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步生莲 第5章 过去

“娘子！走慢些，何不等等为夫？”不良人追上前来一把将王小下揽在怀中打趣道，露出满脸的坏笑。

王小下并未因此生气，也从未对他的称呼放在心上。

“你与他早就相识？”她冷着脸质问道，她是在气不良人将此事隐瞒于她。

“是，难道娘子与他不是旧相识吗？”不良人却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王小下一时语塞，她无法否认，转而低声问道：

“无桓是谁的名字？”

“他的”不良人回答。

“你的本名是什么？”王小下又问。

“不良人啊！”不良人说，仍是带着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

王小下立时白了他一眼，还想继续争论却被不良人用手指截住。

“娘子，站着不要动”不良人低下头在王小下的耳边轻轻说道。

只那么一瞬间的工夫，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呼啸而来，不良人甩出衣袖挥舞着，那箭矢便齐刷刷落在地上。

王小下很是乖巧地蹲在地上抱着头，一步步挪蹭着向着旁边的草丛边上躲过去，她一个凡人，这个时候当然还是保命要紧！

那些人明显是奔着不良人而来，箭落而人出，十几个黑影黑压压地向着不良人飞来，手中的剑带着凛冽的寒光无情地向着不良人劈砍而去。

王小下他们进鬼王宫时便已被搜过身子，她和不良人都没有任何的兵器在手里。

不良人只赤手空拳与那些剑影搏斗，而那些人加起来竟也不是不良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不良人用抢来的剑将那些人打得满地打滚，又化作一缕缕黑烟消失不见了。

所谓鬼者魂魄也，小鬼死了也不过就一缕黑烟而已。

“小把戏！”不良人不禁冷哼一声。

正得意时一阵隐隐约约的笛声从远处传来，远古的记忆顺着笛声出现在不良人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泥土混合着血腥的恶臭气味在他的口腔里蔓延着，呼吸开始变得沉重，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去好似又重新来过一遍，使得他顿时痛苦地抱头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多时便将整张脸憋得通红。

一个黑影趁着这个空档举剑劈来，不良人此刻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人去宰杀。

王小下甚至来不及多想已是冲到不良人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替他挨了这一剑，血腥味顿时在空气中炸裂开来，一股清凉的血水顺着王小下没有体温的身子融进不良人的长衫之中。

若这世间有人能懂不良人被过去折磨的痛楚，那个人便一定是王小下。

王小下只将双手捂住不良人的双耳，忍着痛在他的耳边轻语道：

“不要听！”

浓烈的血腥气味充斥着不良人的鼻腔，打散他记忆深处恶臭的气味，他回过神来只一转身，那黑影便被一剑斩断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苍泽放下手中的笛子，冰冷地笑了一下后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样！”不良人急忙对着王小下关切地问道。

王小下只觉得后背生疼，但见不良人没事她倒是一脸的轻松，还傻傻地笑了。

“我这个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死”王小下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满是自豪地说。

如今她不会法力，有这么一个不死之身竟还派上了些用处，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无用她反倒开心了。

这世上除了父母从未有人以命护过不良人，他望着那双正看着他的清澈无比的眼睛，心里不自觉地心疼起来。

他伸出手一把将王小下揽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用法力轻柔地将她后背那道长长的伤口抹去。

王小下顿时觉得后背疼痛减轻，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刚刚那笛声有什么古怪吗？”王小下疑惑地问道。

那笛声传来时对她没有任何的作用，却让如此厉害的不良人一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一定不是普通的笛声了。

“啊！那是一种古老的术法，我一生最痛苦的那段记忆里充斥着这段笛声，我一不留神便被勾起了那段回忆，刚刚谢谢你了！”不良人仍紧抱着王小下不撒手地说道。

不良人现在想起仍是后怕，若没有王小下的拼死相救他刚刚或许真的凶多吉少。

“那我怎么没事”王小下不禁问道，她轻轻动了动感觉后背此刻已不再疼痛了。

“因为你没有法力，听力难免会迟钝一些”不良人温和地解释道。

“哦，你抱太紧了”王小下轻拍了拍不良人的后背提醒道。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老这么抱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的本名被人夺走了，不过有个名字是旁人不知道的，以后你就叫我似辰吧！”不良人轻声在王小下耳边说道。

说完他才放开王小下，一脸温和地看着她。

似辰是似夜的母亲为他取的名字，义母死后父亲便为他改了苍泽这个名字。

王小下这才腾出手来反手摸了摸后背的伤口，竟是痊愈了！她开心地笑起来。

“你可真厉害啊！”她不禁感叹道。

不良人却一脸宠溺地笑着看她。

“似辰，我母亲闺名叫作似夜，你叫似辰，这名字倒像是亲姐弟一样呢！”王小下自己嘟囔着说道。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母亲的名字，一起经历了生死王小下也就对不良人不再那么防备了。

不良人却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鬼界的夜总是阴沉沉的，王小下自来没有睡过安稳觉，总是零零散散时睡时醒，当她再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时窗边却不见不良人的身影了。

她警惕地坐起身仔细听了一下，发觉门外有些许动静便蹑手蹑脚地顺着声音摸了过去。

狭小的庭院里两个漆黑的身影正面对面站着，是不良人和苍泽。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从那种地狱里逃出来”苍泽冷着脸说，夜色里他嘴角有弧度地微微向上弯曲着，似是在笑，眼神却透着一股子阴冷。

“还真是托了你的福，我如今倒也不怕毒了”不良人背对着王小下说道，他的腔调还是一如往常那般含着淡淡的嘲讽。

“苍泽，你不该回来”苍泽这样说道。

“苍泽，已经好久没人这么称呼过我了，那我该叫你什么呢？无桓？”不良人冷哼着说，语气带着他惯有的漫不经心。

“我身居鬼王位多年，根深蒂固，你以为你回来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吗！”苍泽厉声喝道，有些轻蔑地看看不良人。

“你不该回来，念你当年救我过我一命，今日我不杀你”苍泽又说道，他始终半仰着头带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你知道的，我从不在意这鬼王之位，但你不该杀我父亲，也不该杀我义父！”不良人说着语气也开始狠厉下来。

“你可知道他们的至尊之位是从我父亲手中夺来的！我父兄的命何不是丧在他们之手？”苍泽毫不畏惧眼睛瞪着不良人说道，这压在心底的话，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倾吐而出。

不良人瞪直了眼睛明显愣了一下。

“你是玄冥的儿子”不良人有些诧异地说。

当年无桓受了重伤险些死去，是不良人见了将他救下又带回家中，父亲见他可怜收为义子，又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没成想他却是玄冥的儿子。

“你可知你父亲暴政，被推翻是迟早的事！”不良人接着说道。

“你们取了天下自是可以这么说的”苍泽冰冷地说道。

当年重黎与穹苍濒临城下，父兄战死，是父亲心腹以自己儿子的性命换下他的性命，母亲以死护送他逃离皇城，逃出皇城后他受尽了苦楚，如今却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吗？

“那似夜呢？她何其无辜！”不良人立即又质问道。

提到似夜，苍泽的目光开始闪躲。如果说他这一生真的愧对过什么人的话，那便是王小下。

“要怪只怪她认出我不是你”苍泽低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提到了母亲的名字，王小下身子一软，手指划过木制的门板发出轻微吱呀的一声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

“谁！”苍泽警惕地厉声喝道。

王小下知道自己今夜是躲不过去了，以苍泽冷血的性子得知她偷听，大概会杀了她的，可是若不出去他马上就会杀了她！她必须得先活下去！

“君上恕罪！小的夜醒不知君上在此！”王小下立即跪在地上说道。

不良人吓了一跳，回过头诧异地看着王小下。

“小下”苍泽喃喃道。

“你在这里多久了”苍泽又问道。

他的手很自然地向下低垂着伸出两根手指，灵力在那指间聚集着，他皱着眉，目光比这夜色还要冰冷。

完了！这是要杀她！王小下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刚起来，见屋里没人才出来，偏巧撞到君上在此处，还没出屋便被君上发现了”王小下低着脑袋急着解释道。

她匍匐着前进两步，把自己整个地露在外面，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身后的屋檐，心中开始盘算逃跑的路线。

若她现在就跑，或许不良人还能缠住他片刻她还有些许生机。不良人与苍泽关系匪浅，他自然不会有事，可她自己就未必了，苍泽既能杀她一次，便能杀她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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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