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又怎么了 第11章 打架了

陈驰整个下午都呆在实验室。

国赛迫在眉睫，他必须得短时间内找到合适人选，他心中已有答案。

宁子澄虽天资不高，但胜在基础扎实，与易帆他们几人打配合未尝不能斩落冠军。

陈驰安置好实验物品后，便换了身衣服出门。

他几天前与孔博约好一聚，他们两人关系半生不熟，一个圈子，见得不少，交流不多。

孔博之所以约他，也是因为利益上有交织。他发布的dk软件，一流入市场便立刻开始哄抢，价格一度哄抬到八位数。

由于dk的出现，再次拔高了市场门槛，导致软件开发企业开始联手打压，恶意抬价，dk便命运多舛地陷入无人接手的境地。

而孔博的父亲孔舟，对dk势在必得，又得知创始人是陈驰便立刻让孔博约见。

今天，就是商量出dk最终花落谁家的结果。

东安十月份的夜晚，不再炎热，风微凉，吹过缀满枝头的树叶时，就响起岑寂的沙沙声。

昏黄的路灯一照，略尖的德比鞋踩过影影绰绰，黄晕沿着没有褶皱的裤腿一路攀到稍白的，青筋曲曲的指节手背，和精实的臂肘时，陈驰那张高鼻深目却掠走冷郁的脸，便暴露出来。

他凸出的眉骨投射下一段阴影，像久散不去的寒雾。

在去赴约的必经之路上，会穿过一条小巷。

这条巷子斑驳陈旧，有一股凝聚已久的霉潮味，那是东安这座繁华迷离的城市绝不可能拥有的。

巷子里大片断石碎块被踩过，陈驰脚步未停，经过从墙体中心点往八方龟裂，像蜘蛛网一样蔓延的裂缝。

他抬步往左侧偏去，远离了似乎要碎裂的墙体，就在这时，似乎有划破凌空的尖利响声直奔而来右耳，陈驰侧头闪过。

他垂目，一块破裂的、状似刀形状的石块咣当落地，发出脆响。

“陈驰，我等你好久了。”

他转身，看到了咬牙切齿语气的主人。

赵杰超看着他，平庸的挑不出任何特点的一双眼睛，直视着，眼底情绪正滋长。

“像你这样一生下来就万事无忧的天才，应该想不到会有这天吧。”

陈驰未开口，比话语先出现的，是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接着便出现了八个人。

赵杰超神情抑制不住的激动，强压着兴奋似的：“这里的每一个人，你还记得吗？”

“他只是搞错了流程，就被你嘲了个狗血淋头！你说他榆木不可雕，上不了台面，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他说着，脸色更难看了，“你是不是认为我也这样。”

陈驰只顿一下，就慢慢抬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是。”

“操，还他妈拽，我看你等下还能不能拽起来。”

有人闯了过来，带着凌厉的拳风直击脸前，陈驰侧身，擒住对方手腕反折，一声痛苦伴随着另一边袭来的拳头飞速来到。

他几个闪身，敏捷躲过所有攻击，找空荡击向他们要害，每招每式都干净利落得像刃，几乎闪出银色的尖锐光芒。

在乱做一团的拳脚中，陈驰一把揪住赵杰超的后领，以不可估量的力道将他拽倒在地。

陈驰扯起他的后领，强迫对方抬头。

在混乱发臭的烂巷，赵杰超看见了他黑沉沉的眼，和他浮不起一丝波澜的低缓语气，“你说的没错，人出生后就已经奠定这辈子的天赋和生存基础，你只是条自命不凡的狗。”

赵杰超浑身一震，眼瞳放大。

他骤然间想起了听过的所有夸奖，像重影般层层叠叠响彻耳畔。

他们说他是天才，他迟早会在学术界占有一席之地，说他不是池中之物，他是迟早要腾飞的龙。

他不仅拥有个好家世，还拥有与家世相匹配的天赋能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比他更优秀了。

他怎么没有天赋，怎么没有！

母亲说他定会为她斩下所有奖项，成为她的骄傲。

她的，骄傲。

灰土因赵杰超颤抖的手而簌簌抖落，随后被一滴水淹没。

他恍惚想起母亲痴狂严肃的脸，一遍一遍的希冀着他能为她带来荣耀，他怎么能不是天才？

怎么能？

他扭头，痛恨地看着陈驰，“我他妈最恨你这种人，为什么不能离我远点！离我们这种普通人远点！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为什么要让我们眼睁睁看见！”

陈驰神色很淡，薄唇微动，似乎又将有什么刻薄的，令人难以接受的话要吐出时，一道声音率先出现。

“陈驰，放手。”

他回头，远远看见了楚斯年那张难得冷清的脸。

陈驰撒了手。

“如果你们不想事情闹大，现在走还有余地。”楚斯年冷肃的脸旁，是拨着110的电话屏幕。

人堆里传出稀疏话语，他们相互看看，拉起赵杰超便要走，却被他一掌拍开，“你们他妈都给我留下！”

没人搭理他，他们只是来泄愤的，不是他妈的来挨打的啊！

他们就着赵杰超的辱骂马不停蹄跑离了巷子。

赵杰超满身是灰指着楚斯年：“你们他妈是一伙的，你好手段啊陈驰，好手段…”他咬着牙关，眼眶红红。

楚斯年回头看了眼身后，对赵杰超说：“回去吧，今天没你想要的结果。”

“我他妈不回！凭什么，凭什么我得白白受他的侮辱，我不回，我一定要讨个公道！”他说着，脸上滚滚泪下。

“这跟他没有关系赵杰超，如你安安份份，没有人会有意见，是你不甘心。”

“我管他什么意见不意见，你让他还我冠军，还我的冠军！”

下一秒，裹挟着极其冷冽的腿风袭向赵杰超胸口，他惨叫一声再次滚倒在地，痛苦的面色被迫向上举起，陈驰终于看不下去揪住他的头发往上扯，“蠢货，没人想跟你一般见识。冠军？你连门槛都够不上。”

“啊！我**陈驰，你给我放开，放开！”

楚斯年皱眉，握住他的手腕，“行了。”

陈驰目光转向那只清白好看的手，慢速爬行到他那双被冷静压下的含情眼，无名怒火一下冲上心头。

“你凭什么管我？”他说着，转而攥住他的手腕，眼神变凌厉，“你算什么东西？我的话你忘了？”

楚斯年看着被攥出青色的手腕，腾出另只手抓住赵杰超的手臂，将他扶起，“先走。”

赵杰超眼里还有怨恨，看着楚斯年的神情有些复杂，“你为什么拦他？”

“别废话！”楚斯年破天荒急了。

赵杰超恨恨对着陈驰说：“我不会放过你。”

陈驰冷笑了下，看着赵杰超一瘸一拐走出巷子，便拽住楚斯年将他一把掼在墙壁上。

本就岌岌可危的墙皮此刻簌簌抖落白灰，漆暗的土地上，满是零零碎碎的白点，兜满了楚斯年的衣。

“你装什么好人？”陈驰看着他，“你故意接近赵杰超想干什么？”

楚斯年没说话。

陈驰顺势掐住他的脖子，“酒吧那天你认出我了，你在装醉，是吧。”

楚斯年愣了两秒，“酒吧？”

陈驰不等回答又说，“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一连番的质问让楚斯年快速揪出一个共同点，陈驰早就知道自己在东安了。

楚斯年微微动了下头，这样被扼制的姿势让他感到不适，“你想怎么报复？”他笑笑，“杀了我吗？还是废了我，或者像他们一样找人来打我一顿，怎么样？”

陈驰掐着对方脖子的手，用食指往上抵了抵，刚好抵住他的咽喉，“你怎么找过来的？”

楚斯年动了动喉咙，皱起眉，“动用关系，一个个查监控，很难吗？”

陈驰目光往下盯着，语气硬邦邦：“没有下次。”

楚斯年试图往后仰，却被桎梏的严严实实，“什么没有下次，来帮你你又不信。”

陈驰手下用力了些，楚斯年立马推开他，“行了。”

“赵杰超是挺蠢的，但有一股野蛮劲。”说完，他捂着脖子上的些许青红，转头说，“这股劲和你挺像的，你知道吗？”

楚斯年离开了。

陈驰脸色很冷，他看着那道影子越来越远，猛地朝前踢去扬起一片土灰，在月光下形成糜烂的烟尾。

另一头的孔博等候多时，不时察看腕表，有些不安焦急的姿态。

以他和陈驰的交情，他不确定陈驰会不会来。他对那个男人有些了解，陈驰不会顾忌人情往来，一向随心所欲，无所不可，情冷心更冷。

要不是自陈驰踏入商业收敛了点野劲儿，他估摸着这市场都得被他扰乱。

就在孔博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腕表时，发现门口走来一个男人。

从那高大强势的姿态，他几乎一下子认出了陈驰，以至于在他走来，瞧见他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情时，近乎愕然。

陈驰的衣服皱了，是大面积的褶皱，甚至可以看出主人并没有整理的意思。

他坐下，看着孔博开门见山：“八千万，dk归你。”

好家伙，因为是熟人所以装也懒得装了，直接蛮横开口。

孔博出于礼节云淡风轻问：“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陈驰冷笑了下，像是硬生生用刀划出了微笑的样子，竟让人毛骨悚然，“好，怎么不好？”

他复又恢复了往常那种令人挠心的漠然神态，“八千万，有个附加条件。”

孔博突然想两眼一翻，“什么条件？”

“我准备收购罗氏企业，你们不要插手。并且我会按市场价格将你们所占的股票赔付。”

“罗、氏企业？”孔博有瞬间怀疑自己耳聋了。罗氏虽不算企业龙头但也是地头蛇，涉及产业极为庞大，上到金融下到房产，怎么可能让陈驰收了去。

孔博还在思考，那边已经在催。

“谈不拢别浪费时间。”

孔博回神说：“可以是可以，但作为朋友我提醒一句，罗氏企业满打满算也有百年基底，不是你一个科技集团能吞下的。就算你收购了，那未来商业走向你又怎么控制呢？”

陈驰盯着桌边的酒，灌了一口，“谁说我只有科技集团的。”

他环视一圈餐厅里明亮的灯，和桌上摆放精致的前菜，忽然想起那天聚餐时，谈笑风生的楚斯年。

陈驰脸色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