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那年
3月31日下午两点,林兆星,约好了时间去医院。
“查医生我来啦——”
查林德镜片反光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阴森反手就把他抵在诊室的门上“今天你干什么了……兆星……”虽然16岁的兆星长高了不少,但他仍然没有查医生高。林兆星立刻变得像一只委屈的猫一样哪种尾巴都不要了?耳朵耷拉着瞳孔放大的那种黑猫“啊?我什么也没干啊……查医生……你这不是在冤枉好人嘛……”
查林德轻轻摩挲着他右眼角下的那颗痣,“兆星……你在外面夸别人好了……?还亲别人?”他的嗓音立马变了声“查医生,你,没必要这么小心眼吧……我就夸了几句而已……”
“你是在踩一捧一吗?兆星……”查林德眼神像灌了冰似的,没有一点温度眼神里只有不满和醋意,他一手捏起少年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难道我不如她吗……?难道……她也会帮你调药也会在半夜的时候给你盖被子……?”
——“你这么就想要下一任主治医师吗?兆星”
“不是的查医生……你听我说……”
“不听,你想换主治医早说,没必要骗我。”他还是松开了手整理了几下自己的白大褂和衣领,把眼镜取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可是今天不是还有治疗吗?庸医啊!怎么还跑单?你跑外卖的吧?!查林德”
三年后的莫维斯已经成为正式的医生了,林兆星一脸委屈的去找了他。
“莫医生……查医生不要我了我没人要了我好像惹到他了”莫维斯盯着他沉默了几秒起身烧了壶开水“星星酱要几勺蜂蜜?”“三勺……”
莫维斯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罐蜂蜜放到桌上慵懒得靠在办公桌旁单手环胸另一只手微微弯曲的抵在下巴上“不对呀……查神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不是吃醋了呀?哎呀,没事没事昂,回头我帮你哄一哄?我猜啊他是自己跑去休息室喝闷酒去了……他就喜欢这样……大学那会儿我和小罗医生都劝不住,别看他表面那么平静说不定内心已经碎了。”
“啊——?那你的意思是说……他情绪一激动就爱喝酒那他是不是家暴男啊?好恐怖啊!”林兆星眼睛瞪的溜圆,n人的奇妙幻想开始了,脑子里面脑补出了好几个不同的场面。“嗯……那倒也不至于吧……只是说……借酒消愁?不过他也不是酒精依赖,偶尔喝点倒没什么事家暴男的话就有点过于夸张了…”莫维斯扶额他表示,没见过想象力这么抽象的人了。
“哦……那我要怎么哄啊?”
晚上5点,精神科休息室传来一阵阵浓郁的酒精味,闻起来和医用酒精根本不沾边,无意中还透露着一丝辛辣,威士忌在圆桌上见了底,旁边坐了两个绝望的男人,一个是查林.德,另一个是木城彦。
木城彦是精神科刚转来不久的新医生,他很荣幸能和这个大冤种主任坐在一起。他有着一头黑发刘海其中有几撮头发挑染了露出几分还没有成熟懵懂的青涩感,那副无框眼镜显镜片反光晃的刺人,石耳朵上还挂着一个银色的四芒星吊坠。
“主任啊……我真的不知道第一天上班,不能挑染啊而且再我明天就去找理发店给我染回来,行吗……?”不幸的是第一天和这个冤大头主任就杠上了“再说了你怎么不说你刘海那片白啊?长得这么规律,一看就是染的吧?!”
“我那是精分后遗症…精神压力和神经递质失衡还有药物引起的……而且我也没有怪你,你要怪你就怪院长去……兆星啊……你是不是真谈恋爱了?”查林德,把第26个酒杯堆放在一起“主,主任,你就不怕酒精中毒?你还往里面加了医用酒精……”查林德没说话把垃圾桶抱到怀里面吐。
“主,主任……你好像已经中毒了……”木城彦慌了嘟囔个不停“呃啊!早就知道那节课,我不逃课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啊……急救拜,急救手书!温水温水温水牛奶牛奶牛奶……”拿起一旁的牛奶使劲往查林德嘴里面灌。
“你这是要谋杀……?!唔……”查林德被喂了个够呛眼镜上都全是牛奶的奶渍,像刚洗了一把牛奶脸似的,不过准确说来确实是的木城彦挠了挠头“啊…嘿嘿…对不起啊……第一次急救主任有点慌忙……主任是失恋了吗?”
“……”查林德一副“你知道就别乱讲”的表情看着他,也写满了无奈。“啊…我看看如何调整失恋情绪……嗯,我想想咳……心理学中的‘反弹关系效应’Rebound Relationship表明,急于进入新关系可能延长痛苦。给自己一段‘情感戒断期’Emotional Detox反而有助于清晰的认识自己的需求……主任如果说只不过是你看错了其实人家根本没有……?嗯……要是不感兴趣的话我们聊聊过去?”查林德,沉默的拿着手帕擦着自己的防蓝光眼镜。
其实从他出生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身躯和名字就应该属于音乐世家的,所以也就能理解他在这个岗位上必定会出现问题……就像是家庭为他设下的诅咒似的
华丽,优雅,这正是古典音乐的代言词,无论如何,既然说到音乐世家,又有哪些父母不指望自己家的孩子继承衣钵的。
他却执迷于精神病理学——那些破碎的思维比音符更让他着迷。
五岁过生日那晚,他和父母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躲到了琴凳下。
“藏好了吗?只玩这一次我可没心情和你玩游戏以后生日就你自己玩了。”那是他母亲冷淡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感情出来,只有对音乐的渴望。下一秒,他却在凳子下目睹了双亲被杀,他看着自己膝盖下的乐谱,鲜血晕开了休止符,多么讽刺啊,连他们的死都会沾染上音乐?
之后的他被丢进了福利院,老师都嫌弃他,觉得他就是一个俩疯子养出来的孩子,精神状态绝对不正常,可惜他的精神不正常正是因为这群看他像疯子的真疯子而造成的。他那天看着父母被杀害,连一点同情的心情都没给到哭闹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已经无所谓了。每天都会为了精神病学教材,翻墙到隔壁小学部的图书馆里面偷书。
“疯子!”几个比他高不了多少但脾气暴得不行,把他书撕碎了。老师见了也习以为常淡淡的说了一句“反正他父母都死了,我管了没用”小学又被长期霸凌,初中时听到的幻听,有时是父亲的怒吼“学医的没出息”,有时是母亲哭着求他“别碰那些肮脏的病例”。唯一支撑他的是父母遗物:永远停走的怀表,指针永远指向凶案时刻和一把缺弦的小提琴,而琴箱里面塞满手写的精神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