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尽之上 第1章 第 1 章

凌晨的街道很清凉。

混合着冬季的寂静、萧条与冷冽，街上空无一人，雪粒子落在黑色大衣上，转瞬凝成细碎的白。走在这样的道路上，皮靴边角沾上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脚步越来越重，雪厚到一定程度自动从鞋上脱落下来，于是脚步又变得轻巧起来，靴子的主人停顿下，像在思索着什么又接着走下去，直到前方亮起一片暖黄的灯窗。

前面商店还有灯亮着，在门前跺跺脚把鞋上的雪块留在门外，推开玻璃门，雪微落于黑色大衣肩头，黑白两种对比，从说话的嘴角到湿润的发丝，再到明亮的双眸盯着店员。

推门时风铃叮当作响，叮的一声在这寂静中呼啸而过。

原来夜晚出行的人不止我一个。

他望着店员开口，声音裹着夜的凉意：“来一杯咖啡和一块抹茶红豆司康。”

服务员有礼貌的回复“先生，稍等！”微笑点头，接过零钱，开始制作咖啡。

坐下来等待，看着窗外的飘雪，玻璃上印着自己的影子，微笑起来和某人倒有些像，不一样地方那人像个反派、黑色杀手、生活在逃避中、整日的灰暗……生活诙谐、可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与他又相反又相近……

咖啡端上来后，他向服务员点头表示礼貌客气的感谢，喝了一口咖啡，还是很苦，却也爱上这种味道。

玻璃映出自己的影子，嘴角的弧度竟与记忆里那人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眼底藏着化不开的灰暗，说到她…她…嗯…她有向阳的生命力，像一株野草也像一朵小兰玲花，充满活力，命运对她只有妥协的份，她就是有这种能力，总能把命运的刁难酿成幸运。

酒店房间里的江尽正对着手机发送消息，JK制服的裙摆衬得她眉眼带俏，指尖划过屏幕时却藏着几分锐利。

“已经准备好，只等哥哥的到来。”爱心表情发出的瞬间，耳麦里传来宋林浩的指挥：“老大，女人一点……”

“闭嘴！”

女人听到门铃声，前去开门，男人背着背包盯着女人看，嘴中不住发出叹息“这次是个极品。”

“哥哥说什么呢？哥哥才是帅气，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的脸。”

男子坐在床边放下背包“特殊的可以吗？”女人转眸，转而微笑，靠近男子手搭在男子脖颈处“当然，随哥哥怎么处置，这身衣服就是为哥哥而准备。”她依言靠近面前的男人，手搭在他脖颈处，媚眼如丝，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得加钱！”

男子邪魅一笑点点头，我先去洗。“OK”男人转身去洗澡的间隙，江尽迅速检查了房间里的隐形摄像头。

男人穿上浴袍用浴巾擦拭头发上的水，女人在床上等待已久，男人在洗澡的间隙把女人的眼睛用丝带绑起来，听着水流声。

“等久了吧。”

女人身体有些微软，娇气低语“好漫长。”男人一把拉住制服里的领带，带近他与她的距离。他的手扶住女人的脸，女人一愣。

显示屏前的宋林浩在指挥女人，如何与男人相处。“对对对，头微微上扬，手扶在他的脸上……”

女人在男人看不见处露出嫌弃的微表情。

男人闭眼……闭眼……靠近靠近……温热的手掌抚上脸颊时，她心头微顿，却听见门锁转动的声响，警察破门而入的瞬间，尖叫声刺破寂静。警察举起枪让男人女人蹲下抱头，男人蹲下，他拉女人的裙边示意她蹲下。

电视机侧边红色指示灯在闪烁。

她猛地拨开他的手，掏出手铐，语气骤然冷漠“张照先生，你因PC被逮捕，你有权沉默，也有权请律师，希望你配合南州明一警察署的调查。”

“贱人！你……”

张照的话还没说完，周巡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他身边肘击在张照腹部，他吃痛起来。

张照扶住腹部起身“不过我还是喜欢，哈哈哈哈……”

张照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江尽，周巡冷脸挡在江尽面前，露出凶狠表情对上张照眼神“带走！”两位同事把张照拉走。

周巡转头语气柔和“江尽，你人没事吧。”江尽正整理在房间里的摄像头，漫不经心回复着“没事，我这身子板好着呢。”

周巡还盯着江尽关心，江尽回头见他表情不对“嘿呦，周巡呀周巡，我和你一样是警校毕业经过重重考验才有今天，你可真是小瞧我，要不周巡下次你来扮女装。”

江尽对周巡眨眨眼睛，周巡苦笑哈！哈！哈“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是真没事。”

“真没事？？”

“为了你的良心过得去，要不周公子请我吃吃饭抵消你的担心。”

周巡那不值钱的笑容充斥在漫是荷尔蒙的房间。

“行，你说了算，吃多少吨都行，吃一辈子也可以。”

江尽把内存卡收集起来，笑着递到他手上“行，饭包，周饭包。”

江尽走出房间，把扎起来的头发抽掉发绳松散披撒着头发，周巡跟在她身后“饭包？！真会给我起外号。”江尽慵懒的发丝与jk制服，飒气风行，周巡穿着警服相得益彰。

今日抓到罪犯本该回去美美的坐在办公室里写报告……

哈……没想到……没想到呀……

“包饭，饭包。我……我的升职……”江尽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住，一个男人路过江尽身边，江尽与周巡二人对视一眼。郭睿！那个让她追了许久的抢劫惯犯！她拔腿就跑，周巡紧随其后，走廊里的脚步声急促如鼓点。郭睿窜进电梯，两人便冲逃生通道，雪花落在江尽的发梢，她却顾不上擦拭。

江尽突然跑起来，那个男人也跑起来，周巡跟在他们身后追着跑。

江尽边跑边呼喊着“郭睿站住！站住！”

那人穿过长长的走廊，按上电梯乘坐电梯直到一楼，江尽周巡直接走逃生通道，江尽跑的飞快。

郭睿，抢劫惯犯，江尽追了好久，上次让他给逃脱，这次阴差阳错遇见，可不能再放跑升职的机会。

“站住，别跑。”

马路上一片混乱，JK制服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江尽扶起被撞倒的孩子，闯红灯时被车流阻隔，直到周巡的警车在绿灯转角等候。郭睿气喘吁吁，江尽追上，郭睿脑袋一转往广场中央跑去，周巡开着警车追，也不得不停下。郭睿慌不择路冲进广场，江尽跟在郭睿身后穿过人群，突然郭睿不知被什么给绊住，咣当摔了一跤，江尽跟上给人一脚干趴下，从兜里想拿出手铐，伸手去摸手铐才想起穿的是裙子。

周巡及时赶到递上手铐，拉起她时笑着说：“这家伙是你最好的生日礼物。”周巡拉起郭睿的手臂“走吧！抓到你真不容易！”

一只手拉起半蹲着的江尽，江尽接过周巡的手“谢谢搭档！”

“这家伙应该是你最好的生日礼物。”

“升职！！！”

郭睿不知道自己意味着什么，满脸不屑，被推着塞进警车。

任潇惟抑制住想上前的心，以及周巡身旁的位置眼里满是羡慕与笑意。

“要是我也可以……就好了……”

江尽眼里亮着光，没注意到广场远处，任潇惟正望着她的背影。他看着她理了理校服裙摆，与周巡并肩而立的模样，眼底翻涌着羡慕与怅然—那是他曾错过的时光，也是如今遥不可及的温暖。

寒风吹过，他攥紧了口袋里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同款校服，笑得比星火还亮。

江尽坐上警车时，抬头望见天边泛起鱼肚白，雪停了，阳光正穿透云层，想起那人的暖，忽然觉得，这漫长的追逐与等待，终究会迎来柳暗花明。

警车驶离广场时，江尽还在把玩着那副手铐，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周巡开着车，眼角余光总忍不住瞟向副驾，她松散的发丝被风拂到耳后，JK制服的领口沾了点雪渍，水的印记，却丝毫不减那份又飒又俏的少年感。

周巡余光看着她，顺手从车里递上湿纸巾“擦擦吧。”

江尽挑眉笑道“谢谢了。”又指尖敲了敲仪表盘：“我可是要升职的，周饭包，这顿饭可得加个大鸡腿。”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是宋林浩发来的消息：“张照的案子牵扯出个pc 领头人“孤鸟”，据说最近在白云酒店有出入记录。”

她的笑容瞬间敛了些，指尖快速回复：“收到，查一下孤鸟的底细。”周巡瞥见她的神色，脚下轻轻踩了刹车：“要加班？”“不然呢？”江尽转头看他，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刚抓了郭睿，又来个孤鸟，这升职之路简直是开了挂。”

“美的你！”

“小周呀，难道不值得美吗？羡慕吧，哈哈。”

周巡宠溺的笑着“得嘞。”

警车刚开进警局大院，江尽就跳下车，拎着装有内存卡和笔录的文件袋往办公楼跑。刚上二楼，就撞见了局长，她立刻立正敬礼：“局长！郭睿被捕，张照案牵扯出pc头目申请继续侦查！”

局长拍了拍她的肩膀，眼里带着赞许：“好样的！江尽，这次表现突出，升职报告我已经批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刑侦队副队长。”

“真的？！”江尽眼睛亮得像星星，刚才追逃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周巡跟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我说吧，这生日礼物够分量！”

当晚的庆功宴设在警局附近的小饭馆，宋林浩带着队员们起哄，非要江尽讲讲扮女装的趣事，她端着饮料杯，想起张照那副嘴脸，忍不住笑：“好色之徒不足为惧，不过那家伙做的损事，真想给他再补一拳。”

周巡给她的空杯再倒上饮料，拿出纸巾帮她擦手，没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