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赌场里都是常见项目。
明明是赌场,但来这里的有些人其实并不想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虚无缥缈的幸运女神手中。有人享受那种一分钟一次的快速运气决断,无需多想,只需要押大押小,就可以在筹码的快速交换中直接把自己送上人生的末路。也有人享受运气与技术的结合,甚至相信自己的技巧能够让自己致富,在赌场内游龙。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历史上就有一群数学家发现了二十一点的必胜法则,让他们的胜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打的够多够稳就是一直赚。不过结果当然是他们会被赌场拉黑,毕竟赌场不赚钱还开什么赌场。而且这所谓的必胜法则也在赌场调抽水改赔率的过程中逐渐失效,想从赌场赚钱的人最后都只会倾家荡产。
实际上苏堇深谙此道。这个世界上干什么都存在着风险,想要做一个大商人,必须要敢于投资。但敢于投资不是敢于赌博,让风险可控才是他把家族企业逐渐膨胀成庞然大物的手段。当然,为了让风险可控需要做出很多牺牲,他也不吝啬于使用任何灰色地带的手段。
□□的规则实际上很简单。简而言之,所有参加的玩家都会被发两张扑克牌,被称为底牌。同时荷官会逐渐开牌,而他们所使用的牌都来自于同一副扑克牌。荷官的开牌顺序为三张,一张,一张,共五张,被称为公牌。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玩家必须选择跟注或弃牌。
玩家可以用底牌加上公牌组成牌型,牌型最大者获胜,获得场上所有赌注,也就是赢者通吃。
在□□的游戏中,加注是重要的博弈。因为只有不弃牌的玩家都下了同等的注,游戏才能进入下一环节。而全程使用同一副扑克牌,使得看牌会给这个游戏增添巨大的优势。
传统的线下赌场中,有很多骗子都会用类似的原理组局。几个人串通在一起,互相透牌,只有被骗进来的老板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有时候配上技术精湛的荷官,洗牌切牌熟练无比,想做什么牌就能做什么牌。
苏堇他们当然是不能这样做,因为这个地狱赌场已经为他们配备好了恶魔荷官。不过好消息是,虽然他们不能收买荷官,但他们的对手同样也不能。
这个赌场,是贪婪赌手之间的无下限对决。
南焕走到恶魔荷官旁边:“我们三个人可以内部进行□□游戏吗?”
荷官只是对他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自便。一旦所有人准备好,我就会开始发牌。”
这第一轮,既是做给外人看的,也是他们三个人熟悉规则和配合的过程。
荷官道:“大盲注为1000注。”
在□□的游戏中,会划分出按钮位,大盲注和小盲注。大盲注的投注金额是被规定好的,可以简单理解为是参加游戏的最低金额。小盲注在大盲注前面,是最先投注的人,需要投最低金额的一半。剩下的人可以自己选择跟注或者弃牌。
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那是因为如果所有人都选弃牌,这游戏就没办法玩了,所以强制两位玩家先下注。
三人的第一次发牌,苏堇拿到了红桃2和方片6。像这种数字小还凑不出任何牌型的牌,在□□里属于是顶级烂牌了。苏堇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选择了弃牌。
而后是黎曦,他手里的牌是黑桃K和黑桃3。他倒是没打过□□,所以直接把牌在队内频道报了上去。
南焕:还可以吧?
黎曦:你什么牌?
南焕:不告诉你。
南焕:让你深度体会一下牌局。
南焕:不过我要跟注。
黎曦:喂!这对我来说不公平吧!
南焕:你自己要报牌的。
黎曦不加注,于是荷官开出三张公共牌,分别是黑桃J,黑桃5和红心9。
苏堇:有机会同花?
南焕推出2000的筹码:“跟不跟?”
想到这反正是三个人内部打,黎曦也推出2000:“跟。”
第四张牌是方片4。
南焕又下注。
黎曦:你手里有成型的牌?
南焕:你猜。
南焕手指点在扑克牌上,面上挂着笑容。
苏堇:你想赌同花么?
黎曦跟注:“赌了。”
第五张是红心4。
二人一齐开牌,南焕亮出来的却是一张方片2,一张草花7。
苏堇哼笑一声:“这么烂的牌你也打?”
基础牌中有对子,剩下的全是散牌。由于黎曦手里的K最大,所以黎曦获胜。像南焕手里这样的烂牌,通常玩家们是会直接弃掉的。
说白了,在□□的各种获胜牌型里,本质是凑对子三条四条或是顺子同花这样的特殊牌型,所以手里的手牌最好是相同数字、相同花色或连号,实在不行也最好是大牌,比如AKQJ。像南焕手里这种烂中烂的牌,一般的牌手根本不打。
南焕却笑眯眯道:“黎曦,我一直果断跟注时,你心里难道不慌吗?如果你被我诈了之后弃牌,那可就是我赢了。”
苏堇道:“赌徒。”
筹码的移交倒是由恶魔荷官代劳。南焕好奇问道:“荷官,如果有人不服输,想把筹码抢回来呢?”
“牌桌上的秩序由我管理。”恶魔荷官道。
南焕笑道:“看来下了牌桌就没有秩序可言了,咱们把筹码放在牌桌上说不定更好。”
三人现在共计有筹码76500点,而想要顺利通关,他们需要拿到180000,也就是还差103500点。考虑到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具体需要多少筹码才能通关,他们中有一个人手握大量筹码应该不会引起怀疑——最重要的是,他们当中最好有人会被打下桌。
而且没人的时候他们三个最好也打两局,不然未免也太像做局的了。三人向荷官点头,荷官便再次为他们开启了第二局。
马威进入赌场的瞬间便感觉像回了家。
他来参加这场游戏的原因是他欠了一大笔赌债,很多很多钱,天文数字。老家的人都知道他欠了钱,在父母忙着给来讨债的亲戚道歉时,他连夜买了火车票跑了。
从老家一路坐火车回到沿海,他一直想翻本,但是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他在人力市场里干日结工,晚上睡青年旅社,天天闻别人臭脚,闻的他想吐,但是他也住不起更贵的地方。
有一天晚上,他在汗臭味中被这个系统所召唤。也许是因为上天听见了他对金钱的渴求吧,他想。迄今为止他已经通关了两个副本,也换了两轮队友。
赌徒的心中本就没有什么永恒的朋友。现在他孤身一人爬到了这一关,他估计自己要换第三次队友了。不过他放眼望去,这里的人同样是零零散散,没有什么成组的人。这么凶险的关卡,不卖掉队友恐怕过不来吧?
他一边想着,精明的小眼睛一面在赌场里巡视着。
那在老虎机旁边哭嚎的是毫无疑问的蠢蛋,赌场里的老虎机是绝对的骗人玩意,想中奖?除非自己是工作人员,不然拉到最后一定是输光。推币机旁边的也是蠢蛋,但那个想输光还需要很久。蹲在柜台旁边的人是输光了家底的穷光蛋,像当年的他一样。
一拿到筹码,他就立刻把筹码护在怀里。他进来时就注意到这里没有警卫,立刻想到这里的人可能会抢赌资,结果也不出他意料。
那种完全赌运气的牌他可不想打。马威自认也是个技术牌手,他一直都是凭借技术才赢了那么多钱的——虽然他最后全输光了,但那都怪他那天运气特别不好,连续输了十几把。一般来说他的运气不会那么臭的,只要给他一点本金,他一定还能再翻本!
他很快锁定了那桌正在打的□□。
看起来这里由于玩家较少,场上并没有严格限制游玩人数。此刻,这桌扑克上有五个人。这五个人互相都坐的很远,把九人的桌子分割成了一格一格的,他们都宁可挨着那个狰狞的荷官,也不愿意挨在彼此旁边。
打德州一定要观察对手,所以他并没有贸然坐下,而是在旁边围观这场比赛。
坐在一号位的男人身形瘦小,但面前的筹码很多。他拿到手牌后只看了一眼,很快就将手牌用一枚筹码压住,放置一旁。他表情冷漠,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加注极其果断,速度奇快。马威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狠角色。
二号位的女人似乎是新手,还在时不时望向一旁张贴着的规则明细。她拿到牌型后犹豫片刻,最后选择了弃牌,随后带着自己的筹码离开了牌桌,转而去寻找自己更熟悉的项目。马威有些惋惜,这样的人可是他最想要的猎物。
三号位的男人戴着眼镜,面前摆放着的筹码略少。他看上去很是紧张,拿牌的手都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扑克脸。在仔细确认了两次自己的牌后,他选择了跟注。
五号位的男人似乎是新手,他看到牌时皱眉的表情很明显,但他很快又恢复如常,随后选择了弃牌。他手中的筹码数量还可以,这样的新手正是马威想宰的。
七号位的男人根本就是疯子。拿到牌后他看都不看,直接就推注要跟。直到公共牌发到第四张,他才拿起自己的底牌看一眼。但有疯子未必是坏事,这疯子手里还有一点筹码,他完全可以赢过来。
这一轮里,一号位及时止损,七号位一味跟注,五号位看了四张牌后才选择止损,最终是三号位运气好,底牌是两张大牌,回了点血。
马威在二号位坐下。
几个人各怀心事的对视一眼,随后荷官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