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来屿赴 第9章 表白

清晨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尽，宋江单肩挎着书包，嘴里叼着片面包，慢悠悠地往学校晃。周铺从后面猛地扑上来，勾住他脖子：“江哥，昨晚单机游戏通关没？”

“通个屁，卡最后那BOSS了。”宋江没好气地把他扒拉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前面瞟。不远处，时屿澈和隔壁班的喻路并肩走着，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喻路说了句什么，时屿澈眼角极浅地弯了！。

就那么一下，宋江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烦躁起来。他狠狠咬了一口面包，含糊地对周铺说：“快走，要迟到了。”

周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地“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看谁呢这是？眼珠子都快黏人身上了。”

“滚蛋！”宋江踹了他一脚，耳朵尖却有点热。

熬过了最辛苦的数学课，一下课，教室里就吵了起来。宋江趴在桌上，视线越过堆积如山的课本，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在前排时屿澈的背影上。少年坐得笔直，正低头整理着笔记，颈后细碎的黑发在阳光下显得很柔软。

这时，坐在时屿澈前座的女生转过身，拿着练习册，小声问：“时屿澈，这道题你能帮我看看吗？老师讲的我没太听懂。”

时屿澈抬起头，接过练习册，声音清淡：

“这里，辅助线……”

两人凑得有些近，低声讨论的声音隐约传来。宋江看着时屿澈专注的侧脸和那女生不时点头恍然的表情，心里像被细小的针尖一下下扎着，说不出的憋闷。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略显凌乱的狼尾短发，把脸埋进臂弯里

“看什么呢？”周铺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嘿嘿一笑，“哟，醋坛子又打翻了？”

宋江猛地抬起头，瞪他：“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在想晚上怎么过那关”

“得了吧你，眼神跟焊人家身上似的。”周铺拍拍他肩膀，“喜欢就去说啊，在这儿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

宋江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辩起，只能悻悻地又趴了回去。

课间操结束，走廊里人声鼎沸。宋江正和周铺往班级里面走，同班的英语课代表茉小稚抱着一厚摞刚收上来的英语作业本，低着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不小心结结实实撞在了宋江的胳膊上

“哗啦——”作业本散落一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宋江！”茉小稚赶紧道歉，脸上有点慌，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她知道宋江虽然看起来有点拽，但不是会为这种小事发脾气的人

宋江“嘶”了一声，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眉头下意识皱起，但看着满地本子和茉小稚抱歉的表情，那点不快也散了。他蹲下身，一边帮忙捡本子一边说：“没事儿，课代表，下次小心点，你这负重不轻啊，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

周铺也在一旁搭手，调侃道：“就是，小稚同志，你这眼神光顾着盯作业本了是吧？”

茉小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道谢。就在宋江把最后一摞本子递给她时，她抬眼飞快地瞄了一眼前方刚从办公室回来、正路过此处的时屿澈，又迅速收回目光看向宋江，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微妙的、带着点兴奋的弧度，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抱着本子快步走开了

周铺用手肘碰碰宋江，压低声音：“诶，你刚看到茉小稚那眼神没？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在笑？还笑得怪怪的”

宋江没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刚刚全被刚才走过的时屿澈吸引走了

时屿澈的目光似乎在他们这边停留了一瞬，眼神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然后便径直回了教室。宋江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又冒了出来，他拽了周铺一把：“别瞎琢磨了，走，去操场透口气”

靠在操场的栏杆后，宋江望着远处打球的人群，有些出神

周铺捅了捅他胳膊：“喂，我说，你对时学霸到底几个意思啊？一会儿盯着人家看，一会儿又自己生闷气的”

宋江收回目光，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试图掩饰：“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他那种好学生，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得了吧你，”周铺毫不留情地戳穿，“上次打球邀请他，人家没同意，晚上回家不是闷了一天吗，结果第2天人家又过来跟你打球又送你回家的看你那笑容灿烂的不得了”

“谁因为时屿澈送我笑了！”宋江像是被踩了尾巴，耳根瞬间红了，“我那是因为打球开心，而且我脚扭伤了，他送我回去，有人送我肯定得开心啊，这换谁不都一样吗！”

“行行行，都一样，都一样”周铺憋着笑，“那你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就是在在意他吧”

宋江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是啊，明明那么在意，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也不敢再进一步了呢？

纠结和冲动拉扯了一整天，终于在放学时达到了顶峰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宋江在校门口不远处的路口，堵住了独自回家的时屿澈。

时屿澈规规矩矩的背着书包，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周身清冷的气质在暖色调的光晕里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宋江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心跳快得像要擂鼓。他攥紧了衣角，脸颊发烫，几乎是梗着脖子，把在脑海里翻滚了一下午的话笨拙地砸了出去：“时屿澈！我……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时屿澈明显愣住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茫然和意外，他看着面前脸颊通红、眼神却执拗的宋江，迟疑地开口：“你……是在开玩笑？”

这句疑问像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宋江积压的紧张和羞窘。“谁跟你开玩笑！”他像被被抢了骨头的小泰迪，语气一下子冲了起来，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凶狠，“我宋江说话算话，从来不说废话！你就说行不行吧！”

时屿澈被他吼得微微蹙眉，视线掠过宋江泛红的眼眶和紧绷的下颌线，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事”

不明白……没想过……

宋江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心口凉得发疼。他死死盯着时屿澈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算我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个木头！”

说完，他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那头标志性的狼尾短发在身后甩动，带着一股狼狈又决绝的意味。

时屿澈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街角，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地空了一块。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不明白”，似乎……也没那么确定了……

而此刻，跑回家的宋江回到房间锁上门，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把脸埋在枕头里面。他翻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狠狠用手背抹了把脸，感觉鼻尖一阵抑制不住的酸涩

“书呆子……冷血动物……”

他低声骂着，不知道是在骂时屿澈，还是在骂不争气的自己。追了这么久，小心翼翼藏了那么多心思，结果就换来一句“开玩笑”和“没想过”！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搭理那个叫时屿澈的家伙了！

宋江坐起来，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他又狠狠用手背抹了把脸，指尖蹭到一点不争气的湿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股又酸又涩的情绪来势汹汹，像海啸一样几乎要把他淹没。他用力往床角打了一拳，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憋闷和失落都踹出去

在原地烦躁地转了两圈，宋江猛地掏出手机，手指用力地戳着屏幕，找到周铺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几乎秒接

“喂，江哥？咋样了？”周铺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什么咋样了！别提了！”宋江语气冲得很，带着明显的烦躁，“上线！打游戏！今天不赢到你喊爹不算完！”

周铺在那头顿了一下，立刻心领神会，声音扬了起来：“得嘞！就等你这句话！赶紧的，我已经在线了，今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野王！”

挂了电话，宋江又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把脑海里时屿澈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和那句冷冰冰的“没想过”给甩出去。他再次用力抹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刚才跑乱的衣服和头发，走下床熟练地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周铺的大嗓门立刻从耳机里传来：“宋哥快来！这局缺个输出，就等你了！”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宋江嘴上不耐烦，手指却飞快地登录了游戏。

熟悉的界面，激昂的背景音，还有周铺插科打诨的废话，像一层温暖的茧，迅速将他包裹。当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飞舞，当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游戏里的厮杀和配合上时，那些关于告白的尴尬、被拒绝的难堪，似乎都被暂时挤到了脑海的角落。

“漂亮！江哥这波操作可以啊！”周铺适时地送上彩虹屁。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宋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虽然没人看得见。屏幕上跳出“胜利”的标志，他忍不住跟着周铺一起欢呼起来。

又一局开始，他全身心投入，指挥、走位、输出，和队友笑骂，刚才趴在床上那个红着眼眶、狼狈不堪的少年仿佛只是错觉。至少在这一刻，游戏的快乐是真实而直接的，足以覆盖掉那份初萌情愫受挫带来的细小伤口

等到窗外天色彻底暗下来，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他带着兴奋笑意的脸时，那场发生在夕阳下的、仓促而失败的告白，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可以暂时封存起来的、不那么愉快的小插曲。他依旧是那个和兄弟在游戏里快意恩仇的宋江，至于明天……明天再说吧

写到这里时 我发现自己已经把这辈子所有词汇量用完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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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