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之下 第3章 觉醒与归去

头···好痛。

这是凌落寒醒来时的第一个想法。

此时已是深夜，只有蒙胧的月光透过窗帘撒进室内。消毒水的气味和无处不在的白色宣告了她正处于医院中。凌真坐在床边，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凌落寒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她坐起身来，想去找点水喝，弄出的动静正好吵醒了凌真。

“落寒，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头疼吗？”凌真焦急又关切地打开灯，将凌落寒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又开始问东问西，确认凌落寒没事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凌落寒的脑袋上缠了几圈绷带，凌真拿了个枕头垫在凌落寒身后放便她靠着，又去接了一杯热水回来。凌落寒抿了几口热水，接过妈妈递来的面包啃着，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肚子在打鼓。

“妈妈？我昏迷了多久？姐姐呢？”

“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落青在大师那里。”听了妈妈的话，凌落寒惊异于自己居然昏迷了这么久，此时，凌落寒想起那个被她护在身后的小女孩，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落寒，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已经大致从别人那里了解了事经过，凌真还是想要听听凌落寒的版本。

“当时，嗯，我到公园去玩，听到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就想过去看看嘛，结果发现一群男生围着一个女生，还在说很难听的话，我气不过，就去跟他们理论，”凌落寒的音量突然拔高，十分气愤地说：“结果领头的男生骂我是没有御灵的废物，还说，还说我是捡来的，我气不过，就推了他一把，然后，他打了我一拳，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对了！那个女孩呢？她没事吧？”

“她没事！落寒，你做得很好。”凌真将自己的小女儿搂进怀里，“但是，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呢！妈妈真的很担心你。医生跟我说，你被送来的时候，流了好多血，险些连命都保不住，妈妈真的快被吓死了。”凌落寒回抱住妈妈，轻声安慰着：“我没事的，妈妈，你不要担心啦，我没事的…”

“答应我，落寒，”凌真捧起凌落寒的脸，与她对视：“一切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好吗？”凌落寒回望她，语气十分坚定的说：“我明白了，妈妈。”

现在该聊点正事了。

当凌真从担忧中回过神时，她终于能够沉下心来思考——那股从她小女儿身上发出的不容忽视的魔力。

“落寒，”凌真轻声道：“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上有什么变化？”

“变化？”虽然困惑，但凌落寒依旧认真思考了一下，还真让她感受到了。“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能量在流动，很舒服，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这是魔力呦。我的落寒，是和我一样的巫师呢！”

“巫师，不是魔法师么？”

“巫师也是魔法师的一种。妈妈是巫师，你自然也是。”凌真耐心地解释：“我来自乌拉星，那里巫师的故乡。巫师与其他魔法师不同我们天生就拥有魔力，只需等待一个觉醒的契机。每一位巫师都有独一无二的自生系，这一点无法被复制。落寒，你感受到了吗？”

“魔力？”凌落寒看着自己的双手，内力充斥着对魔法的向往，双眼亮晶的“我该如何使用它？”

“魔力是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你的双手一样，用心去感受它，然后驱使它。仔细回忆魔力觉醒时的感觉。”

听着妈妈的话，凌落寒陷入短暂的沉思。我当时在干什么呢？魔力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呢？是站在那个女孩面前的时候？与王战璘吵架的时候？

还被打倒时，剧痛袭卷全身的时候？冰冷的是地面，还是流血的身体？当血浸湿我的头发，染红我的衣服时，我在想什么？当意识逐渐模糊时，我在想什么呢？

啊，我想起来了，是“我不想死啊”。她终于想起来了，那道回荡在她脑海中的声音，是【冻结】啊。凌落寒冻结了自己的身体，直到得救。

蓝色的魔力从凌落寒的身体中涌出，刹那间，整个病房都陷入了静止的状态。闹钟的指针不再转动，被风吹起的窗帘停在半空，仿佛时间被【冻结】了。

这时，凌真发出了一声轻笑，凌落寒回过神来，病房恢复了正常。

“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么快就掌握了使用 魔力的决窍，真棒！”凌真为凌落寒感到骄傲，这是真的。但是凌落寒觉醒魔力这件事，却是出乎意料的。凌落寒与那个男人长得极为相似，因此凌真一直认为凌落寒会是一名御灵师。

现在的情况，反而有些棘手呢。

御灵星是御灵师的天下，显然不适合巫师的成长（这里连魔法代教都少的可怜，更别说魔法学校了），而凌真需要上班，显然无法全心全意的教育凌落寒。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将凌落寒送回乌拉星似乎都成了最好的选择。

只是，啧…一提到乌拉星，就会想起不愉快的回忆呢。仔细算来，已经6年了啊，6年没回去过了，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还是很古板吧，凌真心想。

到了第二天，医生细细检查一遍后啧啧称奇，直言没见过恢复力这么强的病人，并告知凌真母女可以收拾收拾出院了。

治疗和住院的费用都是由王战璘父母支付的，除此之外还一笔赔偿金，王战璘也正式道歉了，被保护小女孩叫莫忧，在凌落寒养伤期间，两个小孩天天都来拜访，意外地发展出了一点友谊，但这些都不重要，他们的主场在遥远的未来，而非现在。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凌真看着面前的行李箱，抹了一把额头的薄汗，拉着凌落寒小小的手，离开了她们的小屋。

凌落寒不知道要去哪，不安犹如种于般破土而出。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去乌拉星。”

“为什么要去乌拉星呢？”

“因为妈妈6年没回去了，思乡了嘛！”

这是假话。虽然凌真笑得很灿烂，但是直觉告诉了凌落寒答案。

“不带上姐姐么？”

“不用，去不了几天，主要是关于你的事。”

这是真话。

言语间，母女俩到达了星际车站，登上了前往乌拉星的列车。

乌拉星与御灵星相距极远，需要进行至少十次迁跃，进行持续两天两夜的航行，着实熬人。

凌落寒望着窗外的星空，凌真讲了很多关于乌拉星的事，使凌落寒浮想联篇，忍不住在心里勾勒乌拉星的图景。

当凌真踏上乌拉星的那一刻，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化作一双温暖的大手，抚平了旅途焦虑与不安。凌真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她想起那个在巫星流传甚广的传说：

“乌拉星欢迎每一个归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