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之后 第5章 005 列车上

终于到了九月一日。莱拉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只用了一个皮箱子，基本上只装了书本、坩埚和衣物。她在对角巷带回来的生日礼物，艾西——那只雪枭，被好好关在金黄色的铜制笼子里。艾西不太亲人，迪诺去摸摸它的羽毛，差点被它啄到手指。它倒是没有啄莱拉的意思，不过莱拉喂它猫头鹰食的时候，它也没有表现得特别热切，于是莱拉给了它艾西这个名字，认为它是个高傲的冰美人。

魔杖被莱拉从箱子里拿出来贴身带着，她想，作为一个巫师，这该是件最重要的东西。她整个假期都没有机会再碰碰它，同时也没有机会看看那些魔法课本。她对霍格沃茨和巫师世界仍然一知半解，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兴奋和期待。

告别了史密斯夫人，迪诺自己开车送莱拉去国王十字车站。他没有让司机帕克来，因为帕克以前是老怀尔登爵士某段时期的司机，而他还在头疼怎么能将霍格沃茨这件事跟莱拉的祖父圆得合情合理、易于接受、不容易惹起怀疑和怒气。

车上，莱拉翻看着车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她说，“这真奇怪。”

“你可是要适应这些奇怪了。”迪诺看着路说。“话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会魔法的，莱拉？”

“我记不太清了，大概很小的时候吧，可能那会我在家闯的祸都是因为这个。”

“那倒是说得通。史密斯夫人经常向我抱怨，现在终于知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迪诺轻笑。“你也是能瞒啊，连你的爸爸我都不知道。”

“我只是不知道，那是好是坏。”

“金波尔教授也说过，巫师里有坏人，更有好人。所以，力量，或者说魔法，没有是好是坏，关键是你怎么运用它，不是吗。”红灯里，迪诺转过头，半开玩笑地看着女儿说：“你没有拿这种力量来做过什么坏事吧，莱拉。”

“当然没有。”莱拉答得干脆。干的都不算什么坏事，她心里想。

国王十字车站外车流众多，他们差十分钟到十一点来到这里，推着装上行李的手推车在人群里穿行。“那么，九号、十号，你的车站该在哪呢？”迪诺站在站台前左右望望。

莱拉也四处张望。突然，她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什么，使她暂时全然忘记了站台的事。“那是……”有点熟悉，是什么人呢？

她猛吸一口气回过头，怕一不小心就被看到。就在刚刚一瞬，她想起来，那位西装革履的是诺顿斯先生，旁边是没有带圆顶礼帽的诺顿斯夫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应该也是斯坦顿开学的日子吗，他们难道不送那个金发男孩去上学吗？

“那是，怀尔登先生？”诺顿斯先生缓慢的、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糟糕！莱拉心里转动着无数个想法。他看见迪诺了。

“呃，诺顿斯先生，和夫人？”迪诺转过头，有点措手不及。

诺顿斯先生目光古怪，在迪诺和莱拉身上来回巡视。他斟酌着开口：“有点意外在这见到你，怀尔登先生。今天不去斯坦顿中学吗？”

迪诺反应过来，他也觉得这一幕有些古怪。他谨慎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您的儿子菲奥雷呢？今天开学没有送他上学吗？”

诺顿斯先生没来得及想出如何应答。“父亲？”金发男孩推着手推车，出现在诺顿斯夫妇身后。随后菲奥雷看到迪诺和莱拉，愣在原地。事实上，在场的五个人都愣住了，场面显得滑稽而诡异。

这个时刻，莱拉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你是不是……”她迟疑着对菲奥雷说。

男孩的表情此时已经没有很多惊讶。他皱着眉：“你也是……”

“哈哈。”莱拉干笑一声，不显得特别高兴。她抬头对迪诺说：“爸爸，他也是去霍格沃茨的。”

诺顿斯夫妇面面相觑。莱拉没有给他们时间，她挥挥手说：“我们先找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吧，火车快开了。”

“我知道怎么进去，”菲奥雷推着车走上前，他的神情恢复如常，对着莱拉一如初见介绍时那样冷淡和有距离。“我问了亚当斯教授。”他让诺顿斯夫妇跟着他，推着手推车向九号和十号站台中间的墙壁走过去，然后他们三个消失在墙壁里。莱拉和迪诺对视一眼，也学着他们穿过墙壁。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展现在他们眼前。莱拉松了口气，看到诺顿斯夫妇在前面等着他们。诺顿斯夫人已经换上一副略带兴奋的神情，她扬起眉毛笑着说：“谁也没想到，是吗？结果你们还是成了同学，莱拉。走吧，送孩子们上车。”

站台远处聚集了一堆人，中间围着什么，他们没能在站台上走太远。诺顿斯夫妇跟菲奥雷道别，莱拉也把行李从手推车上拿下来，主动上前拥抱迪诺。迪诺没有作声，摸摸她的头发。

“或许你们可以坐一个车厢，毕竟两个人早就认识了不是吗？在霍格沃茨，你们可以互相帮助。”诺顿斯夫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看着她的儿子。菲奥雷不太情愿地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莱拉在迪诺怀里偷笑出声，她放开父亲向他道别。迪诺把她送上车，深深地再次感受到莱拉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小女孩了。随着一声鸣笛，火车终于开动，迪诺、诺顿斯夫妇、还有麻瓜世界，都逐渐消失在后方。

莱拉在找隔间。前面的隔间都有人，而且很多都坐满了大她不少的高年级生，于是她向后搜索着。“你不会真的要跟我坐一个隔间吧？”她回头看了一眼。

“非必要的话。”菲奥雷说，他不远不近地跟在莱拉身后。

“很好。你到底为什么要来霍格沃茨？既然你这么喜欢斯坦顿。”

“我没说喜欢斯坦顿。”他不像湖边时那样不怀好意，而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是啊，在斯坦顿，你也没说讨厌我。”

“我没说。”

“我知道你没说，”莱拉站住转身，“诺顿斯夫人已经不在这儿了，你为什么还扮演着乖乖儿子，还一路跟着我？”

菲奥雷露出嘲讽的笑意。“我没跟着你，我在找隔间。”

莱拉转过头，也嘲讽道：“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傻样吧。在霍格沃茨，可不会看你是不是名正言顺的麻瓜贵族。对巫师而言，你那可笑的优越感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说完她也不理菲奥雷，径直往列车后方走去。

莱拉没把菲奥雷之前对她出身莫名其妙的恶意放心上，更不在意他现在的保持距离的冷嘲热讽的态度。不过是个十一岁的讨人厌的小混蛋罢了。不过对于他们成为霍格沃茨同学这件事，莱拉还是不太高兴。她又想起来湖边恐吓菲奥雷时他的反应，难道那时他就知道自己也是巫师了吗？

又走过一个车厢，莱拉突然发现前面聚集了一群人，还不断有人从他们身后越过，往前跑去。“怎么回事？”莱拉自言自语一句。她看看前方越聚越多的人，又看看身边这个只有一个人的隔间，拉开门说：“我可以进来吗？这里没其他人吧。”

车厢里唯一的一个人是个年纪跟莱拉差不多的女孩。她有一头比菲奥雷还要浅色的金发、在脑后编成公主式编发，和像是被晒黑的、偏棕色的皮肤。她本来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此时听到莱拉的话，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过来，但只是看了一眼，连话都没说，就重新看向窗外。

莱拉又瞥一眼被堵住的路，她把箱子拿进来放到长椅下，就当女孩默默答应了。然后莱拉看到菲奥雷也走进隔间。“你怎么也进来了？”她没好气地说。

“前面被堵住了。”菲奥雷简短地说。莱拉坐在不说话的女生对面，对方依然没看他们。菲奥雷看了陌生女孩一眼，选择坐在莱拉旁边。

她对菲奥雷的举动不置一词。隔间内的三个人互不讲话，陷入了与外面走廊的喧闹迥然不同的沉默中。

但是沉默比想象中更快地被打破了。隔间门突然被拉开一条缝，一个亚麻色头发、编着两条辫子垂在前面的女孩探进头来。“这里还没满！”她轻快地说着，完全拉开门。三个人陆续进入隔间，一下子填满了空间。除了两条辫子的女孩，还有个梳着一条马尾的女孩，她们两个已经穿着霍格沃茨的制服；还有一个褐发男孩，穿着的明显是麻瓜衣服，他走在最后，有点怯生生。

一阵忙乱过后，两个新来的女孩坐在莱拉和菲奥雷的对面、那个不说话的女孩旁边，而新来的男孩则坐到菲奥雷隔壁。“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都不是互相认识的吗？”两条辫子女孩大声说，“不如先相互介绍吧。我叫露比·格林，今年上霍格沃茨一年级。”

“我是格蕾丝·霍尔，也是新生。”马尾女孩接上，使了个眼色给对面一起来的男孩。

“喔，我叫约书亚·扬。”男孩小声说。

“莱拉·怀尔登，跟你们一样也是新生。”坐在窗边的莱拉挥挥手。

“菲奥雷·诺顿斯。”菲奥雷也简单开口。

露比好奇地看向她旁边的金发女孩，但女孩一直盯着窗外，置若罔闻。“她不说话。”莱拉说。

露比吐吐舌头，没有深究，而是开启了一个新话题。“你们知道那边为什么挤满人吗？”她神色兴奋，像是在卖关子。

“把路都堵上了，”莱拉摇摇头。“我都走不到列车后方。发生什么啦？”

“肯定是哈利·波特！”露比激动地喊出声，没注意到旁边不说话的金发女孩身体往窗那边挪了挪。“是的，就是那个哈利·波特，”她看到莱拉想问什么，就已经脱口而出，“他今年会回来霍格沃茨上最后一年学！”

“所以那些人都是去看哈利·波特的？”菲奥雷说。莱拉瞥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不会主动与人搭话呢。

“没错！还有他的朋友韦斯莱和格兰杰。他们也跟哈利·波特在一块。”

“所以他们还是学生？”莱拉有点惊讶，“我还以为……”她突然想起那天金波尔教授并没有说他们是不是还在上学。

“他们当然是学生啦，霍格沃茨保卫战发生的时候，他们还应该是七年级生呢。”格蕾丝说。然后她问露比：“露比，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重新上学吗？”

“是啊，”露比有点得意，“这都是我叔叔告诉我的。他是今年霍格沃茨的新教授，知道一些事也不奇怪。”

角落里的约书亚细声问：“你叔叔教的什么？”

“他教保护神奇生物课。可惜我们一年级不会上这门，那是三年级才开始上的选修课。他教低年级的，而之前的神奇生物教授海格教高年级。我叔叔说，这是因为海格教的动物都比较危险。”

“那他告诉你关于哈利·波特的什么了？”格蕾丝拉回话题。

“你知道的，霍格沃茨上一年都乱套了，因为神秘人。”露比放低声音。“有一些学生甚至只能从学校逃走，直到战争结束，他们也没上完七年级。这可能就是波特他们选择回来上学的原因吧。”

格蕾丝点头赞同，她也放低了声音：“听我妈妈说，上一年霍格沃茨里的食死徒还虐待麻瓜出身的巫师呢，真是太可怕了。”

“虐待？”“虐待？霍格沃茨还有食死徒？”莱拉吓了一跳。她跟约书亚同时说话。

“你应该是麻瓜家庭的吧，”格蕾丝说，“我跟你说，神秘人在巫师世界制造了很大的恐怖。上一年那些麻瓜出身的新生全都没有上学，因为神秘人掌控了魔法部和霍格沃茨。他蔑视麻瓜出身的巫师，更看不起麻瓜，想创造一个纯血统巫师凌驾在其他人之上的世界。那段时间，我跟我父母也觉得到处都是危险，只因为我爸爸是个麻瓜。”

“还好这段可怕的日子过去了。”露比拍拍胸口。

“别说神秘人了，怪让人害怕的……”约书亚缩着身体。

“没错，别说这个了，”露比非常赞同，“神秘人都死了。霍格沃茨又恢复了正常，我叔叔说，还聘请了很多新的教授。对了！”她一拍手，“你们有想过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吗？”

“我不知道，但我妈妈是赫奇帕奇的。也许我也会去那吧。”格蕾丝说。

“赫奇帕奇！”露比喊道，“那是我最喜欢的学院！”

莱拉看到对面那个一直看着窗外的浅金发棕肤色女孩，皱着眉看了露比一眼，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你为什么最喜欢赫奇帕奇？”菲奥雷问。

“因为赫奇帕奇是正直、诚实的代言人，”露比正色，但很快笑出来，“当然啦，也是因为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看上去最舒服，而且！它还靠近厨房！”

格蕾丝笑出声。“这么说，我也想去赫奇帕奇了。”约书亚说。

“那其他学院呢，你们没有考虑过吗？”菲奥雷继续问。

“噢其他学院。比如拉文克劳吧，我肯定没有那个脑子，也不喜欢读书；”露比一个个列举着，“格兰芬多呢，我也没觉得自己很勇敢；至于斯莱特林，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完全相反的例子。”

“斯莱特林据说只收纯血统的巫师，”格蕾丝说，“我肯定也不会进斯莱特林的。”

露比摇头说：“不是的，斯莱特林也收混血，不过比较少就是了。你知道霍格沃茨上任校长吗？叫什么——斯内普，据说斯内普校长是混血，他就是个斯莱特林。”

“啊我想起来了，我妈妈不久前才买了一本书，是那个丽塔·斯基特写的，叫《斯内普：恶徒还是圣人》。”格蕾丝小声说，“所以，斯内普校长真的杀了邓布利多校长吗？但哈利·波特说，他是邓布利多的人，他为我们这边而死。”

“你没看完书吗？”见格蕾丝摇头，露比继续说：“斯内普是食死徒，但他真实身份是卧底，他喜欢哈利·波特的妈妈！预言家日报上也有写呢。”

“什么？”格蕾丝不可置信。连莱拉也觉得震惊。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总之，书里和报纸上都是这样写的，我没把书读完，后面都是听大人们聊天。他们还说这是决战前哈利·波特当着大家的面对神秘人说的。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那可太离奇了……”约书亚感叹道。

“既然是哈利·波特当众说的，也许这就是真相吧。不过，”格蕾丝想起什么，“我妈妈说书里面还有许多让人难以置信的内容，说丽塔·斯基特写的东西可不能全信。还说她之前写的关于邓布利多的书，很多都是胡编乱造。”

“真的吗，不过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毕竟她居然把邓布利多说成是——”

“砰”的一声，露比声音被截住了，隔间门被打开，一个黑皮肤的高年级女生站在门前。她没有进来，而是对着里面说：“西维娅·沙菲克，原来你在这里啊。”

那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女孩望过来，她整理下裙摆，站了起来。然后，她露出了在这个隔间以来出现的第一个微笑，也说出第一句话：“我不太知道怎么找你们，走廊人太多了。”她说话声音不大，音调很高，口音有点奇怪，像个外国人。

“你跟我回去吗，我们留了位置，”高年级女生环顾下隔间，“还是你想待在这里？”

“没什么好待的，”西维娅摇摇头，“走吧。”说着，她就越过几人，走出隔间，没再留下只言片语。

隔间门重新关上。他们面面相觑。“她不太礼貌，不是吗？”莱拉不客气地说。

露比回过神。“简直就是无视我们！”她气愤地说。

“西维娅·沙菲克，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她也是新生吗？”格蕾丝皱着眉推测。

“谁知道呢——等等，”露比突然一拍手，“我想起来了，沙菲克这个姓氏，这是个纯血家族！这个家族好像很久没在英国出现了。”

“那她一定会是个斯莱特林了，我可不想跟她一个学院。”约书亚小声说着。

“放心，你可不会去斯莱特林，”露比又笑了，“你忘了斯莱特林不收麻瓜出身的巫师吗？”

约书亚恍然大悟，他们几个又笑闹起来。莱拉也笑着，不经意看了旁边的菲奥雷一眼。菲奥雷没有笑，他看着刚刚空出来的位置，表情似乎在出神，又似乎若有所思。

莱拉也慢慢安静下来。接着她有些幸灾乐祸地偷偷笑了。她知道菲奥雷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