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暴富退休的打工人的一生 第18章 人前人后各有忧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

心如潮水，摇摆不定。

今天去找母亲了，她到这边来了4个月只见了两次。到她那里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和弟弟对视频，大学生放假就是早啊，昨天就到家了，询问他干什么，他说在同学家咵天，早上7点起床帮奶奶送菜苔去卖，问情况如何？他说太便宜了，2毛钱一斤，卖了40斤才8元钱，奶奶说明天不卖了，宁愿烂在田里都不卖了，物贱伤农啊，我坐地铁过来都要6元12个站，难以想象40斤菜苔卖8元，弟弟说昨天卖4毛一斤还好，今天2毛太少了。下午和妈妈去买菜，超市菜苔2.98元一斤，我拍照发给弟弟，他回复我“6”。

以前十一放假回去，我帮着摘青豆(就是青的黄豆，我们也叫青皮豆)，从早到晚，我，妈妈，奶奶，一直摘的指甲盖都变黄了，泥巴在指甲里面都洗不掉，才摘200斤，一斤青豆卖批发商2元一斤，总共400元，还要装袋弄好拖到公路上去卖给批发商。后来的很多年都是这样妈妈帮着摘，骑着电动车拖出去卖，农村一年真的赚不到钱，这样辛苦也只有几千块钱，去大城市随便做个保洁一个月也有3千。

我老郁郁不得志，被工作折磨时，就跟朋友吐槽想回老家种地，过陶渊明的归隐田园生活，可是看着奶奶这样的付出与收入，我回去只怕得饿死。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勤劳，地里一把好手，真的all in，爱这土地爱得深沉，田里没有野草，门前没有闲地。

门前种的菜地，种了各种青菜，门后都是网子围起来种的菜地，以前我小的时候他们卖干蔗苗，就是冬天的时候甘蔗放地窖里，到时间弄出来然后发芽，甘蔗芽买给村里的人，一个芽一毛钱吧，我会在这个时候跑去撒娇，爷爷会笑着给我一元钱，一元钱可是巨款啊对当时的我而言。家里卖菜苔已经好几年了，每年过年的时候，屋前屋后都是种的菜苔，每餐都有菜苔，每天爷爷在下午的时候开始摘菜苔然后捆好，一摞摞，堆满几个塑料框，这些都是我偶尔去下面找奶奶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不会说这些，这么多捆也赚不到20元钱，可是过年还是会给弟弟100元打发钱。冬天卖菜苔，秋天卖青豆，春天播种，到时候收割水稻，听弟弟说那前面小小一块地的水稻结了100斤米，后来奶奶吃了一年，我网上买了几箱蛋糕和红枣，要他带回去和奶奶分着吃。

我总是会想起这些事情，然后眼泪就浸满了眼眶，我会想起很多年前我和堂哥们一起在家里收棉花，一起摘棉花，下雨了会有棉虫，我讨厌放学后被叫到天地里帮忙打孔下棉花苗，然后用土埋起来盖实，我和堂哥在天地里嬉戏打闹，我会叫着有癞蛤蟆，会看到蜗牛，会有各种虫子，会泥土擦过我的脸，晚上一起抹黑回家，打开电灯，奶奶开始烧火做饭，我们会分红收衣服收鞋子，然后打开电视开始放动画片，灯是暗的，电视剧没有牵无线，只能搜到本省和央视几个台，可是欢声笑语永远不停。后来我长大了再也不用去天地里帮忙了，直到过年祭祖，爷爷埋在了那里，我又一次来到田里，爸爸清理坟旁的杂草，拿着斧头砍多余的树，拿着镰刀坎一人高的杂草，我突然觉得这里不可怕，这里有我最亲的人啊，我再也看不到了，小时候骑车经过这里我总是害怕的飞快骑走，我们照例烧着黄表，冥币，放鞭，然后许愿鞠躬，我在墓碑上看到我的名字，好几次做梦梦到爷爷，去年周年祭，奶奶说最后一次做饭给你吃了啊，烧了一桌，幺爷给我们看周年祭的东西，囊括衣食住行，有衣服鞋子，还有冰箱房子，：竟然还有麻将机，爷爷以前最爱打麻将了，哈哈，应该会开心吧。

下午吃完饭和妈妈出去逛街。她和爸爸变得好节约，衣服都不舍得买一件了，爸爸还是网购一双30多的鞋子穿的，以前都是买牌子几百一双的，我说给她买衣服都不要，鞋子最后买了一双大东的鞋，75元，她笑着说这是她一天的工资啊就买了一双鞋，而且令我惊讶的是，她说爸爸经常都是坐公交去上班因为地铁太贵了，公交只要2元，他们回家的火车票是坐票，我说你们身体扛的住坐一晚上吗？

晚上6点爸爸下班回来了，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无非老生常谈要我抓紧结婚，其次要我减肥。去看妈妈买了些水果和零食，爸爸嘴巴上火刚好吃梨下火，晚饭吃的粉丝排骨汤，青椒炒肉，清炒白菜，油炸花生米。吃完妈妈送我到地铁站。

晚上路面上人很少，我挽着妈妈，一边走一边聊天，妈妈很多话，她的烦恼她听到的八卦，她的担忧，虽然有些话我不爱听，但是我很喜欢这一刻，这种依赖这种轻松，很多时候我不需要任何人，但是这一刻我真的很爱她，很多年的夜晚我独行，我从未害怕，可是她陪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却如此安心。妈妈到底是什么角色？我怕是永远无法祛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