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第37章 第37章

王意清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一个男生给了秦湜两盒东西，秦湜还收了。之前也有男生给秦湜送东西，但秦湜一概不收，都是很冷淡的拒绝，这次怎么收了？这个男生肯定不一般。

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她接受了别的男生的礼物，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机会了。

王意清带着笑意从后门走进教室。许是快要高考了同学们压力都很大，也多多少少看到了门外的一幕，秦湜从前门进来的时候，前排全是吃瓜的。

“秦湜，刚刚那是谁啊？”

“谁啊谁啊，感觉在学校没怎么见过呢。”

“哟，送了这么多东西呢。”

秦湜淡定的走到座位上，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环顾四周。

众人在秦湜淡定又带些威胁警告的眼神中逐渐闭上了嘴巴。

“朋友而已。”说完把装有护肤品的盒子给了高灵。

众人们也都知趣地闭上了嘴巴，继续做题了。但不知道是谁把风声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当晚晚自习，班主任就把秦湜叫到了走廊里。

很快，秦湜就回来了，鉴于晚自习还有老师看着，秦湜没做什么，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两个女生身上，那两个女生看到秦湜在看自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秦湜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下课继续做题，什么都没干。杨莫哲看到秦湜被叫出去，或多或少也猜到一些，下课借着讨论题的理由，坐到秦湜前面，问：“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

本以为秦湜会说没什么，因为她对这种小事一般都不会在意。结果秦湜笑着回道：“有人说我早恋。”

杨莫哲也是见过宋魏明的哥哥的，知道下午那个男生是宋亦明。

“啊？你没跟老师说吗？”

“我是没长嘴吗？”

哦，那看来是解释清楚了。杨莫哲放心的站起来，准备回座位，临走不忘顺走秦湜的一包零食。

秦湜也猜出个大概，肯定是有人看不惯自己，自己也不指望人人都能看的惯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孰轻孰重，秦湜明白，所以就先这样吧。

周末王意清想在家专心致志地学习，但实在不能忽略掉弟弟的吵闹声。

“妈妈，陪我玩这个。”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我想吃嘛，我就要吃！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意清忍无可忍，愤怒地开门大吼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弟弟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哭声被吓了回去，但马上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哭声。

“哎呀清清，你那么大声干嘛，弟弟还小你跟他较什么劲。”王意清妈妈连忙来哄弟弟，“天太冷了，你刚出院不能吃，等夏天再吃昂。”

“都六岁了，这还小？你看看别人家六岁的孩子是这幅熊样吗！这回来多久了都，天天哭天天哭，这个家是只有你吗！”王意清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回屋收拾好自己的作业和课本，摔门而去。

王意清来到图书馆，找到一个角落坐下，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终于安静了。

王意清就这么一直写，一直写，连午饭都没吃，只吃了一个之前放在书包里的面包。直到自己的肚子开始叫，王意清才发现已经七点了。王意清看着手机界面——没有未接来电。

呵，我在期待什么。

王意清打算去旁边的便利店简单买了些东西吃，学到图书馆关门。反正回家也不一定清净。

买了个面包和一盒牛奶，王意清坐在便利店里边看风景边撕开包装袋。突然手中动作一顿，她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朝这边走来。

那人显然也是看到了她，还向她挥了挥手。

“哈喽，你怎么在这？”杨莫哲问。

王意清有些不知从何解释，只好简单的说：“来图书馆学习嘛。你呢？”

“哦，我刚从朋友家回来，正好看这有个便利店，就想过来买点零食。”宋魏明自从发愤图强后，只要周末没有自习或者上完补习班之后，都会叫杨莫哲来自己家，有时候秦湜也会在。照宋魏明的话说就是；“你负责解答我的困惑，我负责你的午饭晚饭”。因为杨父杨母都忙，杨莫哲经常自己做饭，宋魏明就想了这样一个在他认为两全其美很不错的办法。

“你就吃这么点啊？”

王意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不是很饿。”

杨莫哲选好零食付好账，和王意清说了再见，便骑车走了。

王意清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想：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他的话，现在会是怎样呢？她有时很羡慕秦湜能毫无顾虑的跟杨莫哲打打闹闹，互怼互损，因为她做不到。倒不是有多怕会惹恼杨莫哲，在她看来，杨莫哲像是没什么脾气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点燃他的脾气，不管什么时候都轻松自在，沉稳又松弛，她从没见过有这么好脾气的人。只是自己习惯一条路走到底，不管是学业、性格还是其他，任何分支她都会刻意回避，怕自己改变了别人眼中的自己，让别人失望。

周一一早，秦湜来到教室，放下书包走到杨莫哲位置上，把杯子放到他的桌子上，嘴上不饶人地说：“你怎么不把脑子落到宋魏明家呢？”

王意清听到声音没忍住，抬起头来，看到秦湜无语的把杯子放到杨莫哲的桌子上，看不清到杨莫哲的表情，只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脑子落了你也帮我拿过来？”

秦湜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我直接给你扔了！”

“想翻白眼就翻吧，我看你忍的怪难受的。”杨莫哲看着秦湜的表情，非常想笑。

“啊！”毫不意外的挨了一拳啊。

我真服了，秦湜心想，转身就走。

“哎等会。”杨莫哲叫住秦湜，从桌洞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袋子不算大，但里面装满了零食。

王意清视线不受控制的看向那个袋子，里面两袋黄色包装的芒果干及其显眼，跟自己周末遇见他的时候，他手里提着的袋子里的芒果干一样的包装。一丝羡慕从心底升起，飞速的扩大。

“这么多？”秦湜看着一袋子零食，只拿了那两袋芒果干。

“你都提走吧，别人送的，我家还有好多。”杨莫哲说对了一半。确实有一些是别人送的，还有一些是上周买的，特意买的。

当时在便利店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买了不少秦湜爱吃的零食。睹物思人？杨莫哲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秦湜听到杨莫哲这么说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袋子拎走了。

王意清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控制在面前的习题上，可到底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自从换位置之后，杨莫哲就不怎么跟秦湜她们一起走了，一般都会和彭宇一起，这也算是间接给了王意清机会。王意清和杨莫哲都是自己骑车回家，这就意味着下了晚自习之后两人都要去车库。王意清每次都会卡着时间，“恰好”在杨莫哲开好锁时出现，跟他打一声招呼，待彭宇和杨莫哲分别之后，还可以跟杨莫哲同行一段路。

这是王意清最开心的时候。

凉凉的晚风吹在脸上，王意清偷偷瞥了杨莫哲一眼。他在有意的放慢骑车的速度。

“快要开毕业典礼了呢。”王意清主动打开话匣。

“嗯，这周六嘛。”

“时间过的好快，离高考就还不到一个月了，高中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杨莫哲笑了：“听起来怎么有些遗憾呢？”

遗憾？算是有吧。

“我好像还没问过你想考哪所大学呢？”

“江大吧。”

“江华大学？”

“嗯。”

也是，他这么优秀。

“你呢？”

“不知道，但只想选一个离家远一点的。”

“离家远的？”

“嗯。”是的，就是离家远的。王意清想远离这个家。

毕业典礼如期而至。

按照班级顺序，一个班一个班的开始拍毕业照，每个班拍完就原地解散了，班主任也没让大家回去继续上自习。

也正是因为毕业典礼，老师们也都不管手机了，校园里但凡看到有拿手机的，那大概就是高三生了。

秦湜从家里带来了一个相机，因为上次篮球赛大家也都见过秦湜的拍照技术，于是纷纷来找秦湜，想让她拍几张照片。

“秦姐，能帮我跟班主任拍一张吗？”

“秦姐！给我们几个拍一张行吗？”

“还有我们还有我们！”

秦湜听着此起彼伏的喊声，脑袋有点痛。

我也想跟各科老师合张照啊！

于是秦湜速战速决，在毕业照拍到倒数第三个班的时候，终于结束了。

秦湜拿着相机先找到了空闲的生物老师：“老师，我能跟您合张照吗？”

“可以啊，没问题！”

秦湜正想找个人帮她们拍一张，不知怎么的，和杨莫哲对上了眼。然后就看到杨莫哲走过来问：“拍照吗？”

“嗯…嗯。”

拍完后，秦湜刚想接过相机寻找下一个老师，杨莫哲先开口了：“你还要和谁拍，我帮你拍。”

“你不跟你朋友谁的拍吗？”

“拍的差不多了。”

于是杨莫哲就跟着秦湜帮她拍完了和剩下五个老师的合照。

秦湜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看到最后一张，给出了一个评价：“还凑合吧。”

“哈？这也还凑合？”杨莫哲有些不可置信。

秦湜忍不住翘起嘴角，其实挺好的。只是觉得这样说比较有意思，他的表情比较有意思。

高灵跑过来一把抱住秦湜：“你俩聊啥呢？正好，杨莫哲你帮我俩拍几张吧！”

“我拍照技术不好啊，只到还凑合的水平。”杨莫哲说完幽幽地看向秦湜，后者正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盯着草丛里的花。

另一边，宋魏明和刘子昊和自己班的同学合完照后，也来找秦湜他们。宋魏明E人属性大爆发，随便拽了一个路过的同学说：“同学你好，你帮我们五个拍个合照行吗？”

秦湜拍照向来不喜欢站中间，于是拉着高灵站在了高灵的左边。宋魏明和刘子昊就近站到了高灵的右边，杨莫哲就顺其自然的站在了秦湜的旁边——他觉得很顺其自然。

秦湜左手本来背在身后，想着比个手势吧，就想把左手放到前面，但碰到了杨莫哲的手臂。

秦湜感觉自己激灵了一下，马上偏头说了一句sorry，也不敢抬头。

杨莫哲抿了抿唇，并没有往左站一点的意思。

不是，你在怂什么啊秦湜，你没事吧。秦湜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在高灵和宋魏明的指挥下，五个人摆了不少pose。

高灵挎着秦湜的胳膊，两人仔细翻看着相机里的每一张照片，笑嘻嘻地作着点评。

“哈哈哈哈哈你看彭宇这个表情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高灵看着彭宇龇牙咧嘴的表情笑得人仰马翻。

秦湜也跟着笑，笑着笑着被人拉了一把。

秦湜目光放在揪着自己衣服一角的手上，耳边响起杨莫哲的声音：“你……俩能不能看着点路。”

这手还挺好看的。啊，秦湜！你在想什么啊！

秦湜坐在大礼堂里，感慨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吧。之前在大礼堂听过各种报告，每次都会觉得很无聊，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几乎没有人低头刷手机或者做题，大家很认真地听着每一个人的讲话。

最后，是校长。

“从高一入学典礼到现在的毕业典礼，我也跟你们讲过很多次话了，大多数时候我是没有写稿子的，今天这次也是一样，我更想说一些心里话。

我之前读到过一句话，说，人的一生，一定要有一段，让你回想起来热泪盈眶的日子。我希望你们在一中的这三年，之后想起的时候，虽不至热泪盈眶，起码也是值得回味的。

大家勤勤恳恳了三年，马上就要到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这些天，依然可以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为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不论如何，都很感激大家当初能够选择宜林一中，感激大家的信任。不论今后如何，你们都会是宜林一中的骄傲。”

校长致完词，向大家鞠了一躬，本来就大的掌声瞬间提升了一个level。

坐在秦湜后面的男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直接站起来大喊一句：“好！”瞬间全场的焦点都在这个男生的身上，秦湜还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

这就是高中生吧，活力阳光，情绪都写在脸上。

毕业典礼之后，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日复一日如机器般的生活，大家也都已经适应了。

课越上越少，卷子笔记越做越多，气氛越来越紧张。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汲取养分，从课本里，从讲义中，从空气里。

有人会因为做不出题流下眼泪，有人会在晚自习借着面前高高摞起的书默默擦眼泪，有人会站在窗前向远处眺望趁机放松一下。

最后一个月，哦不，没有一个月了，过完这大约二十天，一切就结束了，就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了。秦湜看着窗外因风吹起而沙沙作响的树叶，默默为自己加油打气。

王意清看着手里的习题，暗暗做下一个决定。这时候，没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其他的事情全部等考完后再说。

再看一题再背一篇说不定到时候就考到了，再多学一会说不定就能提高一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见到曙光了！

黑板上的数字越来越小，从双位数变成单位数，从九到五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