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宁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被绑架了。
是的,就在她与顾知焱刚刚逃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一帮黑衣人又把他俩都绑走了。
纪宣宁承认这一刻她真的有些生气了。
她这是找谁惹谁了?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怎么就有那么多人看不惯她。
一次两次的绑架不行,还有什么订婚,这次好不容易不绑架她了吧,又因为她好巧不巧出现在他们的目标人物身边而再次“落网”。
不知道这次又把他们扔在哪里,又要拿她做什么筹码。
纪宣宁决定这次要靠自己先逃出这个地方。
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没有听到有人走路,稍微放下一点心。
事不宜迟,先把这捆住自己的绳子解开。
三下五除二解开他们绑的拙劣的绳子,纪宣宁在心中嗤笑。
就这点能耐,还给人当绑匪?这活她也能干。
尽管这样想着,但是动作却一点没停,赶紧来到门口,透着门缝往外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外面全是人。
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在哪,但是当务之急就是先离开这个地方。
回头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发现竟然还有扇窗户。
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的计策。
原本安静的氛围突然被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
吱呀——
“什么声音?”
为首的人听到屋内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马上警觉,并以顺耳不及掩耳之势推开门。
进去后只发现原本地上的人现在消失了,且屋内的窗户打开。
于是喊道:
“有人逃了,快去追!”
听到命令,原本安静的人马上行动起来,顺着窗户追了出去。
待他们都走后,纪宣宁突然从房内的一个角落出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有些可笑地想着:
就这点智商还想绑架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如今,纪宣宁也不想到底是是想绑架她了,总之就是那几个人,准确地说,或许只有顾承煜吧。
纪宣宁贴着墙角快步移动,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声东击西” 怦怦直跳。
她不敢回头,只能攥紧拳头,借着走廊里昏暗的光线往深处跑。
这地方像是座废弃的旧宅,墙壁上布满斑驳的霉痕,脚下的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声都像在提醒她身处险境。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一扇虚掩的后门。
纪宣宁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有守卫后,才闪身冲了出去。
可刚踏入门外的草地,她就愣住了:眼前是一片陌生的荒野,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更别说熟悉的街道或建筑了。
风裹着草木的气息吹过来,带着几分凉意,纪宣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不是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欸,闹哪样?
闹台套……
纪宣宁也是服了自己,这种时候竟然还能走神。
眼下她自身都难保,还是先顾着逃跑吧。
她定了定神,朝着远离旧宅的方向跑去,脚下的石子硌得她脚掌生疼,可她不敢停下,生怕一回头就被那些黑衣人追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纪宣宁的体力渐渐不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靠在一棵大树上,想歇口气,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她就在前面!快追!”
纪宣宁心里一紧,回头一看,黑衣人正在快速向她逼近。
不是吧,他们怎么追上来的。
纪宣宁暗叫不好,转身继续往前跑。可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纪宣宁甚至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抓住了。
慌乱中,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身边的东西,可只抓到一把空气。紧接着,她就感觉到脚下是空的。
Tmd!
纪宣宁这下是真的爆粗口了,开始有些怀念顾朔。
上次有顾朔给她当人肉垫子,现在她自己摔下去会摔死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抓住她!”
此刻,后面的黑衣人还在嚷着要抓她。
纪宣宁一阵气愤。
“小兔崽子们,奶奶不跟你玩了!”
说完,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向下坠。
为首的人看着她就这样消失在眼前,瞳孔猛缩,来到悬崖边,却看不到纪宣宁的人影。
后面追上来的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老大,这怎么办?”
那人眯了眯双眼。
“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贵妃娘娘交代的事不能有一点差池!”
听了他的花,也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于是都下去找。
纪宣宁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啸得越来越烈,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刮过脸颊,鬓边的发丝被吹得凌乱,糊住了她的视线。
身体失重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
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顾朔上次护着她时,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
剧烈的撞击感从后背传来,纪宣宁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
好在下落途中被崖壁上垂落的藤蔓缓冲了几下,最后落入了崖底的水潭中。
潭水瞬间将她包裹,刺骨的寒意让她残存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无法动弹。
她想挣扎,可冰冷的水流不断涌入她的口鼻,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最终还是彻底失去了知觉,身体随着水流缓缓漂向岸边。
此时,不远处的江面上,一艘小渔船正缓缓划过。
渔翁老周刚收完最后一网鱼,正准备返航,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岸边似乎躺着一个人。他心里一惊,赶紧将渔船划向岸边,停靠稳当后,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发现纪宣宁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双目紧闭,气息微弱。
老周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他松了口气,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蓑衣,裹在纪宣宁身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回了渔船上。
“姑娘,你撑住啊,我这就带你回家找郎中。” 老周一边轻声念叨着,一边用力划着船桨,加快了返航的速度。
渔船很快就到了江边的小渔村,老周抱着纪宣宁快步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的妻子周大娘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看到老周怀里昏迷不醒的姑娘,吓了一跳:“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在江边发现的,看样子是从崖上掉下来的,还有口气,快帮我把她放到里屋的床上,我去请王郎中。”
老周一边说着,一边将纪宣宁抱进了里屋。
周大娘赶紧找来干净的被褥,帮纪宣宁换下湿透的衣服,又用干布仔细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渍,还在她身边放了个暖炉,试图让她暖和起来。
不一会儿,老周就带着王郎中赶了回来。
王郎中上前给纪宣宁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她的头部,眉头微微皱起:“脉象微弱,头部有明显的撞击痕迹,看样子是伤了脑子,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我先开一副安神醒脑的方子,你们按时给她煎药喂下,多留意她的情况。”
老周和周大娘连忙点头应下,送走王郎中后,周大娘按照药方抓了药,煎好后,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喂给纪宣宁。
可纪宣宁昏迷不醒,药汁大多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周大娘只能耐心地一点一点喂,折腾了好半天才喂完一小碗药。
接下来的几天,老周和周大娘轮流照顾纪宣宁,按时给她喂药、擦身、换被褥。
好在纪宣宁的体质还算不错,在两人的悉心照料下,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 水……” 纪宣宁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屋顶,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浓雾笼罩着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周大娘听到声音,惊喜地凑了过来,连忙端来一杯温水,用小勺喂到她嘴边:“姑娘,你醒了?慢点喝,别呛着。”
纪宣宁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喉咙的干涩感缓解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妇人,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房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你……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 我是谁?”
周大娘听到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看向刚从外面回来的老周。老周也愣住了,他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姑娘,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纪宣宁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着,努力地回想,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记忆,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只觉得头部隐隐作痛,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慌:“我……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好像…… 好像忘了所有的事情。”
老周和周大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老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姑娘,你别着急,你之前从崖上掉下来,伤了头部,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想不起来事情的。
你先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你身体好一些了,说不定慢慢就能想起来了。”
周大娘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姑娘,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们家住着,等你想起自己是谁,想去哪里了,我们再帮你想办法。”
纪宣宁看着眼前和蔼可亲的老两口,心里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一些。
虽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能感觉到这两位老人没有恶意。她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谢谢你们…… 那我暂时…… 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好好养伤就行。” 周大娘笑着说道,又给纪宣宁掖了掖被角。
纪宣宁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心里充满了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崖上掉下来。
脑海里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有黑衣人追赶的身影,有男人的侧脸,还有冰冷的潭水,但这些片段都像碎片一样,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