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劳模归我了 第84章 81#新年

这段时间獭祭都没有什么外勤任务，便全心投入到新身份的建设上，花了两周将数字传媒一类的书籍啃了个七七八八。

贝尔摩德难得靠谱，通过内推给獭祭安排了策划的位置，有了这位著名女星开口照料，某位业界大拿也不介意将人带在身边提点一二。有了知识基础，再加上有人现场提供模版，獭祭的模仿能力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教一次就会，亲和力又拉满，很快就和片场的人打成一片。

因为经营好人设也是任务的一部分，獭祭完成什么事都格外高效，也凭借踏实肯干效率高得到了老师的的赞赏和推荐，前景喜人。

日本娱乐圈非常讲究引荐和资历，没有推荐，绝大部分才华满腹的人依旧只能从打杂的小透明开始熬。

当然獭祭可不是什么传媒天才，想像力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还是太高深了。那些爆款预测和样片制作实际上都是伏特加联系专业人士完成的，獭祭只负责背下来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复现出来，这样即便是要她当场写点什么，她也有存货能用。

至于剩下的人才资源整合，联系编剧作家，收集影视资料，与投资方联络之类的，完全可以继续使用组织的情报系统，一个信息下去当晚目标的具体信息包括作息、爱好、忌口都能整理得清清楚楚，对于暗杀……不是，是投其所好来说非常方便。

之后再将信息独立出来，以獭祭的新身份进行连接，等到琴酒手上时，就形成了一张干净的情报网。

女孩在美国时跟着贝尔摩德时，没少做推杯换盏之间的交易，人情世故的交涉她也格外得心应手。

任务有条不紊地向很不错的方向发展着，獭祭在新行业过得格外充实。

这一忙起来，再回神，便到了新年前夕。

獭祭坐在办公室里，听到部长宣布新年放假三天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是半路加入的这个项目。因为时间紧，这个项目全员都很卷，大概是想着新年前做完可以开开心心过年，她们硬是把一个月的活两周完成了，现在听到放假各个抱起东西就跑，生怕临时被拖回来加班，一时间只听见门口打卡处此起彼伏的“新年快乐”“明年见”“我先走了”，空气中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毕竟策划这个行业就跟獭祭的本职工作一样，总是充斥着各种意外，加班不可避免，但上司人不错，只要跑得快就不会被临时抓回去，起码掩耳盗铃能休息几天。

短短三分钟后，整个室内就只剩下敲着策划方案的獭祭和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部长，以及从电梯口隐隐传来的返祖猿鸣。

“大道寺小姐，策划案不急一时，也祝您好好享受假期。”部长是个三四十岁的帅小伙，是社长的独子，不像那些喜欢虚礼的老大叔，是个幽默风趣又格外有活力的富二代。

大道寺由纪（Daidouji yuki），她的新身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做证件的成员要选一个这么绕口且不常见的姓氏，但总体来说影响不大，她便懒得调换了。

獭祭要参与制作就需要有公司挂靠，恰好这间公司履历相对干净，背后又有组织控股，女孩便直接以引进人才的身份插了进来，连社长也不清楚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顶头爸爸塞进来镀金，能力很强的新人。

因为创造的收益很客观，獭祭又很会做人，公司里对她的评价倒是颇为不错，就算有个别心术不正的传些谣言，女孩也大不在意。

獭祭闻言，按照回话的礼貌一下站起来，抬腕看了看表，这才笑着回复道：“谢谢部长，我写完这里就离开。”

部长点点头：“这样啊，大道寺小姐真的很认真啊，那就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您也是，新年快乐！”实际上只是把昨晚枪手熬夜写的策划原封不动敲上电脑的獭祭挂着合宜的笑容，挥挥手告别部长，又坐回去将最后一点方案打上去，这才关闭电脑，后仰靠在转椅上，轻轻蹬一脚，转到面向监控，模仿者看到的同事摸鱼的状态慢悠悠刷起手机。

这段时间她不是在片场跑上跑下，就是进行人际交际，虽然相对刀口舔血的生活轻松许多，但对她而言反而更累。毕竟做任务会有琴酒完成方案，她只需按照计划步步进行，男人谋划很细致，几乎不需要她操心什么，但在这里，她进行每一步之前都需要计算得失，同时还要拉起关系网，和每个人打好关系。

平时或许看不出来，但在这种时候缺乏情感的弊端就明显暴露出来，为了维持和常人相似的情感表达，她每天都要花费大量脑力进行推断和经验采用，这才得以达到机敏逢迎的状态。

持续的高强度活动使女孩格外疲惫，几乎所有回到安全屋的休息时间都被用来休息睡眠，她连组织的信息都没怎么查询，实在是没有精力。

她今天终于有时间拿起手机，查询起众人的信息，只是还残留了一点建立关系网时打探的习惯，下意识通过各个渠道分析起来。

她近期没有任务，也不需要被抽调。

贝尔摩德的ins今早更新了和工藤有希子在夏威夷度假的照片，但是line上又给她发了玻利维亚的风景照片。

明美前两天发信息说宫野志保正在完成科研收尾回不来，询问要不要一起跨年，在得知她没空后便和大学同学一起去北海道滑雪了。

她一条条看下来，像玩侦探游戏一样确定每个人都在做什么，倒是有几分狗仔的味道。

指尖滑动，停留在琴酒的联系方式上，女孩分了分神。

琴酒前两天刚前往京都，一同的伏特加还没更新ins地址，估计两人还得有一两天才能回来。

她习惯重复动作，所以到年末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琴酒，可惜时间不合适，她便默默删除了在手机中整理好的详尽的跨年计划。

獭祭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顺手开始编写给众人的新年短信。

熟人不多，因此没几分钟便完成了工作。合上手机，起身收拾好工位，女孩戴上手套准备刷卡离开。

策划的职位虽然忙碌，但是或许是因为被打过招呼，她每天下班都很准时，偶尔加班也完全可以居家完成。眼下也不过六点过一点，回到安全屋吃个饭刚好能赶上红白歌会开场。

或许是太过疲累，一想起红白歌会，又联想到去年那场不伦不类的庆祝，女孩一时间有点恍惚。

作为行动人员，她不可能做出会影响任务的行为。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先是下意识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走神间已经走到了电梯厅外，随即抬手看向屏幕，发现是基安蒂，这便接通电话，向落地窗走去。

“晚上好啊。”她用着和同事相处的温柔语气说道，敬语用得格外标准。

“晚上好啊宝贝儿～”基安蒂张扬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獭祭挂着亲和力拉满的笑容，即使身边没有人也依然站的格外端庄，将谦逊有礼的“大道寺由纪”的身份贯彻到底。

对面嘟囔了一句，由于汽车鸣笛声，她没有听清，紧接着橘发女孩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现在是在这里吗？”

她报出一串地址，獭祭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应声道。

基安蒂虽然去了南亚，但实际上两人联系并不少。加上今年网络通信迅速发展，基安蒂格外喜欢给她发一些奇奇怪怪的日常和照片，獭祭便也有样学样和对方分享着不算秘密的生活，公司的地址也是她告诉对方的。

“那你快下来～我回来找你过年啦～”女孩声音中的兴奋不加掩饰，但獭祭早在对方开口时就看见了从街角拐过来的红色流线。

得益于高楼的宽阔视野，行车不太规矩的道奇蝰蛇在一众深色车流中格外亮眼。

獭祭挑了挑眉，笑着应声后便转头下楼，又在门口的镜头死角处卸下了脸上不多的易容材料。

她还记得琴酒嘱咐过她不要暴露会易容的事，但作为杀手要披马甲自然不可能用自己的脸，经过计算后女孩选择利用少量材料模糊脸型，配合化妆品修改和她刻意在气质方面做出的伪装，明明五官变动不大，却很容易就将大道寺由纪和獭祭的身份进行了割离。

电梯门合上，女孩站在轿厢中，与镜面门反射过来，挂着完美笑容的女孩对视着，思维渐渐发散开去。

基安蒂旷工回日本，她本应该将其汇报上去，因为这属于有可能影响组织利益的重大问题。

但谁叫她们是朋友呢，就连她同工位的同事都会帮摸鱼的朋友打掩护呢。

再者，她看过了太多违规案例，那么，自己也悄悄违背一次，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应当被作为强制命令的规矩依旧会被推翻，而推翻者并不一定会收到惩罚，这与她从小执行的底层逻辑是相悖的，可是下意识的模仿又告诉她包庇并没有错，于是便懵懵懂懂地这样做了。

世界非黑即白，她总是活得很艰难。

张扬的红色跑车就停在大楼门口，因为是年末，又是下班时间，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却也满足了基安蒂炫耀的心理。

獭祭下楼后环视一圈，精准定位摇下车窗伸出半个头的橘发女孩，飞快走过去坐上车。

她没有错过路人发现是两个女生后那种遗憾的喂叹，收入眼中却并未多言，而是回忆着和基安蒂相处的日常，用相似的语气开启话题。

两人聊得很开心，直到到达餐厅，基安蒂在停车时才不经意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听你刚接电话那有气无力的语气还以为你给人打了呢。”

獭祭有些迷茫，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大道寺由纪的身份没有参考，她便按照目前日本最受欢迎的女演员进行的演绎，不巧最近格外流行人妻属性，獭祭扮演出来就显得温婉有礼又贴心，连语气都轻柔缓慢，但放在向来风风火火的基安蒂这里就成了病恹恹的，女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是按照对方反馈进行调节，这也就意味着面对不同人她可能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性格，方才接电话的片刻没有转换过来，这也提醒她需要尽快集中注意力调整状态。

进店，獭祭忽然发现这家米其林三星也在她的新年计划上，这里以极难预约出名，她这才知道基安蒂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在一个月前就预订好了行程，准备不可为不充分。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基安蒂难得考虑别人，想到獭祭是纯统日本人（看这长相肯定没错啦），女孩还准备了日式贺年卡，又拉着獭祭四处转悠到半夜，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爬上山，占据极好的观景位置准备看下面寺庙的和尚撞钟。

“听说秃驴们会在新年零点开始敲响那个钟，一共会响108下，随着钟声可以许108个愿望，新年都会实现的。”基安蒂裹紧了羽绒服，一边哈着气一边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做的攻略上的内容。

今年大晦日下了雪，虽然此刻已经停下，但化雪反而使得天气更冷，本就纤细体寒的基安蒂贴着獭祭温馨提供的暖宝宝，依旧冷得瑟瑟发抖，獭祭见状，皱着眉担忧道：“撞钟也不是一定要看啦，我们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基安蒂反驳道，“新年就该这么做嘛。”

橘发女孩裹紧衣服，深呼吸缓解着颤抖，她在训练场经历过很多次严寒训练，对于现在的温度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她只是懒得像某些人一样伪装生理反应，而是直接表现出来罢了。

她不觉得这种示弱是什么很丢人的事。

“况且，”基安蒂转过头去，小声嘟囔着，“你都陪我那么多次，我陪你一次怎么了。”

去年年后一问才知道獭祭没地方去，大概自己孤零零过的，脑补出的黑发女孩蹲在墙角抱着速食便当看别人过年的画面在基安蒂脑海中盘旋了大半年，只思考片刻，向来随心所欲的女孩就做出了决定，顺便不情愿地加班腾出时间来，就为了陪獭祭过个年。

友情真的是一种可以让人违背天性，让最讨厌迎合的女孩主动退步的神奇存在。獭祭笑着，侧身有些夸张地一下抱住基安蒂：“啊～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啊啊啊脖子漏风了啊！起开起开。”两个人笑着闹成一团，结果因为太大声振碎了树梢的雪，一团白色蓦然砸在两人头顶。

基安蒂先是被冷得一颤，但随即看到獭祭满头白也没好到哪去，一下笑了出来。

獭祭也跟着傻笑。

果然，犯傻和糗事就是友谊的粘合剂，也不妄她注意到头顶的动静还特意没动，故意让雪砸下来。

“铛———”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山林之间，基安蒂一下放开抱着獭祭的手，转头不伦不类地对着寺庙的方向做祈祷状开始许愿。

獭祭看着女孩假样的虔诚，抿了抿嘴，刚准备合手，随即想起什么，连忙将编写好的短信发了出去，紧接着赶在第二声钟声响起时合手，心中开始许愿。

虽然是和意料之外的人一起，却也歪打正着和她做的计划差不多。她在查到可以许愿后，便郑重的认真规划了今年的这一百零八个愿望。

由于攻略上说必须随着钟声许愿，女孩闭上眼聆听钟声，鸦羽般的睫毛上落下点点白雪，此情此景下倒显得格外虔诚。

“希望新的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不负责任且不知道和正文有无关系的小剧场：

新年最后一天的下午六点，琴酒独自开车回到东京。

原本在京都的任务预计需要五天时间，但他通过多方施压加上动手除掉了对方的左膀，最终成功在新年前一天完成了任务。

合作的成员对这种加班行为并没有异议，毕竟没有人在新年大团圆的时候，自己却在冰天雪地里蹲点，因此对于琴酒的布置大家都很顺从，这也加快了任务速度。

……其实没必要这么赶的，琴酒想到，他接过后勤帮忙买的年货和零食，没有拿那盆门松。

高大的银发男人提着不太符合形象的塑料袋回到安全屋，室内空无一人，还保留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放下东西，琴酒将房屋整体搜查一遍，这才进入卧室休整。

二十分钟后，男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手机查询某人的位置。

不，他提前完成任务和獭祭并没有太大关系，这只是习惯动作。

红点还停留在工作的大楼。獭祭这段时间在跟进任务，所有结果，地址，进度全部都和他汇报过。这个点可能还在加班。

男人合上手机，随手拿出三明治漫不经心吃着，又拿出电脑，浏览过伏特加写的任务汇报，开始工作。

19:15，红白歌会即将开始，琴酒注意到时间，先是伸手打开电视调到NHK电视台，又将汇报提交，这才不经意一般随手打开定位。

本以为大概会在这个时候到达附近的獭祭正在新宿区停留。

他顿了顿，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又起身从购物袋中拿出一瓶啤酒，单手起开后饮下一口，重新拿起电脑开始确认下个月的布置安排。

他不太喜欢生啤的味道。

20:55，上半场结束，琴酒从工作中抽身，电视上正播放着插播新闻，他拿起手机，上面只多了几条成员汇报工作的信息。

獭祭每次回来前都会提前给他发信息。

而代表女孩的小红点又跑到了隅田川边，正在慢慢移动。

银发的杀手意识到什么，本想关了电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只是将音量调到最低，闭上眼靠在沙发上假寐。

23:45，歌会结束，不像去年那样意外，今年白组以压倒性的胜利夺得冠军。

琴酒听到结果，默不作声站起来，关掉电视，又拿起根本没怎么动过的购物袋，掏出一袋橘子放在桌上。

购物袋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只是让后勤买了他列出来的零食，从数量到品牌再到口味，都和去年獭祭提过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男人坐回沙发上，双手抱胸，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他伸手拿了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相似的地点，相似的时间，还原布局，却也不意味着可以复刻现场。

意外永远多过计划，就像今年年末下了雪，他也暂时没有搬走的计划，红白歌会获胜的是白组，獭祭也没有回来。

人总是习惯复刻令自己舒适的环境，琴酒也一样，当时的环境令他放松，但今年没什么是一样的。

……他在京都时，曾路过一家造纸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走进去，买下了一个带有银色暗纹的白色纸袋。

既然一切都不一样，那年玉也没有送的必要。

橘子被细净地剥去外皮，连脉络也被剔了个干净，男人颇为无所谓地掰了一瓣咬下，随即就被酸得一愣。

只有这酸得离谱的橘子和去年完全没差。

下一秒，琴酒的手机轻轻震了震。

他又塞了一瓣，正准备将剩下的橘子全部丢掉，打开手机，这才发现是来自獭祭的信息。

“To

新年快乐！”

獭祭的信息总是这样，或许是为了避免暴露，总是没头没尾。

这是新年的第一封邮件，卡在00:00:01发过来。

客厅明黄的灯光显得暖洋洋的，琴酒合上手机，看了看桌上那袋橘子。

獭祭好像去年吃了不少，给她留着吧。

年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