方铭在床上枕着手臂回想在路边看着许念的时候。
他竟然心跳加速。
太诡异了。
他怎么可能对许念那么奇怪的人有感觉。
虽然她是有点可爱。
突然冒出觉得她可爱的这个想法,纪方铭心口一顿。
“绝对是感觉错了。”他一头正坐起来,“要不就是最近接触太多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嘛,就算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多看看也觉得顺眼了。”
而且许念又不丑,他硬生生把她看顺眼了也很正常。
他安心躺下打开店里的监控查看今天店里有没有可疑的人上门。
店铺还在装修日常上门的人大多都是工人没有秦媛红说的中年女人。
放下手机,他拿起一张纸条——店铺房东儿子写给他的上个陶艺店老板娘现在的地址:江洗街129号,茶花陶艺。
第二天。
纪方铭开车到茶花陶艺店铺门口。
店铺门关着并贴上了旺铺转让四个大字。
他找到隔壁店铺的人问陶艺店多久关的都说不知道。
后来有个阿娘过来说:“死了,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娘欠了很多钱在家里上吊死了,所以店没人开了。”
说完阿娘就走了,纪方铭望着店铺招牌。
山茶陶艺四个字鲜艳的刺眼。
线索断了,他悲然地上车。
前脚刚开车走,许念从路对面的出租车上下车。
她看着紧闭的卷帘门。
一个阿娘像鬼一样飘到她身边,阴森森说:“死了,这家店的老板娘得抑郁……”
“臭阿婆!老娘去讨饭苟且活着都不会去死,你再传播我死了,我杀你全家啊。”
阿娘默默从许念眼前飘走视线清明间一个中长发,大约四十多岁的明艳女人提着购物袋怒目圆瞪地出现在她瞳孔里。
……
坐在陶艺店里,老板娘给她倒来一杯山茶花茶。
许念接过捧着道谢。
单玉婕把酥饼摆到她面前说:“那天我确实和来找发卡的女人吵了一架,但我不想影响店里的学员就想着去路边给她买个发卡打发她,我跑了几家店才买到她描述的发卡,我还专门扣掉了一颗水晶,等我回到店铺的时候已经着火了,火势很大了,街道窄消防车进不来,不过听说里面的人都逃出来了,看到消防员们也在积极救火,我当时想着只是损失一点财务也就放下心来,可是当火灭了才发现有个人没逃出来,烧死在里面了。”
许念问,“那请问她是去和您学陶艺的吗?”
单玉婕点头去拿来当时的学费收据,“嗯,她说她女儿在国外美院留学,丈夫在国内美院当教授,她也想和他们有共同话题,所以就来学陶艺了,因为她说想给他们惊喜暂时不想让丈夫和女儿知道,都是瞒着他们来的,她学了半年到了交新一期学费的时候她就找我麻烦说我拿了她的发卡真是无理取闹,我看她就是想骗我学费。”
单老板越说越生气,将收据递给她后端起茶气愤地喝茶。
许念看着收据。
学费是从2019年4月到10月,一共七千二。
她抬起头问,“那发生火灾后您还有见过她吗?知不知道去哪儿了?”
单老板摇头,“没见过,她所教的学费课程已经学完了。”
许念点了点头。
单老板放下茶杯,狐疑地看着她,“你和那位女士认识?”
许念愣了下,匆忙摇头,“不是,我是帮我老板来问的,就是你之前那个店铺。”
单老板点了下头,默默打量着许念,喃声,“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从店铺出来,许念道谢,“麻烦您招待了。”
单老板淡笑声摇头,“没事,没想到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有人来问。”
许念走后回头看了眼,单老板拉上了卷帘门提着菜篮子往反方向走了。
她颓然地收回视线。
原来她母亲之前说要去上烹饪课其实是去上陶艺课。
去年她做了个梦就是梦到她去母亲学陶艺的地方找她,当时她却觉得梦到母亲学陶艺很离谱。
原来她也跟着她父亲潜移默化的认为主妇母亲喜欢烹饪不喜欢艺术类的东西。
许念小时候讨厌的大人,现在她却不知不觉成为了其中一员
她该让母亲多伤心啊。
许念眼皮沉重地连接头也很痛。
打了车去华年精神病医院查母亲的病例。
护士向上申请后带她去找病例。
查找了所有姓许患者的资料后才找到了她母亲许书莲的病例。
可是病例上除了患者信息外,患者患病情况及确诊记录上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