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析开始到周贺的画廊工作。
画廊里很安静,大部分时间林析都是一个人。周贺没有一开始给他安排太忙太累的工作,所以他偶尔会走神,会想起沈铮,只是在想起的一瞬间又将他抹去。
工作的间隙,他依然会去咖啡馆,但次数减少了,也不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林先生,听说你在画廊工作呀?”小彭笑嘻嘻的。
“嗯。”
“那……有空的时候我可以去看看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
林析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谢谢林先生!”小彭开心的几乎要跳了起来,“那我这周六去可以吗?”
“画廊随时欢迎。”
看着小彭轻快离开的背影,林析心里难得放松了些。
杯中的咖啡见了底。他起身,将杯子送回柜台时何笛说:“今天怎么早就要走啦?”
“嗯,忙工作。”
推门出去时,一阵带着凉意的风拂过脸颊,林析抬头,连绵多日的阴云难得地散开些许。
雨停了。
至少现在是。
回到画廊时,周贺正在指挥人挂画。“回来了?”他回头看了林析一眼,“正好,来看看这幅画挂得正不正。”
林析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仰头端详。
“往左一点。”
“再往上一点。”
周贺抱着手臂,“不错。”
“哦对了,”周贺想起来什么,对林析说:“明天有个艺术沙龙,来的都是圈内人,你跟我一起去。”
“我才来画廊没多久呢。”
“你可是我特意挖过来的,况且你大学成绩本来就优秀,这个圈子应该早早就接触的。”
林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沙龙设在一家私人艺术会所,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着考究的宾客手持香槟,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林析跟在周贺身后,安静地听着他与其他人讨论。
中途林析去取饮品时,在通往露台的长廊里,与一个正要出来的身影撞个正着。对方抬头,两人俱是一怔。
是路煦,沈铮的同事。
“林析?”路煦说:“真巧。”
“嗯。”林析点点头。
“你最近还好吧?”
“还行。”
路煦欲言又止,目光有点复杂,“那个沈铮他——”
“我们已经分手了。”林析打断他的话。
回到沙龙现场,周贺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息的细微变化,低声问:“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好。”
“没事。”林析摇头。
周贺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那边有几个收藏家对这次群展很感兴趣,要不要过去聊聊?不用多说什么,听着就行。”
林析点头。
沙龙结束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雨不知何时又开始了,不大,是孟城典型的毛毛雨。
周贺开车送林析回去。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林析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窗外。
是啊,他们已经分手了。
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一个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接受的事实。他说得那么干脆,仿佛真的已经放下。
真的放得下吗?
车子最终在林析租住的公寓楼下停稳。
“谢谢。”林析解开安全带,低声道。
“林析。”在他推开车门之前,周贺叫住了他。
“有时候,承认自己‘不行’,并不是软弱。”周贺的声音很平静。
一股混合着狼狈和被看穿的酸涩猛地涌上鼻腔。他迅速低下头,避开了周贺的视线,含糊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推开车门,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楼道。
承认这一点,意味着他要直面自己的破碎,直面那段感情带来的近乎毁灭性的打击。这比维持表面的平静,更需要勇气。
那一晚,林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天快亮时,他才在沙发上蜷缩着迷糊了一会儿,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疼,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给周贺发了条请假的信息,对方很快回了个「好」,一如既往地没有多问。
在街道晃了许久,还是去到了咖啡店。
推开门,温暖的咖啡香和甜点气息扑面而来。
“林先生,今天来这么早。”
“嗯。”林析说:“给我来一杯水就好。”
何笛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淡淡的青黑,没有多问,只是温和地点头:“好的,稍等。”
林析走向那个熟悉的靠窗位置。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向窗外,而是低着头。
一杯温水很快送过来,何笛放下杯子时轻声说:“需要什么随时叫我。”
“谢谢。”林析低声回应。
他好像和沈铮差不多了。
沈铮那段日子,不也是这样吗?对所有的关心报以沉默,对周围的一切失去反应。
他现在呢?
他对何笛和小彭的关心感到负担,对周贺的包容只想逃避。
这不正是他曾经最无法理解、最感到受伤的沈铮的模样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杯已经不再温热的水缓缓喝完。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吧台。
他不能这样。
“何姐,”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低,但清晰,“麻烦给我一块芝士蛋糕,打包。”
何笛笑着点了头,“好,稍等。”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真正走出来,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他不想变成另一个沈铮。
今天有点事耽误了qaq 然后写的卡卡的
明天可能请假
后天会多更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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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