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52章 往事

第一次谈恋爱，秦湜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一个多年好友变成自己的男朋友，这事多少得适应一段时间。不过经过几次约会，秦湜感觉恋爱这东西，好像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碰不得。

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没怎么变，秦湜有时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对着杨莫哲开怼，而杨莫哲早已习惯。只不过之前不敢回怼，谈了恋爱后，也敢偶尔回怼一两句了，即使知道回怼的结果不是白眼就是巴掌。

秦湜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和杨莫哲的相处，想着想着就不好意思地把头缩进被窝里，一声消息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今天中午宋魏明说一起吃饭，上午还去图书馆吗？】

【去啊，中午吃完饭下午接着去啊。】

【行，不愧是你。起了没？】

【醒了但没起。马上起。（乖巧jpg.）】

李妤从厨房盛好粥出来，就看到杨莫哲啃着面包对着手机傻笑。我天呢，简直了。

“这几天在图书馆学的怎么样？你俩别天天去图书馆了，这都去了快一周了，也出去走走运动运动啊。”

“知道啦妈，听秦湜说，她后天应该是去打球，我那时候也跟朋友约了球。妈我吃完了我走了啊。”

“茶几上的水果带着，我洗好的，带着给秦湜吃！”

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一起打车来到宋魏明说的餐厅，其余三个人已经到了。

从秦湜和杨莫哲进门开始，高灵就一直捂着嘴盯着两个人看，看得秦湜心里都有些发毛，连刘子昊都多看了两人几眼。

杨莫哲倒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还剩两个位置，杨莫哲推着秦湜让她坐到了里面，自己坐在了靠门的位置。然后非常自然地接过秦湜地背包和羽绒服，帮她挂到了衣架上。

三人将这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各个表情无比丰富。

宋魏明撑着脸打趣道：“杨莫哲你这学上的，你们学院是还开设绅士课吗？”

高灵和刘子昊不约而同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人，怕不是真傻吧。

一顿饭吃得宋魏明越发觉得不对劲，拧着眉目不转睛地瞅着两个人。

“你俩这是……”说完四个字又觉得不可能，便没再说下去。可转念一想，知道杨莫哲对谁都很好，但这，对秦湜好得过头了吧，之前五个人吃饭的时候也没这样啊。而且，这俩人的椅子都比其他人挨得近。

刘子昊淡淡看了宋魏明一眼，开口说道：“看来智商还在。”

“啪嗒”，非常清脆地一声，宋魏明手里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

“我天哪！你俩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啊？真的假的啊？”

秦湜见他们都看出来了，也不藏着掖着。把凳子向左边一挪，翘起二郎腿，伸手揽过杨莫哲，霸气开口：“最近的事，你有意见？”

杨莫哲整个上半身都靠在秦湜身上，颇有一副小娇妻地模样，听着秦湜地霸道发言，嘴角忍不住上翘。在宋魏明震惊的目光下，杨莫哲抬手揽住秦湜的肩膀，笑着说：“要不重新认识下？我女朋友。”

“啊啊啊啊啊！”高灵被这一幕帅到了，忍不住尖叫起来。

宋魏明看刘子昊一脸淡定，忍不住发问：“你是早就知道？”

“他俩进门的时候知道的。”

“为啥啊？”

“情侣手机挂饰啊，挺明显的。”

“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刘子昊转过脸，一脸认真地回答：“我一直觉得他俩挺合适的。”

宋魏明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待缓过神来接受这个事实后，坚持让杨莫哲请这顿饭。

杨敬成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电脑正在看学生的论文，看着刚回来没多久的杨莫哲又要出门：“你不是刚从图书馆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杨莫哲抬手晃了晃手机，笑了笑：“又有人约我。”

“记得早点回来。”

杨莫哲骑着车按照导航左拐右拐来到一家小酒馆，一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喝酒的宋魏明。

红色的夹克外套，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杨莫哲脱下黑色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白卫衣，在来自四面八方的几道视线下坐到了宋魏明旁边。

宋魏明将酒杯放到嘴边，歪头盯着杨莫哲看，忽的轻轻摇摇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你说，咱俩坐在一起，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在带坏你啊？”

杨莫哲低头一笑，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问：“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陪你在这喝酒吧？”

“那不能，我是有正事找你。”宋魏明放下二郎腿，神色正经起来。

“什么事？”

“你看到吧台从左到右第四个凳子了吗？”

杨莫哲顺着话看过去，凳子上坐着一位烫着大波浪，身穿白色针织连衣裙的女生。

“看到了，怎么了？”

“升高二那年暑假，秦姐在这喝醉过，这事，现在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

杨莫哲表情凝固，机械地转过头，以为宋魏明在编故事。可当他对上那双眼之后，他相信了，宋魏明说的是真的，没开玩笑。

“当时我也在。你应该很好奇她一个未成年怎么来这喝醉的吧。听那店长说，他一看到秦姐就没往未成年那方向想，因为穿着打扮还有气质根本不像。当时她就坐在那一个劲地喝，谁也不理。好在醉之前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没出什么事。”

宋魏明瞥见杨莫哲跟没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快要陷进去了，双目无光，木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便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也别觉得内疚啥的，秦姐不让我跟别人说。”

杨莫哲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他喝得还挺凶，宋魏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喝这么多了，要是秦姐知道，说不定骂我一顿呢。”说罢也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向后靠去，继续开口。

“记得小时候我第一次见秦姐，只觉得这小孩话真少，真安静。在别的小孩为了争玩具吵吵闹闹甚至大打出手的年纪，她不争不抢。哦不过有一次，还是后来听我妈说的，她为了一个小恐龙玩具，把一个小男孩弄哭了，不过也是那小男孩该。

小孩嘛，那时年纪太小什么也不懂。后来上了小学，我们仨一班，那时跟秦姐的接触才多起来。当时就觉得这女生明明跟自己同龄，怎么这么拽。”

宋魏明闷笑一声，自己当时还挺不服的。

“三年级的时候，我发现有高年级的人欺负我们班的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平时在我们班存在感就不高，其他人也经常开他玩笑，他也不恼。有一次被我撞见了，我就去帮他。可我们俩都还没张开呢，怎么可能打的过高年级的人。

然后秦姐就过来了。她当时没比我高多少，瘦瘦小小的，却一点都不怕，神情一如既往地清冷。她把自己身上的钱拿出一部分给了对方，可对方扯住秦姐的校服，想把剩下的也抢走。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动手了吧。”

“没错，她动手了，虽然她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虽然钱还是被全部抢走了。我当时就觉得，这女生真虎。后来那些人的目标就不再是我那个同学了，他们开始找秦姐的麻烦。好再没多久老师就发现了这件事，秦叔叔找上教导主任，让那几个人还有他们的家长赔礼道歉。之后他们就转学了，那个被欺负的男生也转学了。”

宋魏明又饮下一杯，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是老师发现的，而不是家长发现的吗？因为她不想让她妈妈担心。她也不让我告诉我爸妈，因为只要我说了，她妈妈肯定也会知道的。”

“秦姐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凡事都喜欢自己扛。张澈那事，我们都以为她走出来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她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以至于她到了高三下学期才开始接受心理咨询，不过幸好不算太晚，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跟秦姐认识这么久了，肯定知道她的性子。你俩应该认识六年多了吧，你跟秦姐表白应该不是一时兴起吧？”

杨莫哲咽下口中的酒，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好。之前秦姐跟我说过她不想谈恋爱结婚啥的，觉得那个太麻烦。我是觉得她是害怕受到伤害所以索性就从根上切断。今天听到你俩说你们在一起了，我真还挺惊讶的。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好像秦姐对你跟对别人确实不一样。”

“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的。”我很珍惜，珍惜她这个人，也珍惜这段感情。

宋魏明揽住杨莫哲的肩膀，哥俩好地拍了拍：“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已经失去一个了，秦姐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我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我很佩服她。她之前帮了我很多，所以我不想让她受伤。”

这应该是第一次，两个人坐在一起认真地聊这些话题。

杨莫哲举起酒杯跟宋魏明手里的酒杯碰了下，微微点头，极其认真道：“明白。”

“要是被我发现你把秦姐弄哭了，我会毫不犹豫地找你算账的。”

“那你怕是等不着这机会了。”

回到家时，杨父杨母都已经睡了。杨莫哲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回到了房间，拿上换洗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把酒味洗掉。

躺在床上，杨莫哲跟秦湜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刚躺下。】

又过了几分钟，秦湜看着对方再次发来的消息，愣了好久。

【以后遇到任何事，特别是让你感觉不舒服的事，记得告诉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一直在你身边。

心中短暂的酸涩过去后，被无限的温柔填满。不同于以往对恋爱的避之不及，现在秦湜只觉得安心、幸福。以前觉得“一直”“永远”这种词太过虚无缥缈，可为什么偏偏还有那么多人愿意相信呢？现在的自己，好像就变成了之前口中的“那么多人”。

自己究竟是何等的运气，遇到了这样好的一个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