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第1章 逍遥酒馆听戏文

“相传啊，在五百年前，有一座深山里，居住着一群树妖，它们啊为了增长修为，专门挖去山上砍柴的村民的心肝来吃。”

说书先生突然顿了一下，听到下面一位男人说着:“要我看啊，这些妖就应该都死去，留着也是祸害人，前段时候听说，钱家村就有一只祸害人的鳄鱼精，天天烧杀抢掠，可把渔民害得不轻。”

“可不嘛，也不知道为什么神仙不把这些妖怪全杀了。”

“就是。”

“..........”

说书先生看着下面越来越大的声音急忙制止:“好了好了，安静。”

说书先生喝了一口旁边的水:“咳咳，继续刚才的上文，后来呀，天帝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闻风得知后，联合雷神与电神前去制服那些妖怪，谁知道那群妖怪的领头不思悔改，没办法，闻风只能将其杀死以儆效尤，后来发现这领头有一幼女，神子大人心软，便放过了她，可谁知，这个幼女长到后居然和她父母一样烧杀抢掠，最终，闻风看不下去了，只能降下雷劫，最终魂飞魄散。”

“大快人心啊，这样的妖怪就该这样。”

“就是，活该！”

听书的赶路人不停的讨论着，拍手称快着。

喝着茶的秋柿桉愣愣的听着说书先生的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看？阿秋。”

一道温柔的声音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打断了秋柿桉的思绪。

秋柿桉抬眸刚好对上了男人琥珀色的双眼，思考片刻后娓娓说道:“我不知道，毕竟这只是片面之词。”

秋柿桉:“你说呢？先生。”

姜久听到秋柿桉又把问题抛给了自己，喝了口水:“传说罢了！”

旁边一直埋头吃面的乌鸦精阿羽突然举起手努力把嘴里的面吞了下去开口:“我觉得这群人类太有偏见了，凭什么我们妖怪就该死啊，我们妖怪也有好的吧！”

秋柿桉有些嫌弃的看着阿羽:“哎呀！饭都喷出来了！”

阿羽吊不郎当的开口:“哎呦喂！小柿子，你以前可是把我吃过的果子抢走吃的。”

秋柿桉白了一眼对方:“那是小时候，再说了，那时候我饿了好几天了，和现在能一样吗？”

阿羽一只腿搭在长凳上假装惋惜的模样叹气着:“想当年，刚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一个软软糯糯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阿羽哥哥的小团子，谁知道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羽说着说着激动的指着青衣男子:“要我说都怪你，天天惯着她，看吧！给惯的无法无天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阿羽说着又把手指回秋柿桉:“当年要不是我发现你，让先生救你，你现在都该投胎转世了。”

秋柿桉敷衍开口:“是是是，多亏了阿羽哥哥。”接着一个假的不能在假的笑容出现在阿羽面前。

秋柿桉摆弄着桌子上的水渍，其实阿羽说的没错，十五年前的自己因为刚生下来便被算命先生说长大后是会祸害村庄的妖孽。

那是的父母并没有选择抛弃自己，只是后来因为自己母亲连生了四个女儿，夫妻俩不得已请来了那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如果不把秋柿桉送走，自己母亲就无法生下男婴。

那时的父亲无法忍受不能传宗接代的事情，只记得那年一直打骂自己的父亲突然提出带自己去集市上去买糖葫芦吃。

可走到半路上父亲突然说要回去拿个东西，让自己乖乖在原地等他，不要乱跑。

黑暗慢慢地笼罩了大地，此起彼伏的野兽声音传入秋柿桉的耳朵里，刺骨的冷风将小小的脸冻得通红。

一直等在原地的秋柿桉最终也没有等来自己的父母。

也因此认识了阿羽和先生，那个时候，躲在草层里睡觉的秋柿桉被一阵阵声音吵醒。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只乌鸦站在自己的面前，嘴里叼着果子。

不知怎的乌鸦突然变成了一个少年，瞬间将呆愣的秋柿桉吓哭。

哭声引来了一位穿着青墨色衣服的男子，年轻的样貌却配上了一头雪白的长发，看着好生怪异。

温柔的声音传入秋柿桉的耳朵:“怎么回事？阿羽。”

阿羽急得满头大汗:“不是，先生，我也不知道啊？我正在这里采摘果子，这个人类小孩突然冒了出来。”

男子将雪白的头发变成了黑色缓缓蹲在秋柿桉的面前轻声细语的安慰:“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秋柿桉瞬间收住哭声，呆愣的看着对方。

阿羽咬了一口果子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秋柿桉疑惑的开口:“难道是哑巴？”

秋柿桉的目光被阿羽手中的果子吸引了过去，咽了咽口水，几乎是一瞬间的速度，阿羽感受到自己手上的果子被抢走了。

秋柿桉毫不嫌弃的大口咬着果子，没一会儿便吃完了。

男子看着眼巴巴瞅着果子的秋柿桉，温柔的摸了摸秋柿桉的脑袋:“饿了？”随即便吩咐阿羽:“把果子拿过来。”

男子心疼的看着秋柿桉:“吃吧！”

秋柿桉有些试探的拿起了一个果子，看两人没有反应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阿羽看着吃的没有样的小人开口问道:“喂，小孩，我问你，你叫什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父母呢？”

秋柿桉顿了一下，放慢了吃的速度，依旧不吭声。

阿羽悄摸摸的趴在男子的耳朵上:“先生，他不会真的是哑巴吧？”

男子坚定的开口道:“不是。”

男子:“我叫姜久，是一位医师，你要不要和我走？”

秋柿桉指了指阿羽:“害怕。”

阿羽听到后生气的指着秋柿桉:“你个小家伙，吃我的果子还害怕我，我要是坏妖，我能给你果子吃吗？我要是坏妖，我能只吃果子吗？我早把你吃了，我要是.........”

姜久出声打断阿羽:“好了。”认真的看着秋柿桉:“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

秋柿桉看着姜久琥珀色的眼睛，亮亮的，稚嫩的声音传入姜久耳里:“你的眼里有星星，你好漂亮。”

姜久笑着看着秋柿桉又询问了一句:“愿不愿意和我走？”

秋柿桉点了点头，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幼童，幼童视线盯着在天空盘旋着的乌鸦，身形渐渐的消失在大雾之中。

阿羽看着摆弄水渍的秋柿桉:“吃饭，快点，马上我们还赶路来。”

秋柿桉:“哎呀！知道了，真是的！”

阿羽气的手抖对着姜久:“先生，你看看，你看看，她现在真的是没大没小。”

姜久宠溺的看着吃饭的秋柿桉，顺便安慰了一下阿羽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背着包袱的秋柿桉问着姜久:“不是说住一晚才走吗？怎么突然走那么急？”

姜久皱眉说道:“这个客栈很奇怪，有一股莫名的血腥味。”

阿羽一改吊不郎当的模样严肃的附和:“不只血腥味，还有那里面的人也很奇怪。”

秋柿桉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人聊天:“到底怎么回事？”

姜久安抚秋柿桉:“晚上留意一下。”

秋柿桉看着姜久说话了没有再继续追问:“好。”

三人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位老妇手里牵着一个幼童坐在土墩上面。

三人上去询路，秋柿桉率先开口:“老人家，你怎么坐在这里呀？”

老妇虚弱的看了一眼秋柿桉有气无力的开口:“我在等我的孙女。”

秋柿桉把包袱里的一张饼拿了出来，掰成两半，一大一小，大的递给了老妇，小的递给了幼童。

两人看到饼后有些激动的塞进了嘴里，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秋柿桉看着两人的动作不解的问:“咋了？吃呀，你们不是饿了吗？”

老妇疑惑的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

阿羽看了一眼秋柿桉然后缓缓开口:“我们是从北方来的，家里有人生病了，听说有一种可以治百病的草药，所以想要去找一下。”

老妇听过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啊。”

秋柿桉:“老人家，你听过这个草药吗？”

老妇摇了摇头:“我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村庄，怎么可能知道。”

秋柿桉眼神闪过了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被掩盖下去了，姜久从后面拍了拍秋柿桉的肩膀安慰着。

秋柿桉站起来:“那老人家我们就先走了。”

还没走的秋柿桉被一个幼童的小手拉住衣服:“姐姐，你们能不能救救我姐姐？”

秋柿桉有些不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救救你姐姐？”

刚刚还好好的老妇听到这话后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我那可怜的孙女啊！”

秋柿桉:“不是，老人家，你别哭，怎么回事？”

老妇:“这个世道啊！战乱不停，税收频繁，又赶上了荒年，我们这些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

老妇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们村庄附近的野菜树皮也基本上被采摘的差不多了。”

幼童接着说:“姐姐听说深山那边有野菜，为了采到野菜给我和奶奶吃就往深山里面去了。”

老妇:“我这一对孩子也是可怜，母亲死的早，父亲又被征兵的抓走了，可怜我老妇怎么养的了这一对孩子。”

三人听完脸色有些凝重，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过了一会儿，阿羽突然开口:“这当今天子难道不长长眼睛看看这些百姓吗？”

老妇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谈了一口气。

秋柿桉安慰着老妇:“老人家，你可以告诉我一下你孙女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吗？”

老妇:“叫渺渺，皮肤黝黑。”然后打量了一下秋柿桉:“和你差不多大，手腕上有一道疤痕，是几年前上山砍柴划到的。”

秋柿桉安慰着老妇:“行，老人家，等我们找到了一定会给你带过了的。”

秋柿桉又从新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塞到了老妇手里:“拿着吃吧！”

老妇感动的握住秋柿桉的手:“谢谢啊！好人啊。”

三人顺着幼童指着的方向离开。

暮色渐渐笼罩在大地上，三人围着火堆睡着。

一瞬间一股风将火堆吹灭，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慢慢靠近姜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