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奔雷传 第73章 疯魔盖世（二）

“奔雷，奔雷……”

“啊……又要搞什么鬼！你到底要干嘛？！”

深夜，房门被频繁而有力地敲打着，猛醒过来的百里奔雷一听到这鸟人的声音心中就大为光火，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骚扰了。

“我有个好消息。”

“那也不用深更半夜的来告诉我吧，你到底想干吗？！”

房门刚打开，羽人就冲了进来，完全不顾及朋友的感受。

“我是特地来宣告，本天才找到了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还能是什么答案！”

迷迷糊糊的小巨人哈气连连，盖世却满脸地兴奋。

“啊，这么说……”打着哈欠的百里奔雷回过神来，惊喜地问道：“这么说你解开了赤瞳·达奚明武的死亡之谜？！”

“啊，那个还在绝望之中……”羽人摇头，却又目光坚定地说道：“但我找到了解开谜题的方法！”

百里奔雷扫兴道：“什么方法？”

盖世：“大宗师。”

百里奔雷：“呃，能再多说一点吗？”

盖世：“大宗师·孙武。”

百里奔雷睡眼惺忪：“继续！”

盖世提示道：“大宗师穷困潦倒时在帝都做城门小吏，他写出了名篇《五观》……”

“什么意思？”百里奔雷不解地看着羽人。

“方法啊！圣人就是通过‘苦其心志’的方法完成了一篇震古烁今的名作。”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去做城门小吏？”

“你是不是傻？那里风吹日晒、人来车往，让我整天站在城门下吃灰？亏你想的出来！”

百里奔雷很无语，这鸟人的思维总是如此跳脱。

“我是想找一份能劳我心志、饿我体肤、空乏我身的低贱活干。”见小巨人不搭话，盖世解释道：“□□在最疲惫的时刻才会放松对精神的控制，从而突破极限……”

“啊，我明白了！这个方法也许对你这种……”百里奔雷本来想说疯子的，但还是忍住了，改口道：“……对你这种奇才可能真的有效。”

盖世：“那当然了，单单跟你说话就已经让我思如泉涌了……”

百里奔雷：“什么意思？”

盖世说道：“就是，和你讲话也是一种，一种低贱的……”

“滚！”

见他不说人话，百里奔雷立马赶人。

“顺便说一句，”被推出房门的盖世回头抱怨道：“你的呼噜可真是震天响啊。”

百里奔雷：“我从不打呼噜。”

盖世取笑道：“得了吧，半个双流城都能听见你的呼声！”

次日，双流城西市，将作坊。

书记：“请问你想找什么工作？”

盖世：“一份低贱的活儿，比如像你这样的。”

书记：“这个我自己能胜任，你还有什么意向？”

“几千年以来，那些最底层的劳苦大众……他们在反抗贵族的鞭挞和压迫中，建立一座座伟大的丰碑……他们任劳任怨，任人驱使，直到惨烈倒下，化作艰难跋涉之路上的一粒尘埃……”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说词之后，羽人突然问道：“有这一类的活儿吗？”

“没有。”书记看着他，直截了当道。

盖世：“可你本子都没翻一下。”

“好吧，”书记不情愿地翻动《将作录》，然后敷衍道：“还是没有。”

盖世：“你都没翻几页……”

“不用翻也知道，你觉得泥瓦匠怎么样？”

书记已经不想再和这个怪人啰嗦下去，随便找个事由打发他。

盖世：“太棒了，拉拉锯子，敲敲榔头……和贱民们一起坐在高高的房梁上，一边咀嚼着无味的糟饼一边摇摇欲坠……”

书记：“那是木匠，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给一间民宅腻缝的泥瓦匠。”

盖世：“也行啊。”

书记：“很好。”

盖世：“只有一个问题。”

书记：“请说。”

盖世：“什么叫腻缝？”

“过！”书记不耐烦地翻下一页，“跑城伙计怎么样？”

盖世：“听起来不错。”

书记：“一天干活五个时辰，中午可休息半个时辰，在东城和西城之间来回送货。”

“不错。”盖世满意点头，问道：“我坐什么车子送货？”

“走路。”书记惊讶地看着他。

盖世更惊讶：“一天走五个时辰？！”

书记：“是的。”

盖世：“我走不了那么多的路。”

书记叹气道：“我想也是……”

双流城西市，口福菜馆。

“几位客官想来点什么？”

百里奔雷三人前来吃饭，店小二殷勤招待。

齐格：“盖世？！”

宫之奇：“你在做什么？！”

“为你们服务啊。”店小二盖世回答道。

百里奔雷：“等等，你到底在这干嘛？！”

盖世：“我问自己，我能想到最讨厌、最沉闷的工作是什么？有三个答案浮现在脑中：铁匠，柴夫，还有就是我现在干的这份活儿。”

见三人哑口无言，羽人解释道：“我不喜欢在火炉旁汗流浃背地敲打铁块，也不想被毒蛇猛兽咬死在深山老林里，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齐格：“可，可这里不招新手啊，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给你活干的？”

盖世：“我不需要说服任何人。”

齐格：“什么意思？”

“我不领工钱，也就不需要谁同意。”盖世理所当然道：“我走进来，拿起盘子，然后开始干天底下最脏最累的活儿……”

“太荒谬了！”百里奔雷站起，“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大了去了，就在刚才收拾破碗碟时，我突然就顿悟了，”盖世肯定道：“说到底，赤瞳也是血肉之躯……”

宫之奇笑问：“你是怎么得到如此深刻的顿悟地？”

“通过这个。”盖世对他竖起中指，上面包扎的白布渗出鲜红的血渍。

爱挤兑人的的宫之奇这回吃了一个闷亏。

“这算哪门子的顿悟，你这是疯魔！”

百里奔雷终于忍不住，大声斥责胡闹的羽人。

“你们到底想点什么？快说，不要耽误我的工作。”被骂的盖世很不耐烦，但他却被内心深处自发的店小二职业道德约束着，转而微笑道：“今天的鲤鱼很不错，不推荐草鱼，我刚才路过厨房时看见了它们的鬼样子……”

“你真的疯了！我……”

百里奔雷无法忍受自己的朋友这么疯魔下去，他刚要制止盖世的荒唐举动，却被宫之奇拉住。

蛟人在耳旁低语几句后，小巨人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