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有重日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等十八这边收到青瓷的消息又是半月之后，十八一看到纸条上的内容片刻不敢耽搁的去找赵离渊。

“世子，青瓷传消息来说小姐启程去了周省”消息着实太过震惊令十八忘记了赵离渊在和安南他们商量要事。

“拿过来”赵离渊没有怪罪十八的莽撞，拿过纸条看了起来。

早前他吩咐过，无论他在处理什么事情，收到关于的赵云安的消息即刻送来给他。

“老太太过世了”赵离渊看到的第一句话眉头紧皱起来，事情变得严重起来。

信中写到，老太太过世，小姐伤心过度之下前往周省凌家。

“寻止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无论大小事一并要回禀给我，为什么老太太就过世了，快去给我查阿囡有没有平安到周省”赵离渊顾不得在商议的事情。

他离开周家县的时候，老太太和阿囡一直都以为他去周省参加会考，并且老太太一直在等着他的会考消息。

如果让阿囡知道他的根本没有参加会考，甚至连赵离渊的身份都是假的，他和阿囡之间就存在隔阂。

十八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等赵离渊说完之后就去安排。

“小姑娘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安南在一旁听完了全过程，了解到事情的大概。

赵离渊看着纸条没有说话，另外一直手的手指已经在不安的摩挲衣角。

“小子，追姑娘不是这样追的，将来有你好果子吃”安南过来人的身份拍拍外甥的肩膀离开了。

赵离渊心里没底，如果小姑娘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是否还会接受他。

但事情出现了令赵离渊更加害怕的走向，赵云安在凌家呆了一段时间后在归家的路上失踪了，连带着青栀随从一并消失了。

哗啦，赵离渊把自己的书桌掀翻了，“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十八四人战战兢兢地站在赵离渊身边，“茗峰阁怎么找也找不到小姐，周省凌家那边我也去问了，小姐在凌家一段时间就离开了，赵府那边也查探过小姐确实没有归家”。

“这就是自诩天下第一的情报阁，连四个人活人的踪迹都找不到。”

心急之下，赵离渊拔出挂着的‘月白’剑，“我自己去找，我就不信阿囡会失踪。”

“世子不要”四人不顾危险阻拦在赵离渊的身前。

“事情的起因都是我的失责，世子实在生气就把我杀了吧”寻墨把自己的心脏对准赵离渊的剑。

“滚开”赵离渊冷漠之下眼睛变得通红，“别以为我不敢。”

寻墨还是站在‘月白’剑之前不肯挪动一步，赵离渊冷笑一声，抬起月白就要刺向寻墨。

就在这千金一发之际，安南出现了“天霖，住手。”

安南抬剑用力打开赵离渊手中的月白，“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为何不能冷静处理。”

“要是阿囡有三长两短，我要天下又有何用”赵离渊对安南冷声道“阿囡是我活着的意义，如果阿囡不在了，宋天霖也就活不了。”

安南知道那个小姑娘对自己外甥的重要，为了她，他日夜不休的加快脚步就是想早日回到那个小姑娘身边。

“茗峰阁找不到的人只有一个地方。”

赵离渊经提醒就想起，天底下他们还有一处没有茗峰阁的人，那就是皇家禁地。

说不定，阿囡就在那里。

“云清老人有消息了吗？”赵离渊把月白收起来，问。

“有，云清又在天河镇出现”二十连忙把刚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如果这次还失手，我想就不用我动手了”赵离渊冷声对四人说道后离开了书房。

“走吧”安南对垂头不敢说话的四人道。

而让赵离渊遍寻不见的赵云安已经到了天河镇，她施法让跟随的人睡着，把他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后，隐身独自行动起来。

赵离渊骑着马就和她擦身而过，赵云安望着马背上挺拔俊朗的人，跟了上去。

“离渊”赵云安的声音和人都是隐身的没有人看得见，听得到的。

但赵离渊还是似有所感的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赵云安对上他的阴沉的眼神，感叹他的敏锐。

“世子怎么了”十八问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不动的赵离渊问。

赵离渊看了一会后确定没人才回话“没事”有一瞬间他以为阿囡就在他身边。

“云清老人就是前面这个人”十八指指正帮人算命的白发老人。

众人提步上前，来到云清老人的小摊前，二十正要上前叫云清，被离渊制止了下来，“先让他做完手头的事。”

离渊说完之后，云清似有所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等他面前的客人走了之后，云清竟开始收拾摊子。

众人连忙上前防止他向上次那样，被他逃走。

“走吧，你们不就是在等我”云清缓慢收好东西之后主动向他们说话后提步向家方向走。

离渊让寻墨帮云清拿着他的东西，一行人就跟着云清向他家走去。

赵云安好奇的跟在最后，她倒要看看这个云清是个什么人，他身上竟有功德，但他身上的功德似金似红，这还是赵云安一第一次见凡人身上如此复杂的情况。

赵离渊总觉得今天身后总有人跟着，有一种让他很留恋和亲切的熟悉，这种感觉只有阿囡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有的感觉。

可他转头看了之后除了他们一行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赵离渊不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担心阿囡的安危，出现了幻觉。

看着离渊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赵云安捂嘴偷笑起来，年少的离渊如此的可爱。

“寒舍简陋，随意坐吧”云清拿过自己的东西，对赵离渊他们说道。

赵离渊也没有在意他的态度，都说随意坐，他就随意找了跟凳子坐了下来，身后的四人站在身后随时准备保护他。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宋氏人，说吧来找我为何事？”云清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小辈听人讲过宋氏族人在五百年前的事情，可后面内容那人不甚清楚，说是来找前辈，故事内容就一切明了所以小辈前来讨教”赵离渊谦虚的说道。

“哈哈，我想你能事情的一部分那也算是有缘人了，那老朽就帮公子的故事讲诉完全”云清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之后，缓缓开口。

“那场灾难的发生是毁天灭地的，既是毁天灭地，又怎会是一个小小的山神能够抵抗的”

山神？凤梧望着云清不过是凡人怎么会说到山神，莫非这云清并非凡人。

她对云清施法想勘验云清的真身，结果却让凤梧震惊，眼前的云清是一条人面蛇魄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氏怎么惹到了山中精怪？

接着云清开始讲接下来的故事

“灾难之前的凡世灵气充足，天地之间万物生机盎然，山中灵物不乏修炼成为精怪者”

“作为天神山的灵蛇，当我开始有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修炼”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看着山中的动物因不得修炼之法顺应自然走了，又来了新的”

“可他们都一样的害怕我，畏惧我”

“看着他们成群结队的样子我极其其渴望一个能长久陪伴我的人，和我一样的精怪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一百年过去了，五百年过去了，一千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人能够和我一样”

直到那一天，我向着天神山唯一的一幢房屋好奇的爬进去。

“这是蚺，真是难得呀”正在给花浇水的山神看到了躲藏着偷看山神的虬蚺。

“小家伙，你来多久了。修炼了千年，真是厉害”山神笑眯眯的放下水壶蹲下对虬蚺说道

虬蚺那时第一次遇到有人和它说话，不害怕它。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虬蚺慌忙的头尾都分不清了，快速的爬走了。

此后的每一天，虬蚺都来山神庙看山神，偷偷地观察山神每天做些什么。

等到山神发现后，又仓惶的爬走。

直到有一天那天，清风徐徐，对于虬蚺来说，那天的天真好啊。

因为山神对虬蚺说道：“这山中就只有我们两个久活之人能一起说说话，不如你和我住吧，我们都是寂寞孤独的啊”

虬蚺听到山神的话，心中激荡，等待千年自己终于有了朋友。

自此，虬蚺就在山神庙常住了下来。

山神每天都要花上大半的时间看道法，虬蚺开始不懂。

但也乖顺的陪着，山神一开始是怕它无聊，便开口念给虬蚺听。

可最后山神看着虬蚺听道法灵性的样子，感慨虬蚺虽然是精怪可难得是有一份旁人比不了的耐心，此后每一天看道法时都念给虬蚺听。

“你什么时候才能幻化成人呢，明明早可以成人了呀”一天他们在天神山山顶欣赏日出的时候山神伸手摸摸虬蚺的头顶冰冷的鳞片，真想看到虬蚺成人会是什么样子。

可劫难的发生后人类自顾不暇山神庙已经逐渐空旷，山神灵力的来源再也没有了。

而它不理解明明山神庙已经被人类打砸的破破烂烂，每天都有无数的咒骂传到虬蚺的耳朵里，他们咒骂山神的虚假不作为。

可山神为了解决劫难造成的灾难，还在不断消耗着本身的灵力，来保全人类的运转。

灵力的快速消耗导致山神的眼里像有雾一样的东西遮挡着他清明的眼睛。

它只能伸着舌头靠近山神安慰的略过山神的手掌。

想要告诉山神它会永远陪着他的。

虬蚺会努力地修炼，它快要成蛟了，等到成蛟之后，它就帮助山神之招揽新的香客，山神的灵力就会源源不断。

它当时单纯的想，蛟也是有点龙的样子了，到时它变换成龙在天神山盘旋，香客自然就会被它吸引来了天蛇山了。

当然，它也不是骗他们，它会像山神一样帮助他们，守护他们。

虬蚺不懂，山神眼里的悲凉，它只是单纯的希望能和山神一直看着的天蛇山的日出日落。

抱着美好的心愿喜滋滋的加倍努力修炼，只等化蛟的那一天。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天蛇山天雷滚滚是有修炼的精怪要渡劫的样子

虬蚺喜滋滋的围着山神打转，向山神炫耀它新的鳞片，已经有着成龙的样子。

原本暗淡无光的鳞片依稀有点蓝色的光亮，这是劫难后唯一修炼成功的精怪。

“真厉害呀，我们小蛇今天就要化身成蛟了”山神一如初见的时候摸摸虬蚺头顶的鳞片。

“我们小蛇这么厉害还没有名字，真是太可惜了。不如今天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山神看着兴奋的虬蚺说道

“不如就叫虬蚺吧，我初见你时你已经是蚺了；而我能和你相处这么多年算是向老天求来的”山神说到这眼睛湿润。

“多谢你五百年来的陪伴，我的朋友”山神说着再次伸手覆住虬蚺的头顶“五百年来，什么都没有送过你，今天就送你一个小礼物吧”

说话间山神就把多年来积攒的功德全部传给了虬蚺。

虬蚺只感觉头顶温温热热的舒服温暖极了。

于是更加卖力的超山神转圈圈“山神大人，这是什么呀？好温暖”

“这是我送给我们小蛇即将成蛟的礼物”待到功德全部给虬蚺之后，山神明显看着更加的虚弱。

外面的天雷愈演愈烈，在呼唤着渡劫之人快去渡劫。

看着外面的天雷“去吧，我的朋友”山神往外推了推虬蚺。

虬蚺依恋的蹭蹭山神“山神大人，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守护你在意的人类”

意思表达完虬蚺就向天雷聚集处爬去，前进的动作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期待。

身后的山神的身影越来越透明，快要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再见了，我的小蛇。以后要成为有守护人类的好山神呀，我会祝福你的。”

虬蚺来到天雷的聚集地，看着天雷滚滚，轰隆隆的雷鸣声霎是唬人。

待到第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虬蚺奋力的迎雷而上。

蚺成为蛟要经过二十二道天雷，天雷一道比一道的雷击力强，知道最后一道挺过去，就算是渡劫成功了。

蚺将全身的灵力聚集在灵台，保护灵台的稳定，在一道比一道厉害的天雷的冲击下，忍痛努力地朝天空飞去。

“坚持住呀，就剩最后一道雷了”虬蚺在心中默默地为自己打气。

山神大人还等着我呢，我要坚持住。

虬蚺咬牙，全身已经被雷打的血肉模糊，但已经初见蛟的样子了。

等到最后一道天雷过后，就是渡劫成功，这些伤口就会完好如初。

虬蚺看着最后一道天雷酝酿时间越来越长，忍不住心里有一点发颤，害怕的转头看向山神庙寻求心里的慰藉，却发现破败的山神庙，被一团团雾气包裹着让它无法看清山神庙。

“山神大人”虬蚺心中恐慌，它感觉山神大人好像离它而去了。

再也不顾渡劫的事情，朝着山神庙爬去。

蛇类天生爬行动物，只有修行千年化身成蛟之后才会幻化成人有飞行的本事。

虬蚺离蛟只差最后一步，虽然能够勉强成为蛟，可始终还差最后一道天雷。

可虬蚺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路上磕磕碰碰的向山神庙爬去。

原本就被雷劈的血肉模糊的身体，在爬行过程中更加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山神大人，山神大人”虬蚺来到山神庙门就忍不住的大喊

连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人形的样子都不知道

“山神大人”虬蚺来到主庙看到已经完全透明，只依稀看的见样貌的山神语气惊慌。

“我的小蛇终于变成人了，和我想象的一样好看呢”山神慈爱的看着虬蚺

“好好守着我们的家，家在我就在”山神刚说完就完全化为了雾气随风消散。

对不起啊，终是留你一个人，看着向自己奔来的虬蚺山神心中悲恸。

“山神大人，不要走，不要走”虬蚺踉跄扑向山神想要抱住他，不想要他离开。

可当他扑过去的时候只能扑倒空气，他真的再也没办法留住山神大人了。

“我不要，不要山神大人走”虬蚺看着再也没有熟悉的人的山神庙眼里留出了咸涩的泪水。

空荡荡的山神庙再也没有人念道法给他听了，再也没有人关心它了。

原来化成人型之后的眼泪是那么苦涩，变成人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