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拂柳,栖云苑的石榴树长了新芽,林氏的小院门口,海棠花开着正盛,院中只有三个打扫的丫鬟婆子,恭恭敬敬的向嘉禾行了礼,嘉禾点头示意,进了主屋,门口只有林氏的陪嫁丫鬟守着
“四姑娘安好”那丫头脆生生的请安,提高着音量
“嫂嫂可在,我有些急事”嘉禾笑着看着她,小小年纪说话却有些果断干脆,小丫头有些愣住,四姑娘今日好像有些主子的架势比往日多了些气势
“四妹妹?”内室传来了林氏的声音,声音有些低沉,似有些颓感“进来吧”
“你在这等我”嘉禾和流云说道,流云点点头,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和林氏的小丫鬟对视一眼,仿佛两个门神
进了内室,才见那位行医的女子,模样并不大,好像和林氏一般大小,或是比林氏更小,两人坐在边,林氏虽勉强笑着,嘉禾却发现林氏眼眶有些红肿,似乎是哭过,嘉禾面上不显内心诧异,此女如此年纪,居然也会诊脉
“大嫂”嘉禾看了眼那位女子,面露难色“不知道大嫂在忙,这位是?”
“无妨”林氏的笑有些勉强“这是我娘家的远方表妹,姓张,你唤她姐姐就行”又向那位女子接受“这位是四姑娘,你也喊她.........四妹妹罢了”
两人互相见礼
“四妹妹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林氏问道,起身走到了旁边的圆桌要倒茶
“昨日嘉琪和嘉珏那两皮猴,来嫂嫂院里玩”嘉禾边说边坐下“拿了我房中的一个香囊,回去之后居然找不到了”
“香囊?”林氏有些好奇,也不算是贵重物品,丫鬟婆子都会做着玩
“本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他们拿的是之前我小娘留下的”嘉禾有些为难“母亲院中和我房间我都找过了,只剩下嫂嫂这里了”
林氏点头,又吩咐门口的丫鬟和婆子帮着嘉禾流云一起找,嘉禾在房门口装模作样找了一圈,绕回了内室,林氏正和那张姑娘要告别
“呀”嘉禾惊呼,打断了两人“在这呢”又从圆桌下掏出一个香囊在林氏和张姑娘面前晃了一下
“是这个啊.....”林氏瞧着有些眼熟
“是啊,大姐姐做的”嘉禾递了过去“嫂嫂你看,大姐姐那时候针脚还有些生疏呢”
林氏看了看,点头道“是呢,我的那两个看着就精细了很多”林氏递回给嘉禾,张姑娘只是点点头,并未细看
“大姐姐心灵手巧,这香囊的味道都是独一份的”嘉禾一脸自豪的夸着嘉兰,又骄傲的递给张姑娘“张姐姐你闻,我这个好多年了呢,还有淡淡的花香”
张姑娘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只是浅浅闻了闻,就还给了嘉禾
难道没问题?嘉禾有些着急,又不敢直说,伸手去接的时候说道“我小娘那时候还着弟弟,说闻着这个很舒服呢”
还没有接到香囊,张姑娘又迅速拿回鼻尖问了起来,这次明显时间要长很多。
“这么好闻?你快还给四妹妹”林氏有些好奇,张姑娘意味深长看了嘉禾一眼,把香囊递过去“是很好闻”
“嫂嫂也有好几个呢”嘉禾笑着,“张姐姐喜欢可以问嫂嫂拿”
“好”张姑娘笑着应下
“那我先走了,”嘉禾看着张姑娘告辞,眼神对视中张姑娘并不闪躲,嘉禾点头走了
“你去拿给我看看”“你还真要啊”
嘉禾刚出内室,就听到张姑娘和林氏对话,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走了
可是十天半个月过去,终究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自己的方向错了吗,小娘带香囊时候已经七个月了,胎像已经稳了,可还是血崩而亡,姜小娘怀孕的时候赖妈妈不在,也是戴过这个香囊的,嘉玉说姜小娘嫌弃寒酸后面才不用,那时候也滑了胎,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惊吓过度?林氏和大哥成婚两年还未有孕,是不是和时常佩戴这个香囊有关呢?大姐姐是毫不知情呢?还是为虎作伥?如果自己有管家的权利,查起来是不是要容易很多呢?
还未等嘉禾理出头绪,机会就来了,一直帮着料理家事的林氏病倒了,嘉兰忙着亲事根本也没空,嘉玉只管看些诗文集作,如今刚染上才女的风,觉得管理中馈这种事情是在有些不够风雅,其实主要徐大娘子也没有考虑到她,徐大娘子自然也看不上姜小娘,况且姜小娘近日也没有往日得宠了,主君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去她的院子了。徐大娘子就想到了嘉禾。
“你是养在我院中的,也该教你些管事的”晚饭吃完开始喝茶的时候,徐大娘子和嘉禾说起此事“以后嫁出去也该是操持有度的本事”
“母亲说的是”嘉禾一脸纠结,看着有些忐忑的样子“只是我不大聪明,还望母亲别见怪”
“怎么会”徐大娘子笑着看着嘉禾“明天我让剪云先跟着你”剪云一直是徐大娘子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除去许妈妈,徐大娘子最信任就是裁云和剪云,裁云如今要看顾嘉琪和嘉弋,剪云和许妈妈便是陪着徐大娘子处理庶务最多的人了,
“谢谢母亲”嘉禾乖巧的点头,又看着剪云“剪云姐姐,还要辛苦你了”一副人畜无害如天真少女般模样
“四姑娘客气了”剪云笑着点点头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大姑娘嘉兰出嫁的日子了,嘉禾赶鸭子上架,起先的毫无头绪到慢慢的错漏百出,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徐大娘子也时常宽慰着她,姜小娘倒是偶尔也会刺她几句,无关紧要的,嘉禾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最近听门房的小厮讲起,发现父亲倒是经常夜不归宿,嘉禾有了管家之权,流云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探听起消息来也就顺畅了很多,偶尔还能让她出府采买
一转眼已经到了三月了
“姑娘”流云神秘兮兮的来到案前,嘉禾正认认真真的看着账簿,嘉琪在旁边写着大字,嘉弋趴在榻上看着一本画册
“怎么了”嘉禾放下账簿
“冬云有了身子了”流云趴在耳边悄悄道
“这么快?”嘉禾有些吃惊“不是才?消息准不准?”
“主君身边的陈六说的”陈六是陈武的儿子,一般跟着父亲伺候一些笔墨,流云继而道“主君和陈六一起去给老太太到喜啦”
“母亲也还不知道?”嘉禾有些诧异,父亲和母亲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走远
“肯定不知道呢,我路过老太太那院的时候碰见陈六在门口等着主君呢”流云又凑近道“陈六说,主君让他别声张,他过几天家宴的时候宣布”
嘉禾略有所思,过几天家宴是因为嘉兰就要出嫁,主君让徐大娘子操持家宴,一家人吃个饭
嘉禾趴在流云耳边吩咐了几句,流云一脸诧异,嘉禾肯定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