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过家家 第7章 chapter7

Chapter 7

“好久不见啊，抱歉，最近太忙了一直没联系。”

里希一副老熟人重逢的样子打着招呼，态度熟稔得不行。

孔时雨：“你……”

我们之间并没有这么熟吧，总共也就见过两面吧，还有，为什么你还留在日本，还找来我这儿了？！

“这是我儿子，儿子，叫孔叔叔好。”

里希拍了拍身旁的好大儿，好大儿也相当礼貌大气且嗓门洪亮地问候道：

“孔叔叔好！”

真·大大方方的，气势十足，朝气蓬勃。

孔时雨：“你……”

倒，倒也不用这么大声，小孩子还是保护一下嗓子吧。

里希紧接着跟上，相当体贴地表示：

“在你工作的地方谈私事不大好，被你老板看到以为你在摸鱼会影响绩效考评的，来，我们去楼下谈吧。”

孔时雨：“你……”

能不能给我个说话的机会！还有，直接外出去谈私事，这都不是摸鱼，直接旷工了！

……

大厦一楼，里希把中也送进了一家甜品店，表示大人之间要谈事情，小孩子一边吃蛋糕就好。

甜品店四周是透明玻璃墙壁，里希在外面谈事情，既能保障大人之间的聊天不被听到，又能时刻看着店里的孩子。

中原中也倒是没有非黏着大人不放要一起听悄悄话，也不过问这两个大人是要去聊什么，毕竟每个人的心头都总会藏着些秘密。

他也有的。

用叉子戳着面前的小蛋糕，中原中也那小小的眉头不觉间皱起，也陷入了纠结的自我世界中。

他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过里希，比如……

他身上其实是有特殊能力的；

当初，一片混沌中，有一双手朝他伸了过来，使他“诞生”于世；

而他的诞生，或许就是那场大爆炸的缘由。

如果里希知道了这些，会觉得他，是个怪物吗？

虽然里希说过很喜欢他，虽然里希从来不说谎，但是……

人类是不会喜欢怪物的吧。

心中纠结来纠结去，盘子里的小蛋糕也随着他的纠结被戳得面无全非，当然，这在路过的店员看来只是熊孩子的挑食行为罢了。

在小蛋糕彻底被搅和成一团不明物后，心中做出了最终决定的中原中也三两叉子把蛋糕一口气吞下，仿佛要用这种豪迈的动作给自己壮胆。

果然还是告诉里希吧！

既然里希从不骗他，那么他也不可以对里希说谎。

……

甜品店外的里希并不知晓好大儿此刻的无限纠结与勇敢抉择，此刻他正全副心思都在他的成年人谈话中。

“孔时雨，原韩国警察厅本部高级刑警，所属派系为前总统的嫡系拥护者，曾协助前总统在首尔发动过多起特别行动。前些年新总统一上台，就开始上演你们韩国政坛的传统艺能，对前任展开清算，毕竟没有吃过牢饭的韩国总统属于KPI没完成。而你们这些下属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倒霉了，比如你，在被逮捕前隐姓埋名逃到了海外，如今辗转来到日本用‘孔时雨’这个名字干起了黑中介的活，至于你原本的名字……算了，你自己大概也不愿意提起。”

里希用波澜不惊的语气，一上来就把对方扒了个老底。

孔时雨有想过这人今日是有备而来，毕竟都已经调查到他工作的地方了，但没想到这人还把他过去的事情也挖了个干净。

并没有立刻展露出敌意，他反而对这个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的西方人产生了兴趣：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问题倒是让里希笑了，笑得一脸坦荡：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里希知道这回答在孔时雨听来，更像是在回避甚至挑衅，绝对不会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毕竟聪明人就是喜欢自己和自己斗智斗勇……可他要表达的就是字面意思啊！谁要是能帮他查到他到底是谁，他给那人跪下抱大腿都行！

看吧，他此刻的真诚眼前人完全不相信。

孔时雨的确是觉得这人不想回答，在和他故意打哑谜，既然对方不想说，那他追问也没有意义，他又不可能在这儿搞刑讯。

不咸不淡地笑了笑，算是揭过这个话题，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当初，我们在横滨港的相遇，真的只是巧合吗？你出手帮我，真的只是作为一个好心路人的见义勇为吗？”

那天他因为要和任务客户面谈，不得已去了趟横滨，说真的，要不是因为那项任务能让他赚一笔不小的提成，他是真的不愿意去横滨那座城市。

那地方其实鲜少有咒灵出没，但却有形形色色的危险系数同样颇高的异能力者，连咒灵都不愿意光顾那地儿。再加上历史原因和地理因素，那座城市长期以来都是高度自治的，东京这边管控不了，当地政府更是形同虚设，再加上各种极道势力横行，整个城市根本没什么秩序可言。

结果他从拜访的客户那儿离开没多久，就被一伙人盯上了，是那客户的仇家花钱雇的当地Mafia，以为他是那客户的手下，就把他一路追至了横滨港。也是他大意了，没想到那伙人里居然有个能弹飞子弹的异能力者，不仅让他的射击无效、还直接夺下了他的枪。

武力对抗是没可能了，他试图凭自己的口才和对方说明情况……好吧，和Mafia讲道理什么的是有些困难，而且对方显然并不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承认，那个日耳曼男人的确如同英雄降临一般，瞬间将这几个Mafia全都干掉（打晕）了。

用偷袭的方式。

手法熟练，直取要害，一击KO。

“哦，你说那天吗，当然不是巧合，但我不是针对你的，我是一路悄悄跟踪那几个Mafia，尤其是那个能弹飞子弹的异能力者，感觉挺厉害的样子，就想着收集一下对方的情报，结果正好遇上了他们要把你扔横滨港。”

里希也不掩饰，再度充分展现自己的真诚。

孔时雨：“……”

你还真是装都不装一下啊。

“至于出手相救嘛，不愿眼睁睁看着出人命的心情肯定是有的，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捡到了你跑路时遗落的公文包，从撒落的文件来看大致判断出你是个黑中介，而且我也有观察你，从你格斗、用枪等一系列习惯来看，我推测你曾经很有可能是个警察，那你的身份就很有意思了……当时我的确是想要离开这个国家的，想要找人帮我偷渡出去，我当下判断你会是个合适的人选。”

里希再次诠释什么叫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甚至凑上前去哥俩好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承认我当初救你是动机不纯，不过论迹不论心嘛，从结果来看我的的确确是救了你啊。”

孔时雨：“……”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沉默了片刻抚平自己无语的心情，孔时雨觉得还是不能就这样被对方牵着话头走。

“虽然我不知道一个月前，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搭船离开，但作为你救我的报答，我也按照你提出的需求，帮你准备了船票和假护照，我们之间当时就两清了。”

“嗯，我知道啊，当时说好的，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我也不是还想要继续挟恩图报的。”

“那你是想要怎样？”孔时雨的身形不着痕迹地绷紧，插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握上了枪，神情也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用威胁的方式吗？一上来就掀开我的老底。”

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开的紧张，里希脸上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变，手同样放在衣服口袋里，同样握着什么。

缓缓伸出手……

“嗯？”

看着从口袋里取出的不是枪，而是一个U盘，还把这U盘递向自己，孔时雨一时间有些不解。

里希脸上的笑意不变：

“这是当初你们警队里那个叛徒和你们现总统幕僚之间的聊天记录，内容很精彩，你可以慢慢欣赏。”

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下，孔时雨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啧，你们国家那些税金小偷啊，有时间三天两头地策划政变，还不如升级一下防火墙呢，而且，这种重要的文字沟通，竟然直接用KakaoTalk这种聊天软件，我都不知道该说是太朴实无华还是太草台班子了。”

里希觉得自己还是很谦虚的，完全没有在炫耀自己的黑客技术有多高超。

随即，将U盘交给了对方后，别有意味地说道：

“这个东西送你了，至于是往事随风散let it go，还是帮你们的现总统提前达成牢狱KPI，都随你，你自己看着办。”

接过U盘，在手心捻搓了片刻后，孔时雨终于笑出声，眼中的疏离防备也终于散去。

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说吧，这次，你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对方主动开口了，里希自然是要大大方方地笑纳：

“我希望你能帮我和我儿子搞定在这个国家生活的合法身份，我应该还会在这里再停留一段时间。你这种做黑中介生意的，搞假身份什么的应该是信手拈来的吧。”

对于孔时雨来说，虽然费点功夫但这确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搞假身份，那就说明对方想要掩藏真实来历，而既然对方不愿意透露过往，那他非要刨根问底的话也太自讨没趣了。

“不仅仅是你要假身份，你儿子也需要吗？”孔时雨眼角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甜品店里那个正在戳着橘子蛋糕的小橘子，终究还是憋不出心头那大大的问号，“说实话，那……真的是你儿子吗？”

“当然是啊，我们长得不像吗？”

里希反问得又坦然又无辜，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孔时雨：“……”

你当我眼瞎吗！你们两个看起来哪里像了，连人种都不一样好吗！

“看，我们两个的眼睛都是蓝色的诶。”

里希边说着边猛眨巴眼睛，示意看这里看这里。

孔时雨：“……”

就，就这？而且你们两个眼睛的蓝色，也不是一种蓝啊！

中原中也眼睛的蓝色是钴蓝的，明亮鲜艳，就像夺目的钻石一般；里希眼睛的蓝色则是带着一份透明感的浅蓝，看似透彻到触之即破，实则一片触不到尽头的深渊。

“你仔细看我儿子的脸，五官轮廓线条是不是比起周围的东方小孩子要更立体一些，你仔细看。”

被言语鼓动的孔时雨努力从那孩子的小脸上找出点混血感，好像，还真的有一点？

……他都快要被说服了，呵呵。

“行了，给你们父子俩做假身份，基础信息报上来，我好往档案证件上录。”

孔时雨决定放弃纠结这些，就当是给甲方客户完任务了，甲方客户想怎样就怎样吧。

“我儿子的信息，姓名中原中也，年龄七岁，生日……”里希停顿了一下后，那孩子的真实生日连那孩子自己都不知道，既然如此，“生日，四月二十九日。”

既然如此，就把相遇的那天定作生日吧。

“行，我记下了，你呢？”

孔时雨理解了，这些信息按照甲方提出的来，剩下的身份信息他自己自由发挥就好。

“我嘛，中原里希，生日……六月六日。”

真正的生日究竟在哪天，如今的里希自然也不可能知晓。而选择六月六日那天，是因为，那天他终究是选择留了下来。

对他而言，也是一次新生。

听到这个日子，孔时雨也立刻反应过来，是当初他给对方那张船票，开船的日子。至于当初对方只找他要了一张船票，而不是两张……算了，他也没那么强的好奇心，别人家的私事，外人还是别掺和得好。

“听说在你们西方文化的寓意里，六月六日是恶魔诞生之日，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挑日子啊。”

“对啊，说不定我就是魔鬼呢。”

“好啊，那么，恶魔先生，你打算让自己几岁啊？”

想到自己曾经对中也信口胡诌出的年龄，里希觉得自己还是从一而终比较好：

“二十八岁。”

孔时雨：“……”

目光上下逡巡打量这人一番，就差用无语的眼神控诉对方编瞎话也编得上心一点好不好！

这人的这张脸，就算丢到大学生堆里也毫无违和感！

“我见过的绝大多数西方人，长得……都挺着急的……”

孔时雨委婉地示意对方要不改改年纪？

这倒是实话，西方人发育成熟得比较早，一般实际年龄都要比看起来再小上那么几岁，而且花期也短。

他觉得这小子撑死也就二十出头。

“怎么，我保养得好不可以吗？就允许你们东方人基因里仿佛被打了防腐剂，不允许我用后天的科学技术锁住胶原蛋白啊？”

里希回敬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孔时雨：“……”

行吧，你自己都给自己编好理由了，我还能说什么。

那么，还有一个必须要事先对齐的信息……

“你的原产地怎么说？你的这张脸，不管怎么看都一点made in Japan的成分也没有。”

这个问题确实要好好琢磨一下，里希也快速在大脑中分析权衡起来。

从国际局势来说，东国和西国之间实在是火药味太浓，不管他把自己设定成西国人还是东国人，日后继续调查过往时都太敏感。至于其他讲德语的国家嘛，奥地利也不行，那地方也挺割裂的，西部亲近西国，东部和东国暧昧不清，各派间谍怕是都在那儿养蛊呢。

对了，还有那个国家……

“嗯，我来自瑞士，后来放弃了瑞士国籍，选择在这里定居。”

瑞士有六七成的人讲德语，而且是永久中立国，至少明面上是，完美！嗯……大不了他以后讲德语时，带上点瑞士口音嘛。

孔时雨：“……”

怎么办，已经无语到不想吐槽了。

“干吗还用那这种眼神看我？”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你明白瑞士国籍的含金量是什么吗？你为了留在一个远东岛国，放弃了瑞士国籍，你的逻辑在哪儿呢？！”

“这，这有什么啊……”里希觉得所有逻辑，都是能够自洽的，当即便完成了自我逻辑闭环，“我当初是为了爱情，决心选择留在这里，抛下在瑞士的一切。虽然现在爱情没了，但留下了个孩子需要照顾，对对对，就这么编……就这么记录我的过往。”

孔时雨：“……”

很好，你这恋爱脑英雄父亲的人设狠狠立住了。

“很好，现在我们已经对齐颗粒度了，接下来就交给你自由发挥了，brother！”

里希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孔时雨的肩膀，表达满满的信任，一切都拜托了。

“行，我知道了……”孔时雨觉得心累，好久没遇到过能让他短短几句话就无语这么多次的人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居住地最好就长期登记在横滨吧，那地方虽然乱，但乱也有乱的好处，管理得不严格。而且横滨开港早，长期以来就有各个国家的外来客居住着，你这副西方面孔常住那儿倒也不扎眼。”

“谢啦，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行了，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已经因为你旷工……”

“要不你再帮我个忙呗？”

“……”

“谢谢，孔兄你人真好。”

再次默默深呼吸两口气，孔时雨按捺住叫公司保安把这人轰走的冲动，虽然他也不确定公司保安能不能打得过这家伙，“……你倒是真不客气。”

里希连连点头，“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孔时雨：“……”

你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真·日语不好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情，尤其是以孔兄你的本事来说。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单身父亲带孩子不容易，不多赚点钱不行啊。你干这行的，手头肯定有不少信息源和大客户，要是有合适的任务，帮我介绍个？”

他虽然自己也能在暗网上各种找活，但一来不稳定，二来自己一线对接各种客户劳心劳力太麻烦，他只想简简单单地干活拿钱。毕竟赚钱不是他当下的主线任务，虽然他精力充沛，但也要合理分配。

来之前他调查过了，孔时雨隶属的这家中介公司，业内口碑还不错，有品牌保障。

“我介绍的任务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孔时雨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虽然他知道里希绝对“不简单”，但毕竟尚未探明对方的深浅。

他介绍的任务，多是需要身负特殊“才能”的人才能完成的，或者……单凭纯粹的身体能力的话，得强到像那家伙一样才行。

说起来，禅院那家伙自从又傍上了张富婆饭票，有段时间没来他这儿接任务赚钱了。前两天本来有笔性价比挺高的买卖，特意给那家伙留着，结果那家伙懒得干，表示现在软饭吃得正香，能躺着赚钱为什么要出远门累一身臭汗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想到了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孔时雨打量着眼前的里希，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过，你要是真想轻松一点还来钱快，倒是真有个工作，别说，你的硬件条件还挺合适的。”

“什么工作？”

“东京新宿歌舞伎町听说过吧，那儿Club里的男公关可是收入不菲，而且光是以前的传统花活已经满足不了当下客户们的需求了，最近推出了不少异国风情加cosplay的店，相当受欢迎……你要是去那里换身欧洲宫廷装，cos古堡血族，说不定全场富婆都能为你开香槟塔。”

原本只是随便说说，但孔时雨越打量越觉得……

这人本就典型日耳曼式的五官立体深邃，偏偏这张脸整体又是偏阴柔款的，肤色在白人里都白得出挑，再加上那瘦高的身型……还真有几分吸血鬼的味道啊。

越看越合适，这人要是吃这碗饭，说不定能吃得比禅院那家伙还香。

然而里希却是义正词严地否决了这个提案：

“我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赚钱！”

孔时雨一时间还没彻底收回脑洞，下意识回道：

“我认识一人，靠这个挺吃香的，还经常能搭上长期固定饭票。”

里希不为所动，更加严肃地表示：

“我和那人不一样，我可是一个父亲！”

孔时雨再度下意识回道：

“那人也是个父亲。”

里希：“……”

风水轮流转，今天第一次轮到里希无语了，沉默了半晌，一句话做结论：

“但我还是要做个好父亲。”

以及，虽然他不喜欢去置喙别人的生活，但他还是很想说，那是什么渣爹啊！

本文对于孔时雨的背景设定属于原作基础上的延展私设，原作只交代了孔时雨曾经是韩国刑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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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