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和她，我都要 第17章 第 17 章

安华是个守诺的人，真的给周玉琮留了她演唱会的票。

平都站的尾场，就在周六。周玉琮提前赶到后台探望。

安华还在化妆，见到周玉琮没客气，直接提要求：“今天有一个环节，你得给我献花。”

周玉琮也很轻松，搬了把凳子就坐，“好，只送花吗？有什么台本之类的吗？”

安华眼波流转，“没有台本，有惊喜。”

“什么？”

“演唱会结束去庆功宴。”安华这根本不是疑问句，已然一副安排妥当的模样。

周玉琮以为这是所谓“惊喜”，她思忖了一下，“演唱会结束已经很晚了，我睡得早，就不去了。”

周六晚上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可是周玉琮不愿意改变作息时间。有了一次就可能有接续的多次，规律就不是规律了。

正有条不紊捯饬安华的化妆师说：“我们安华可有金刚铁嗓，她唱不够的。每次演唱会尾场都嫌不过瘾，庆功宴之后还要跟大家聚，过瘾才散。”娇嗔的语气让周玉琮的心肝颤了两颤。

周玉琮细看他的脸，这眼线，这鼻影，这唇色，她认为化妆师比安华要妩媚，妖冶的精致男孩。

安华借机介绍两位初次见面的人，“杰森，周玉琮。”

“哎哟，华国谁不认识她啊~”杰森短短一句话中的语调，转了三个弯。

这话周玉琮也没法接，她既没有故作谦虚的毛病，也不会大肆得意，更不想特无趣的说出一个她相信的事实：“华国应该还是有不认识我的人吧。”

跟杰森打了招呼后她就转了话题，“你这体能比我都好，连续演唱会结束后还能开聚会。”

安华看着镜子中显映的周玉琮，奇道：“你们还要练体能？”

这个误会周玉琮无数次跟不同的人解释澄清了，也不差这一回。

“射击需要极强的稳定性，没有体能是无法保持稳定性的。而且长时间的精力高度集中也是要有体力做支撑的，身体不稳，胳膊稍微抖一下，或者一个走神，这场比赛就什么都没了。只是我们对体能的要求没有对抗性项目那么高。”

专业解释鼓励安华追问下去，“你赛前赛后有什么习惯吗？”

周玉琮摇头，“我没什么习惯，不想产生依赖性，只信自己。不过很多人会有幸运物、小习惯，比如这场比赛穿这件衣服赢了那么下场继续穿。”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都是娱乐圈的熟面孔。每到一人，安华就郑重介绍周玉琮一次，生怕冷落了她。

不大的化妆间里热闹了起来，但多数时候，周玉琮只是安安静静听他们闲扯。

渐渐地，安华的话也越来越少。周玉琮敏感地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是她在比赛前会感受到的。

众人说笑间，周玉琮凑近开始整理发饰的安华小声问：“安华，你紧张吗？”

安华难得露出软糯，点点头。

周玉琮似是抚慰，也似是共情，捂住了她的手背，“我也一样，打过多少次比赛，赛前还是会紧张。开赛就好了。”

安华手掌掀开，回握她。

周玉琮与安华不熟，前一段时间周玉琮问及安华演唱会的事宜，没好意思厚着脸皮要票，但安华却记得自己的承诺，为她留了。

周玉琮不是自来熟的人，就这样握住不熟识的人的手，属实罕见。但她在无数的日子里听着安华的歌声渡过难捱、畅快或平常的日子，也看过她参演的所有的电影，在心里，她早就是老朋友一样的人。

安华是打小跑江湖的，得来这一身的荣耀与名利有多么不易只有自己知晓，见过太多人之后，对于什么样的人可以相交有着极强的辨识能力。

又一个人进来了。

宁钟毓踏进这屋子的第一搜寻目标自然是梳妆台前的安华。

当她进来看到的景象就是，安华与周玉琮软绵绵的牵手，她会心一笑。

周玉琮是这屋子里的人中第一个留意到的，宁钟毓来了。

看到宁钟毓的瞬间，所有曾经关于“再也不要见”的告诫或者“反正也不会再见”的安慰，都无影无踪。

只剩，一点欢喜。

因为最先被周玉琮注意到，在热闹的小屋里，宁钟毓把第一个笑容给了周玉琮。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见面，今天的宁钟毓一脸的轻松。

宁钟毓没待多久，安华就要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了。周玉琮她们离开后台，到观众席落座。

周玉琮和宁钟毓的座位相邻。

周玉琮万万没想到，坐了看似尊贵的位置，却失去了以往看演唱会时的沉浸式享受。

安华开场的迷离梦幻风，宁钟毓屏息尽赏，仿佛她也跟观众一样被带入梦境。

接下来的高贵女王风，宁钟毓跟着观众呐喊，一副被臣服的姿态，周玉琮觉得跟以往看安华演唱会时遇到的迷妹也没什么区别。

中间的劲歌热舞，宁钟毓站起来欢呼，生怕输给了最热情的歌迷。

“嚯”地蹦起来的时候，那抬起来的手从周玉琮脸颊旁呼啸而过。

周玉琮一愣，这一巴掌真要是乎到脸上的话，怎么追责？

深情的前两首，即使是全场合唱和安华低亢有力侵略性极强的嗓音，也盖不住宁钟毓小声跟唱，因为，虽然她唱歌每个字都跟在了拍上，但每个音都完美避过了准确的调。

周玉琮悟了，彻底悟了。在什么样的座位都架不住身边有个安华最真挚最捧场的密友。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设崩塌现场吧，她宁钟毓自己砸得粉粉碎。

大彻大悟之时，工作人员分别递给周玉琮和宁钟毓一束花，领路带她们走到紧贴着舞台的区域。

从她们的座位到舞台需要先走过一段台阶，下台阶的时候，周玉琮在宁钟毓耳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宁钟毓很高兴，“我也是。”

她们一步一挪地蹭到了台下，第三首深情歌终了。

深情第四首，安华踱着冠绝歌坛的小台步，开始弯腰收花。身后有两个工作人员专门接从安华手里传过去的花和礼物。

接过宁钟毓的花，安华蹲下，对着她唱了两句点睛的歌词。宁钟毓似乎不想被这样聚焦，两句过后就退后让周玉琮上前。

周玉琮心想：谢天谢地，宁钟毓没有像刚才一样跟着唱，否则宁钟毓那歌声才是真真掀翻体育馆。

周玉琮献花时，已经到了副歌部分。几台机器同时对准了她，体育馆的大屏幕也出现了周玉琮的脸，全场齐齐发出了“嚯”的一声，掌声热烈。

周玉琮不想喧宾夺主，作为安华的忠实歌迷，在她心里，这是安华的王国，她们只是这个国度的臣民，被允许在这里驻足。

她也想马上就撤。

然而，安华居然蹲了下来，一抬手，把麦克风对向周玉琮。

周玉琮太了解自己的实力了，坚决不接。可这样僵持几秒，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尴尬。

她急中生智，长臂张开，踮脚探头，一把揽过安华，用拥抱隔开了她的麦克风。

大屏抓到了周玉琮拥抱安华的正脸特写，欢声鼎沸，尖叫刺穿耳膜。

人来疯的安华反戈一击，松开周玉琮，同时抓住她的手，提气便把她往舞台上扽。

还边唱边扽！

周玉琮觉得大事不妙。在舞台女王的地头儿斗，人家分分钟有办法治你。

想使劲往回撤又怕让安华尴尬，绞尽脑汁想辙的空当，忽然感觉有人托着自己的屁股。哪个剁千刀的色狼？！

周玉琮正欲回头发飙，就听到正后方宁钟毓的愉悦鼓励：“去玩吧。”

她回头看了眼宁钟毓，那张脸现在盛着吃瓜群众期待好戏上演的神情。

随即，周玉琮屁股上那双手，更加了把力。

她心下一横，去就去！右手撑住舞台，左腿上蹬，往台上跃。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宁钟毓你真想帮忙的话，这种体态下，倒是抱腰或者搬腿啊，托着屁股对帮助发力有什么大用？

终于用没那么狼狈的姿势攀上舞台。周玉琮的心落了地，形象还没有崩坏。

间奏时，安华双臂环住周玉琮，在她耳边说“小丫头片子，够惊喜不？”

安华万种风情，拥着抱着贴着她，撩拨而不色情。

周玉琮耳根赤红，尽力入戏搭戏，虽不主动发挥，也没有让安华唱独角戏。

除了唱歌，她都可以配合！

观众的呐喊震得棚顶都要碎裂。

这首歌终于折腾完了，安华心满意足放手。周玉琮跳下舞台，绯红着脸，拉起宁钟毓的手，低头就走。

被周玉琮拽住手的一瞬间，过足了热闹瘾的宁钟毓心里闪过惊疑，周玉琮这手……

撒开手后，周玉琮的心还砰砰跳个不停，被安华捉弄后的症状有点强烈了。

运动员心率慢，但射击决赛的最后一枪之前，心跳会非常快，要用多年攒下的功力才能平复。而现在这心跳速度，快赶上最后一枪之前了。

回到座位上，宁钟毓说：“手伸出来。”

难道是连手都不能拉，要处置？

把右手伸过去，周玉琮忐忑，“手下留情”。

她藏着左手，那可是拿气手|枪的手，金贵着呢。

宁钟毓拧眉，“不对，左手。”

周玉琮把左手递过去的同时不忘提醒：“这是我持枪手啊。”

宁钟毓拍了一下她冲上的手背，“翻过去。”

她明白宁钟毓要看什么了，是她自己的内心戏太多了。

想让宁钟毓看清楚，周玉琮拿出手机，开了电筒照着自己摊开的左手掌。

宁钟毓心下一震，周玉琮的指节已经弯曲变形，黄色老茧赫然遍布，就算是天天抡锄头的人也不会是这样。

周玉琮语气轻松，“练了气手|枪，这手就不再是手了。正常。”

周玉琮不觉得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收了手机。

暗光中，宁钟毓研究老古董一样，从虎口到手掌再到手指，试着触感，顺着她说：“是，吃哪碗饭的都得认职业带来的一切。”

也许，指尖连心尖，否则，周玉琮怎么觉得心尖也在被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