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扣子扣好?姜嫣低下头看自己今天的打扮。
干摄影这行除非是要出席什么重要活动,更多的时候穿的都是朴素衣服裤子,更好地方便干活。
她今天内搭穿的是一件黑色低胸小吊带,外面披一件白色亚麻衬衫,刚才在公司有些冷,她就把扣子全都扣起来了。
只是衬衫走的是懒散休闲风,不像平常的衬衫有扣子可以扣到脖子,做的是翻大领的设计。
不说她都忘记要把扣子解开了,再说她觉得全扣上显得有些拘束了,连忙低头把所有扣子解开。
秦致珩坐得笔直,看着前方目不斜视,指节叩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
“这里没有扣子……”
“在外面还是不要穿……”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话,又彼此默契地停下来。
姜嫣顿了顿,拎了拎着自己的外套领口说:“这没有扣子怎么扣,就是这样设计的。”
秦致珩斟酌了一下语气:“我还是觉得在外面……不要穿那么少。”
他不知道要如何向自己妹妹说她弯腰的时候能看到那条挤压的线条,这话说出来太冒犯。
以前刚平他腰的妹妹,手小腿小头小脸软乎乎的妹妹,现在已经抽条平到他肩膀,也已经过了不用他操心她头发乱不乱,在学校冷不冷饿不饿的年纪了。
很多事情……他没法说出口,即使那是他最关心最亲近的人。
“古板!”姜嫣朝他凶了一句,拉着安全带扣好,“我又不袒胸露乳,而且外国人穿得不更加奔放吗,哥你去过国外留学那两年没见到吗?”
对那两年姜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会她十六岁,秦致珩大学毕业,正好被秦家认领回去要送去国外继续深造。
她也正值叛逆期,在学校打架交白卷一系列的事情都有经历过,但无论秦致珩是骂她还是打她,她依旧是我行我素,甚至愈演愈烈。
所以当时得知秦致珩要走,她下意识地以为秦致珩要丢下她不管,放学暗戳戳把自己喜欢的长发剪成了短发,想让秦致珩知道她真的在改变,也私心想让他不要离开。
虽然她也知道秦致珩出国深造的事实只她一人根本改变不了。
姜嫣一脸怀疑地摇头:“你别说你在国外一个女生都没见过哈,这个我不相信。”
秦致珩说:“你当然不一样。”
“我当然不一样啊。”姜嫣重重地点头,“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牛头不对马嘴,看着姜嫣在旁边捣鼓车载音乐的侧脸,秦致珩想算了,回去直接把她这套衣服收起来就好,再找个机会说一下。
姜嫣爱听摇滚,她喜欢一切能让她血管里血液疯狂的事物,点开音乐,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把音量打开得比平常大一些。
都说音乐能给人带来好心情,她也让秦致珩听点,这样的话秦致珩说她也不会说得很凶。
其实秦致珩也没对她凶过,就是絮絮叨叨地来回讲,会让她有些头疼。
“咔嚓”一声,韵律感十足的音乐被按停,姜嫣在空中摇晃的手也就此停下。
“干嘛关我音乐?”姜嫣说着就要重新去打开按钮,只不过秦致珩抢先把自己的手挡在那,姜嫣只能摸到一根根凸起的血管。
感觉还挺有力量感的,姜嫣在上面戳了几下。
秦致珩其实是看姜嫣坐着难受,三个抱枕排队挤在她肚子前面,安全带一齐把他们扣住,怎么看怎么难受。
“把一个抱枕拿走,这么多挤在前面不难受吗?”
姜嫣以为秦致珩又要抢,两只手连忙抱紧面前的抱枕:“我就喜欢这样有安全感,你打我的话还可以做防备武器。”
两只手紧紧收在前面,动作之大还把衣服往下扯了一点。
秦致珩立马把目光移走,姜嫣趁机点开音乐,强鼓点的音乐又重新充斥在空间里,安全感又重新回来了。
只听秦致珩有些严厉的声音传来:“下次不许穿这样的衣服。”
姜嫣低头看了一眼,当然也看到秦致珩看到的,她坐直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干嘛,这个是女人的象征好不好。”
“小嫣。”
听出秦致珩的声音已经暗含警告,姜嫣吹了吹自己刘海,嘟起嘴有些不满:“哦。”
能怎么办呢,有一个这要管那也要管的哥哥,连她穿得暴露点都要管,她怕热,在家穿个吊带短裙睡觉都得挑秦致珩不在家的时候。
姜嫣叹口气,从车前抽屉掏出她的草莓味口香糖,拎一颗丢进自己嘴里。
见旁边的秦致珩没动静,姜嫣又拎出一颗,碰到秦致珩嘴角:“吃吗?”
秦致珩还没开口,姜嫣立马把手收回来,那颗口香糖进到她嘴里。
“笑纳了。”姜嫣面无表情地说。
姜嫣这无法无天的模样又让秦致珩想到她上学那会,好几次在学校闯祸被叫家长,他一下课就匆匆赶过来,每次看到的都是她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感觉油盐不进,永远我行我素。
秦致珩轻轻叹口气,把姜嫣开的音乐降低了点音量,倒车拐弯,原路返回。
姜嫣一直在等一场血雨风腥,秦致珩越安静,她的内心就越来越不安,音乐也听得不快乐了,悄悄用余光去打量秦致珩。
秦致珩的黑色西装外套被他放到后座了,里面穿的是一件挺括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的位置,小臂几根青筋交叠凸起,一直蔓延到手背的位置,腕部那块银灰色的表又稍稍把那种强势的力量压下。
姜嫣忍不了两人在的空间只有音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哥,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不是说要说星期五那件事吗?”
没办法了,用池燃的话来说就是早死早超生,主动挑起话题没准这件事能翻篇快一点。
秦致珩:“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你那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收。”
“别冤枉我,我哪有发脾气。”姜嫣一脸不可置信。
见姜嫣直起身子要比划,连带着前面的一大堆抱枕也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秦致珩连忙出口制止她:“好了,坐好一点。”
姜嫣不满道:“又不是我开车我怎么坐好一点?”
“伶牙俐齿。”秦致珩评价道。
姜嫣笑道:“谢谢夸奖。”
两人一来一往的打趣暂时缓和了刚才僵硬的气息,姜嫣再次拿出口香糖。
“哥,你吃不吃?”
秦致珩:“不吃,你也不要吃那么多,吃糖多对牙齿不好。”
“我牙齿什么时候不好?我牙齿可好了。”
姜嫣扒开车前挡光板,划拉下镜子,呲着牙照镜子,她的牙齿经常被人夸整齐,完全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那种展示模特。
她记得她小时候有很多蛀牙,那时她很爱吃糖,经常晚上漱完口趁秦致珩没发现就偷偷含一块睡觉,因此秦致珩给她换了很多种牙膏,怀疑买到假货,还跟小卖部的老板理论过几句。
不过后来换牙了姜嫣就没机会吃糖了,秦致珩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直接从源头切断,藏在床垫下的糖也被发现收走,至此从漱口再到上床的每个动作,全都在秦致珩眼皮底下。
红灯停,秦致珩拉下手刹,轻轻瞥她一眼:“是,你牙齿什么时候不好?咬人可疼了。”
咬人?一些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那现在还有吗?”姜嫣连忙去撩秦致珩小臂上的衬衫,秦致珩摁着袖子不让她动。
“没有了。”秦致珩把袖子拉下来,还有几秒绿灯,“别乱动,准备开车了。”
咬人的事据池燃说发生在上周她喝醉之后,谁都不咬,偏偏咬的是姗姗来迟来接她的秦致珩。
据目击者说无论秦致珩怎么样她就是不松口,而且看上去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姜嫣小时候有咬人的习惯,老槐巷的小孩,比她大的或者是比她小的,或多或少都被她咬过一口,秦致珩当时可没少在后面为她擦屁股。
这个见谁不顺眼好欺负咬上一口的习惯到小学才慢慢改正,也说不上完全改正,因为咬人的对象变成了秦致珩。
姜嫣一边这么沉浸在过往,一边觉得好笑,她记得秦致珩手臂上有一个牙印,那是她咬得最狠的一次,把血都咬出来了,掉了痂,上面永远留了个印子。
所以刚才姜嫣就想看看她这次咬得是不是也是这么狠,是不是也留下了印子。
“小嫣。”秦致珩叫她,“我听洛颜说你在公司和一个男同事走得很近。”
姜嫣表情有一秒的怔然:“什么男同事?”
“星期五也是他带你出去的吗?”
“池燃?”姜嫣觉得惊奇,“他是我朋友,呃,确实也算是男同事。”
秦致珩皱起眉:“工作上不要和男同事走那么近,也不要两个人单独去一个地方。”
“池燃他不要紧的。”姜嫣这才想起这一年她都没有好好地给秦致珩介绍池燃,“我和他没什么可能的,他就是姐妹,就是……gay,喜欢男生的。”
怕秦致珩不明白什么意思,她又再解释了一句:“就是他喜欢下面带把的,跟哥一样。”
前面正常开的车突然停下,秦致珩连忙踩下刹车。
秦致珩叹口气:“也不用讲这么清楚,哥哥知道。”
“哦,我以为你不知道。”姜嫣的视线从某人的裤头收回来。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和池燃有什么,我们两个都是当兄弟或者姐妹互损的,而且他还损我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