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导演在虫族拍片 第4章 诺亚

10分钟后，格塞尔收回了前言。

“爬极寒雪山、暴风天气户外跑步、深海潜泳？”格塞尔看完凯斯上传给自己的、诺亚·尤利西斯自己录制的“野外纪实”，又看看对方看向自己的、乖巧期待的一张雪白笑脸，彻底震惊了。

这是真.野外纪实啊，不掺杂任何水分的真实记录。

在途中摔得结结实实，七荤八素，在山顶变身马喽上蹿下跳疯狂尖叫的那种纪实。

他承认，自己刻板印象了。

第一印象不可取啊！

看你眉清目秀整个乖乖仔模样，没想到芯子里藏着的，是一个放荡不羁热爱自由不惧冒险的灵魂呐！

巨大的投影室内。

时间回到十分钟以前——

格塞尔坐在有着各种按钮和键盘的正中央，诺亚·尤利西斯与凯斯坐在两侧，像两个乖乖巧巧的听话小学生，等待着老师格塞尔的审判评价。

至于海恩·尤利西斯？他吃完饼干就回浮空艇去了，就在那10分钟短暂的时间里，格塞尔眼尖瞄到对方个虫终端上的消息通知不少于100 。

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兄弟身边，海恩·尤利西斯一开始是极其温和的，但在第五个通讯打过来的时候，这位尤利西斯集团和尤利西斯家族的下任继承虫终于按捺不住暴躁脾气，开始阴阳怪气地释放高等虫族的傲慢与不耐：

“RT星系爆发风暴，政府进行航线封锁，货船无法前行？政府军怎么不把你的脑子一并锁了？改道懂吗？！这么简单事情都要禀报于我，我不得不怀疑你善于管理的声誉是否虚有其名……你脑子是被宇宙风暴搅拌成肉酱了吗？”

“哦，亲爱的木木叔叔，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也感谢利安阁下的垂爱，但是我还差九个月才成年，您也不想一觉睡醒以后，收到来自军事法庭未成年人保护官的传讯吧？”

“雄父……不，我没有，只是我觉得，凯斯开朗的性格虽然愚蠢，但能给人带来轻松和欢乐……是的，虽然他的脑子智商堪比草履虫一样一目了然，但是肌肉还算发达……你放心……”

“导师找我？亲爱的纳塞学长，你以为我跟你那愚蠢的弟弟一样那么好愚弄吗？什么…你没有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

不忍卒睹，往事不堪回首，光是看着，格塞尔就有种回到自己运作项目时协调各方力量的焦头烂额感，更惨的是，他只是打工人社畜，还不能像海恩·尤利西斯那样直截了当或阴阳怪气地回怼过去。

诺亚·尤利西斯走后，不知道是不是格塞尔的错觉，总觉得整个屋子里，除了诺亚·尤利西斯，所有虫都不约而同地齐齐舒了一口气。

……包括格塞尔在内。

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属于上位者的那种压迫感是任何一个打工人都无法无视的存在，有老板在，大家根本不可能放松。

海恩·尤利西斯一走，格塞尔的阅览效率直线上升。

诺亚，为了便于称呼和提高沟通效率，接下来就让咱们彼此直呼其名（格塞尔原话），诺亚交给格塞尔的视频只有十几个小时，比起前一个世界动辄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小时的视频素材，最后取十几个小时，剩下的沦为废片和无用片，诺亚·尤利西斯拍慑的视频素材简直少得可怜。

而这位尤利西斯家族的少爷的诉求也简单得很：

按地域分专题列集，每一集一个小时左右，通过尤利西斯家族认证过的个人（诺亚）账号上传到星网，三个月时间内，累计播放量达到三万。

这三个月内，格塞尔个虫受雇于尤利西斯家族，需全心全意为诺亚个虫服务，不得服务于其他家族或政府部门或官方或个虫（格塞尔点头：应该的）。

格塞尔享有的权利则是：

三个月内，尤利西斯家族为其提供不低于虫族平均收入水平的标准食宿，并且可以使用海恩与诺亚权限范围内的所有尤利西斯家族资源（格塞尔双眼放光：劳动合同拿来！！我签，立刻签！）。

薪酬方面，只要三个月播放量达到三万，全额支付三万星币，超过三万，按照超额播放量??10%的比例支付分成，约定生效时间：一年（公历3333年3月3日至公历3334年3月2日）。此后账号收益，仅归账号所有人所有。

在格塞尔阅读合约时，凯斯在一旁小声跟格塞尔说道：“你别觉得薪资少了，目前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中等种家族愿意免费为诺亚少爷服务，虽然我不明白海恩少爷为什么特意要找你来负责这个，但是光是咱们住的房间，租金就要三千星币一个月呢！只要你把视频剪辑完毕，我跟下面的家族打一声招呼，不消一个晚上，就能有两万多虫给诺亚少爷点赞！三万播放量？分分钟的事情。不过千万不要让诺亚少爷知道——海恩少爷在哄诺亚少爷高兴呢！”

格塞尔：“……”

也就是说，并不是他的错觉，海恩·尤利西斯确实是在做慈善。

他的目光移向旁边——

看到他看过来，诺亚挺直腰杆、坐得更为端正了。

……就是，不能让正主知道。

为什么？做好事不留名？格赛尔并不觉得那位从骨子里散发着冷傲的尤利西斯家族下任继承者会是这种施恩不图报的虫。

格塞尔搜索过尤利西斯家族的虫员构成，诺亚与海恩有着同雌同雄的双亲，是实打实的血缘兄弟，而兄弟俩在外界的表现却有着天壤之别，海恩从小就在高等种圈中崭露头角，获得了众多大大小小的奖项，是公认的少年英才，以小到大的采访多如牛毛，而诺亚在星网上的资料少得可怜，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句话——“尤利西斯家族嫡系第二十二代二子，公历3312年出生，性别：雌。”

如果说海恩是尤利西斯家族培养的实权掌舵虫，直指前方的利剑；那么诺亚就是在家族庇护下，千娇万宠无需栉风沐雨的少爷——而且还是万虫迷的那种！

据格塞尔一路观察，周围虫，无论是海恩、别墅管家、凯斯，还是仆虫，包括浮空艇内的那位管家，对诺亚的爱护和尊敬，都是发自内心的，丝毫不似作伪。

莫非，在尤利西斯家族，诺亚是什么万虫迷的存在？

要真是这样，格塞尔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高诺亚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跟海恩并排也不为过。

在等级森严的虫族社会，诺亚的地位越高，那么，在为对方打工期间，他能掌握的资源就越多！

想到这里，格塞尔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大干一场！

“那个……是要求太苛刻了吗？”见他久久不语，表情几度变化，诺亚逐渐不安起来：“其实，只要有人看，并且发表一些意见跟我交流，就可以了，不用三万播放量也行，每集时间也可以缩短到半个小时……”

现在星网上最流行的视频是战斗类高燃片段，多数为几分钟，加上博主的分析，往往十多分钟左右，而纪录片类型的战役视频，时长动辄在几个小时以上。

其余的美食、爱宠、情感等类型视频，若博主口才了得，插科打诨，也能混到半个小时以上而不造成观众流失。

诺亚为难地皱起了眉毛，他自认为自己口才一般，也不是擅于在虫前表现的类型，只是他的视频原本就不是高速战斗可以在短短数分钟甚至几秒内结束的类型，一个小时的时长，能保留的就只有那几个挑战成功后的高光时刻的片段了，可他私认为，挑战途中的、那些艰难的、甚至让他的躯体感到痛苦的、意志拉扯的时刻，才是野外探险的精髓……

诺亚黯然，或许就是这样的原因，网民们才不喜欢看他的视频，虽然海恩一再安慰他说是星网上的人素质涵养低，不懂得欣赏，但是诺亚心里清楚，肯定是自己的视频太无趣了，所以才吸引不了网民的关注。

格塞尔微笑打断：“不，诺亚少爷，恰恰相反，您的要求太低了，我觉得，您不妨再大胆一点。”

他看着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诺亚：“播放量，您的期待可以更高一点。不过时长，可以适当消减一点。”

诺亚眼睛不禁发亮：“格赛尔导演，你有办法？”

现在星网最流行的是战斗分析类与“情感类（如何获得雄性的青睐）”视频，要么就是各种高科技战机的科普或广告，用自身力量挑战大自然、搞得灰头土脸的这种野外冒险，被科技时代的虫族称为“没苦硬吃”、“明明是科技时代却非要去过低效率的原始生活”，诺亚此前发布到星网上的野外记录片段，遭到了很多网民的质疑和嘲讽，诺亚心里别提多沮丧了。

格赛尔看着上钩的诺亚，露出一个狐狸笑容：“当然，作为导演系的第一名（格赛尔自认），我向你保证，一个月之内，我们的视频播放量就能突破三万，只不过目前现有的视频不够连贯，我们需要补拍一些片段……”

他扒拉着视频的某个前后片段：“例如，这里就需要补拍一个突显您高贵出身与桀骜不驯脾性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