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莲失忆后，鱼塘炸了 第18章 初现端倪

她的意识没有容身之地，失去自我，没有记忆。飘荡在天地间，连孤魂野鬼都瞧不见她。

她无处可去，飘啊飘，飘啊飘，最后竟又回到星曜宫，附着在将要燃尽的灯芯上。榻上，慕怀朝似要将女子拆入腹中。他贪婪地吻着那颗红痣，如此爱怜，如此不知节制。

直到灯芯啪的一声，灭了。

复活后的“戚琼”，又有新的身体。她常常临水自照，看着水中的脸出神。

“？”

“这是在干吗？什么活春宫现场？”

戚琼猝然惊醒，镜中猴脸似人非妖。她正要游上去，却被怨鬼们团团拉住。

无论男女，纷纷不忿：“负心汉啊！”

戚琼发现，在怨鬼结成的结界中是可以呼吸的。于是长舒口气：“方才的幻境，是这只无毛猴怪捏造的？”

众怨鬼疑惑：“它早已经死去，怎么可能编织梦境？这定是桃花仙从你识海抽取记忆后，模拟的结局啊。”

怨鬼们七嘴八舌讨论：“再不回头，你就要去挖野菜，然后把魂魄献祭给他的白月光！”

“骗你就是要引你自己去融合记忆，你会记不住自己脸，最后彻底变成另一个人，比那跳崖死掉的男人还悲惨。”

“誓言咒术算什么？我看这个负心汉爱到遭报应也愿意做呢。要不他也换副身体，咒术不就解除了。趁现在他还未完全恢复，快逃。或者你先下手为强，才能活命！”

被一众怨鬼吵得心烦，她头也不回地朝上游去。险些怀疑是王锦跟来，又在玩这些无聊的把戏。若说之前还心有疑问，此次拿回一点记忆，她能确定那就是自己的。

捏出幻境的人，简直有中二病，像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这已经是王锦编造的旧版本，她不会再信一个字好吗？

在识海天上地下搜寻一遍，并无发现异常。她暂时压下怀疑浮出水面。

一个声音叹息：“傻姑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慕怀朝站在岸边，望着水底荡起的涟漪，“姑娘想要我们如何做？”

桃花精能掩饰妖气，必是因身负功德。如此，他愿听其一言。

桃花显然还在生气渣男的事，忽而起了坏心思，随手从河中捞上两人，揶揄道：“慕少主，你到底要左手这个戚琼，还是右手这个汪瑜？谁，才是你最珍视之人？”

“或者我换个问法，她们同时落水，你会选择救谁？”

霎时，慕怀朝脸色沉下来，两眼因蹙眉变得凌厉。修长的手指弹出灵波，斜射向两个面容楚楚可怜的女人。灵力贯入其体内，桃木捏成的身体顷刻化为齑粉。

戚琼恰从水中钻出，便见慕怀朝挟着煞气击碎两个木俑。她拧去长发上的水，提起淌水的裙摆。

桃花一贯随心所欲，做事没有顾忌。见二人心思灵敏，先前骤然被破坏计划的那点怒气也消散，便也不再捉弄他们，挥手将薄雾散去，四人又出现在原地。

张屠犁还蹲在树下，牵着青牛痴痴等待。

桃花端正面色道：“今夜村中本要为邪神献祭，我打算祭祀时利用它反噬岛上的猴精，之后再解决所有村民。否则，过些年它们又会卷土重来。”

独孤元媛拧干头发问：“你想从根源断绝？”

桃花道：“他们的心已经烂透了，根本还不上猴精要的谢礼。现在是钱财与健康，之后是寿命和子孙后代的气运。到最后，便是自己的灵魂。你们可知道，村中藏了多少人面猴心的脏东西？”

难道湖底那个是灵魂被换到猴子体内的人？白米粒沉入污水中，是洗不干净的。戚琼一阵恶寒，与三人商谈后道：“我们听你的。”

桃花微笑：“现在村子肯定要再铸一尊新邪神。你们就装作被怨鬼重伤，被送上献祭台，趁机在新邪神体内种下我的种子。所以我需要两个能护住自己性命，有默契，且能交付彼此生死的男女。你们，谁去？”

独孤翩翩正要发话，就听身旁的元媛道：“要说修为，那必是我和慕少主了，届时密语传音联系。”

慕怀朝也不放心戚琼去，还是问话：“献祭中途，密语是否会被阻隔？”

桃花迟疑，点头道：“极有可能。”

独孤元媛脸色微沉，她与慕怀朝并不熟悉，如此只能是她与独孤翩翩勉强应对。

但愿这小子……

“我去。”戚琼发言，“如果村长看到重伤的只有两人，难道不会担心是计策，直接把重伤之人杀了。可若我们四人都装作被击伤，他一定会选我和慕怀朝，今日得罪他最狠的就是我们。”

她扫视一圈众人：“所以，我要去。”

桃花鼓掌：“好啊，姑娘英勇。不过你身边这位当真可以交付生死吗？”

对上那道投来的视线，戚琼柔柔地笑：“我信他。”

慕怀朝身形陡然紧绷，垂首没有再反驳。他走上前，从藏宝袋取出一张丝帕。二人坐在角落的圆石上，戚琼忽然问：“你这是第几次给我梳头？”

挑起斜贴在她脸颊的乌发，慕怀捻来一缕捏在掌心，“第二次。”

戚琼似不经意道：“出来有些时日了，你师父与姐姐会担心吧。明年我们回去看她们。”

身后没有动静，她自言自语：“怎么不说话？那就说些修行方面的。之前你说的神交可有更高级的修行方式？今夜我们能用吗？你提前与我神交，我们意念合一还怕没有默契？”

指腹滑落鬓角，擦过她的耳垂，慕怀朝垂首看坐在下面的人。

她又在套话，好奇那一年之期。她总装作乖巧，扮演她以为的，他想要的柔顺娴静的妻子，甚至给他一点接触的“好处”。

安慰人时，也总要哄他，怕他又发了狂。

他贪婪地享受独处的时光。此刻，她视他为道侣。他身前的，是爱如珍宝，娇俏可怜的妻。他抚着她的发，一点点，一点点，将潮湿的水擦干。

她还如此年少。

他却不知如何将隐秘说出口，只能沉默以对。

这个世界最了解戚琼的两个人，一个叫慕怀朝，另一个是汪瑜。

“你想要的意念合一，除非身外化身，两个人是做不到的。”他解释。

戚琼心道修仙果真神奇，世上竟还有如此术法。心中更好奇神交，她当即提出疑问，并不觉得向名义上的丈夫提问此事羞耻。

“正常的双修当然可促进双方修为。可若一方汲取，另一方只贡献，被采补方便是炉鼎。一旦成为炉鼎，必会遭人不齿，大部分炉鼎被采补尽后便会沦为废人，只有少部分能获取机缘，重新步入修途。”

“正如南境四氏中的东篱温氏，便以此术起家，仙洲各宗将其视为邪修。若遇温家修士，需要小心。”

除非走投无路，这不就是绑架加拐卖吗？

不过能盘踞一地成为十宗之一，温家却有几分本事。她这般想着，几枚玉简忽然飞进藏宝袋。

“你的悟性比从前还要好，路上闲来无事可翻看。”慕怀朝绕到前面，半跪平视她道。

“我既学天机府术法，日后定遵守门规，为宗门亦为自己行走世间，无愧于心。”戚琼攥紧藏宝袋，望向那双在灼日照耀下如琉璃般的双眸，假话中竟多出一分真心，“不过，若我不回仙洲，只在人间行走，可否？”

仙洲十宗竞争激烈，人间又不是主场。一个人不奉献，凭什么要求别人一味付出。她心中泛起涟漪，为何几次回忆中从来没有慕怀朝与她相爱的点滴？

刚泛起的真情又化为怀疑。

“天机府修士上万，谁会特意要求你？想去哪里便去，纵情山水间，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慕怀朝两边唇角微微勾起，眼底融化些许暖意。

日头西落，抄着家伙的村民终于在某处山涧寻到四人踪迹。

怨气从河滩蔓延向林中，没有人敢轻易靠近。村长负手上前，确定几人皆是邪气入体，仍旧不放心。

一只猴精窜过来，抓起慕怀朝手臂撕咬。慕怀朝缓缓睁眼，面色痛苦，射出灵符才勉强将其击退。他撑起身，竭力道：“若敢过来，我必定取尔等性命！”

村长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过去，见他不能行动，才放心吩咐：“还以为你们有几分本事，没想到竟被几只怨鬼打垮了。将人拖走，直接去神庙！”

几个儿子本想上前，被村长拦住。四人被村民绑着往山头进发，山上妖气弥漫，猴子们夹道挥舞双臂狂吠。

篝火燃起，远处传来哭喊声。戚琼一听，那不正是白日送桑小伙的声音？

“三叔！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我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给你道歉。我跪下磕头，叔！”

村长冷笑：“怎么没堵上他的嘴？能献祭是你的福气，要问就问你爹娘，为何总不敬猴神！”

另一个女子眼神木讷，呆呆地望着天空。

深山中，猴子们竟也抓来一只成形的小猴精，将其咬得血肉模糊。原本是神庙的地基上，架起一座高台。台上竟有一尊还没有凝固的泥塑神像。

戏耍够了，村长蹲在地上看小伙，笑眯眯道：“今日你有福气，不用死了，三叔给你找来两个替死鬼。”

戚琼旋即被塞到四方棺材中，却始终闭眼装作重伤难醒的样子。

村长神情肃穆，村民人人手举火把围成圈，等待仪式开始。人群中走出一位满脸涂着污泥的老太太，她目不斜视地端着盆，连村长都不放在眼里。

走到棺材前，她先掐了掐戚琼的脸，才满意点头。戚琼脸上立刻出现乌青，疼得她在心里大骂老虔婆。

看向慕怀朝时，老太太却蹙眉：“此人……眉间气度不凡，周身覆有灵气，修为必定不低。杀他也许会给我族引来大祸。”

轻飘飘的话落入戚琼耳中，“换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