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回抱着棉花,林依然站在他身侧,窗户打开着,身前身后一片杂乱,西落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细小的颗粒在光的作用下微微隐显。
过了会儿,他弯腰把棉花放下,一向老实的棉花看见这么多方方正正的箱子,一跳一跳的摇着尾巴自娱自乐去了。
林依然叹了口气,环视了一圈这个40多平的出租屋,杂七杂八的地方叠放在地上,立式风扇吹着弱风,几盆绿植也轻轻摇动。
这是她重新开始的地方,归属感在结束的这一刻再次回归她的身体。
陈斯回走过来递给她个口罩道:“你休息吧,这些东西我弄就行。”
林依然接过口罩,拆开带上,她开口道:“不用,今天先这样吧。”
“不急,我给房东说好了,下周六之前清好。其他的改天有空我再来。”
陈斯回听着她回答,顿了下接着道:“改天我请人来收拾。”
林依然想了下认可了这个想法。
屋里面有些乱,五个大箱子放在客厅,那是林依然所有重要的东西,她想这是她第一次不狼狈的逃离。
不,不是逃离,是再一次的开始。
这一刻过于温暖,不堪好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了,但极致宁静的瞬间,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林依然陡然回头:“陈斯回。”
她喊他名字。
“怎么了?”陈斯回靠过来问她。
林依然抬眼突然道:“如果我没有要小孩的想法呢?”
女人浅色的眼眸倔强的看着他,没有一丝动摇。
温馨氛围下,她突然想起这个结婚无法逃避的问题。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心脏都在扑通扑通跳动,她抬起头看他,其实对于他的回答没什么掌握。
陈斯回看她这一副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搞笑,但内心深处又觉的有些可悲。
她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
她的肚子,她要不要孩子都应该她说的算的。
他就应该起一个保障作用,她要,他提供所有服务和足够的金钱支持;她不要,他可以去结扎。
陈斯回认真回复:“那我也不会有。”
这一句话有些不靠谱,他接着补充:“你只用坚持你的想法,其他人的想法都没关系,我都会解决好。”
他说的肯定,也是绝对的自信。
林依然缓过神的瞬间,他嘴角扬笑靠近她,低头贴着她脸庞,桃花眼柔情的仿佛要溺出水来,语气回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刚刚结婚,你想……”
他语调拖的很长,带着些勾搭的浪荡。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那股清冽味也迎了过来,林依然慌了下,往后一退抬头否认:“没有。”
陈斯回也是逗逗她,他们刚刚结婚也刚刚熟悉起来,他想他们大概还得相处一段时间。
零落的阳光洒下,此时此刻爱人在他对面,他知道这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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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多。
林依然和陈斯回收拾好东西,回他家。
天空已经暗了下来,风也微凉,陈斯回看了眼林依然见她气色不错就把车窗关了上去。
突动的动静让林依然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他。
眼神意思很明确,为什么关窗。
他偏头看她:“冷,快到家了。”
他说的极为简洁,没有废话。
林依然反应过来点头附和他。她安静的坐在副驾上,车后座的芍药花已经被棉花咬的不成样子了,卡滋咔滋的响个不断。
“不用这么拘束,以后那里也是你家。”陈斯回轻轻说道,林依然从上车到现在心情都没有放松下来过。
“嗯。”林依然心不在焉的回复。
陈斯回见她没有交流的意思,也不再说话了。
道路顺畅一路平安到家。
.
电梯门缓缓打开,当一间200多平的大房子映入眼帘的那刻,林依然还真有点震惊。
陈斯回提前都安排了,日常用品也都买了,豪华的市中心大平层就差她住进来了。
林依然弯腰换好鞋,然后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陈斯回:“我把猫绳打开了?”
她空闲时候经常带它出去玩,脱敏训练做的很好,完全不用担心应激。
陈斯回点头示意她继续。
林依然没有负担的解开猫绳,待棉花起身往里走后,她起身朝陈斯回靠近了些,笑道:“那现在往里面走?”
陈斯回低头看她移过来的那两步,脸上浮起笑:“走吧。”
陈斯回家很大一方面是因为房子面积大,另一方面是因为没什么装饰,清一色的灰黑调很清冷的感觉,说实话和他本人性格那是一点也不符合。
林依然靠近落地窗,好奇的往下看了看,高楼的眩晕感让她有点恍惚,感觉在云层一样漂浮不定。
陈斯回也是跟着她,见她往下看,有力的小臂直接扶住她胳膊肘。
林依然反应过来回头看他,陈斯回嘴角噙笑问:“你晕车晕楼?”
他笑起来有点不正经,尤其现在这个姿势更不正经。
她轻咳了下回:“对,还晕3D。”这些都是她平时不爱打车,不玩游戏的原因。
陈斯回点点头,在她目光下渐渐松开了扶在她胳膊肘处的手。
“我住哪间?”林依然率先打破了现在这诡异的气氛,两个人的环境感觉心跳都在默默加速。
陈斯回后退一步,懒散的靠在落地窗上语气轻扬:“你说呢?”
林依然被他盯着有点发毛,冷静了下回:“客卧?”
刚刚他带她简单看了一圈,这个房子五室二厅,不过目前就两间卧室,其他三间一间是他书房,一间是衣帽间,还剩一间没有软装。
所以兜兜转转她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陈斯回反问,他的身影映在窗内语气淡淡的。
如果刚刚她还明白怎么回事,那么现在她是完全明白了。
林依然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他,他想让她和住一间?
理论上是应该这样的,但……
实际情况不对呀,她接受不了这么快。
“我们不住一间吗?”陈斯回接着紧逼。
嘶……林依然咬牙,退了一步,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他们虽然结婚了,但其根源上讲不熟呀。
陈斯回见她后退一步,嘴角噙的笑停下,收起那副浪荡样认真道:“你住主卧,主卧卫生间大,你比较方便。”
他正起身,往中间走,接着补充:“我睡客卧。”
他也不急,反正来日方长。
林依然想了下跟上他步伐:“不用,我睡客卧吧,你还是继续睡主卧。”
没有抢人家房间的道理,她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闻此,陈斯回脚步顿下,他停的太快,林依然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撞上了他坚硬的后背。
陈斯回回头,轻扶她起身,轻笑下低喃:“反正会住一起的。”
“啊?”林依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笑,她脑袋正蒙呢。
“那你就睡客卧。”陈斯回倒也没有再为难她。
“行。”林依然很快应和。
陈斯回后来就没有再逗她了,而且从她关闭的房门看,她现在不是特别喜欢他的过度接触。
他转头回书房处理公务和房子装修问题以及他亲人的问题去了。
她有猫,窗户问题得解决掉。
.
深夜,林依然本来就没什么认床的毛病,再加上忙碌了一天她几乎是倒头就睡,睡的时候棉花靠在她枕头边。
夜越老越黑,天地之间呼啸声不断,江宁笼罩在一阵安宁沉默之中。
客卧。
床上的女人睡的开始不安稳起来,乌黑的眼睫扑眨扑眨的闪动,细眉皱起,额间细汗不断涌出。
……
“你一个月给我们800够干什么?”林母在门外用力拍打着。
林依然打过安保电话后,便独自一个人待在卧室里,夏天燥热的厉害,连那一点透气的小缝都有热气挤进来。
门外的呼喊声还在继续,甚至愈演愈烈,林依然看了看自己床边的空空如也的猫窝,她有点庆幸,幸好它在宠物店。
“以前不是每个月转一千的吗?”
“你个没良心!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林依然听的难受,她紧缩在床边,环抱着自己。
失业、官司、父母、疾病……似乎上天非要和她开玩笑一般,将所有烦心事都糅合在了最近。
林依然缓了下,打开手机准备报警的同时,门外喊声突然小了。
她愣了瞬间,把手机放在一旁。
她想大概是安保来了,心安不过一瞬,大门啪嗒一下开了。
所有吵闹声都涌了进来,强烈有力的脚步声在逼近,隔着卧室门硬冲入她耳中。
林依然很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号键盘上110三个数字还在上面,她急忙按下的那一刻。
卧室门也开了,林依然很快起身,但没等她转过身,一双大手,但也许不止一双大手如藤蔓般紧紧缠绕过来,她拼命反抗着,自己气息越来越凌乱。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回过头。
意识逐渐模糊,呼吸愈加困难,突然一下林依然从醒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肩膀微微颤抖,微弱的月光映在房间,她缓过神来,那只是一个梦。
随后,她慢慢抬眼,看见了导致她呼吸不畅的元凶。
她那只9斤左右的橘猫棉侧窝在她脖子上。
梦境现实交织的这一霎那,林依然陡然笑了起来。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打开,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
口渴的厉害,林依然打开床边的小灯,安安静静的起身出去找水喝。
咔哒——
她打开卧室门,担心棉花跑出来,她回身微关了下房门,还未转身。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睡不着吗?”
她一愣,因为是在晚上那声音有点低哑,缓沉沉的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另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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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