獓狠最后为了弥补王小下脸上的伤便直接封了个观察使给不良人,官职不大不小的,有点实权却又不多。
王小下倒也满意,也因着暮禾这一闹她以养伤为由倒使得獓狠有那么几日不来烦她,而日后的每个夜晚她也都是用兰鸽替她,自己则跑到崔恒的住处睡下。
渐渐地苍泽倒是坐不住了,他趁着送暮禾回家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将王小下堵在后花园中,半晌才嗫嚅道:
“小下。”
王小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走过去凑到苍泽面前,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地上下扇动着道:
“鬼王君可是认错了人?”
苍泽目光仍旧紧盯着她,心中蓦地升起一抹似曾在人间时的恍惚感,好像时间从未流逝过,她仍旧是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子。他不笑,反而有些哀怨地板着脸道:
“我知你是,过去种种是我对不住你。”
王小下却是笑笑,如今再说这种话岂不可笑?
“我不知鬼王君在说些什么”她冷言道。
苍泽仍旧盯着那双眼,那双曾令他神魂颠倒,至纯的眼。
她如今也是一席红衣,虽不是嫁衣却依旧衬得她十分美丽,如今的她已然褪去了曾经的青涩倒多了丝女人的韵味。
“为何来这?”他道,那句‘是为了杀我吗?’却怎么也没有问出口。
如今他与她再没有傀儡蛊相连,真正的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
“鬼王君怎会这样问?”王小下却道,目光开始变得玩味,两只眼不住地打量着他。
无桓这些年模样似乎都没怎么变过,她记得他曾经是喜欢穿明亮的颜色的,如今却一身墨色衣服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脸色也总是阴沉沉的,目光里早没有了当初的活力,只有无尽的孤独与冷漠。
苍泽倒也不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
“前些时日的事是你故意激怒暮禾的吗?”他见她不认转而问道。
王小下仍旧挂着一脸的假笑,她抬起头将手轻抚向苍泽冰冷的脸。
“原是为了此事而来,我却误以为鬼王君是对妾身有些许爱慕之情呢!”她慢条细语地说道,柔软的手在那冷峻的脸上游移着。
苍泽却一把将那手抓住,目光也渐渐冷下来问道:
“是你吗?”
“什么是我吗?你弄疼我了!”王小下皱起眉来说道,用力去挣脱着那手。
“放手!”王小下又一次挣扎着喝道,声音略高了几分。
苍泽仍旧抓得很紧,只片刻那手腕便红了一片,王小下似乎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拉扯着自己的手。
“是你吗?小下”苍泽又一次问道,他想要她亲口承认,说自己就是王小下。
可王小下怎么会认,她忽地不躲了,却将身子向前一迎将脸贴近他的脸,她半仰着头目光里带着柔情。
“你希望我是谁,我便是谁”她说,伸手去抚摸着他的发丝,嘴唇微张着,似乎下一刻便要吻过来。
苍泽心里登时乱了,好似敲鼓一般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他摇摇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吻她。
她的身上好香,这味道越吸越使人沉沦。
“你不爱我吗?”王小下道,目光在他的唇与眼间来回游离着,温热的气息打在苍泽的脸上,吹动着他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他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拥进怀中,低下头克制不住地想要去吻那软糯的唇。
“妖女!”暮禾突从苍泽身后现出,大喝一声,手里拿着鞭子朝着王小下便打了过来!
苍泽突惊醒过来,立松开王小下的手将她猛地推了出去,躲开了那一鞭子。
王小下却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暮禾顿甩出鞭子又朝她打了两鞭,她却不躲,直把她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苍泽见势不妙,忙挡在暮禾身前将鞭子拦了下来,低声道:
“你怎么来了!”
暮禾是个没心机的,当下气鼓鼓道:
“我若再不来你们俩都要抱到一块去了!妖女!勾引完我父亲还敢来勾引我的夫君!”
暮禾越说越气,提起鞭子还要打去,却被苍泽拦着无法动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獓狠的声音突然传来。
暮禾这才住了手,苍泽也转过身去躬身行礼。
獓狠本与崔恒在附近一同商议着寻无颜之事,突有侍从来报说公主正向着后花园去寻王后,獓狠知暮禾有仇必报的性子,急得他放下手中事物当即赶来,正巧看到王小下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哎呀!莲儿!”獓狠立即将王小下从地上扶起,王小下却已是奄奄一息昏死过去了。
“禾儿!”獓狠扭过头对着暮禾怒色道。
崔恒跟在獓狠身后看向浑身是血的王小下不禁皱起眉来。
“是这个妖女勾引我的夫君!今日我便要打死她!”暮禾仍旧气鼓鼓地嚷道。
獓狠心知暮禾对王小下心有敌意,于是冲着远处的侍女高声喊道:
“你!过来!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那侍女不敢拖延急忙跑到近前跪了下来:
“奴婢,奴婢”
“说!如实说!”獓狠失了耐性吼起来。
那侍女立即吓得将头磕在地上嗫嚅道:
“奴婢见鬼王君拉着王后的手不放,后来公主来了,王后用力挣脱倒在地上,就被公主打了两鞭。”
獓狠顿抬起王小下的手,那鲜红的手掌印记还印在那上。
“你休要胡言!那妖女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听她的话!”暮禾举起鞭子又对着那侍女怒喝道。
苍泽当即心凉了半截,这一次他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君上明鉴,王后刚来宫中不过月余,奴婢们连话都不曾与她说过一句!”那侍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你看我不杀了你!”暮禾气极了,甩起鞭子便要将那侍女打死。
崔恒见事不好马上向前一步一把夺过暮禾手中的鞭子,低声道:
“暮禾,父亲面前不得放肆。”
暮禾最听兄长的话,她立即回过神来知自己僭越了,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獓狠冷冷地看了暮禾一眼后对着崔恒道:“你明日找人看着她些,别在让她惹出什么祸来了!”
“是,父君”崔恒立即回道。
獓狠将王小下抱起最后冷眼看向苍泽,碍着暮禾的脸面他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苍泽心中明白,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肆意生长。
崔恒却不放心地跟在獓狠身后,他回头看了苍泽一眼,心中开始觉得今日之事或是王小下故意为之。
所幸王小下伤得并不严重,只受了些皮外伤而已,此刻王小下已然醒来躺在床上一脸虚弱地看着獓狠道:
“夫君,是妾身之过。”
医师正跪在地上替王小下诊脉,獓狠只好站在医师身旁俯下身宽慰着王小下道:
“你不必害怕,我已是命人看好了暮禾,她不会再来伤你。”
王小下却摇摇头:
“夫君莫要为我伤了父女之情,是我福浅,明日夫君便将我送回忘月阁去吧!”
她说着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在床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崔恒皱起眉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王小下,不多时也闻到了她身边的淡淡药味,虽不致流泪,但也明白她为何能哭出来了,他撅起嘴偷偷地剜了王小下一眼。
“莲儿说的这是哪里话!”獓狠瞪着眼忙说道,他怎舍得她离自己而去呢!
医师此刻已收了手跪在地上等待着,獓狠正被磨得烦恼不禁皱起眉来喝问道:
“王后如何了?”
医师这才回道:
“王后无恙,只受些皮外伤而已,用药敷上些时日,再少加运动便可痊愈。”
“不过皮外伤而已,何故要用这么久的时间?”獓狠见这医师似有话未说又问道。
“回君上,是王后有喜了”医师跪在地上回道。
“什么?莲儿,你有喜了!”獓狠喜出望外道,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后边去了,他低头看向医师又道:
“你这老儿,这天大的喜事怎不敢说?”
医师仍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地回道:“王后皮外伤重,她又法力低微无法用灵力护体,若强行渡灵力给她又恐她身子吃不消伤及胎儿,而用药过重也恐伤胎儿,所以为了胎儿王后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他说完将头磕在地上久久不敢抬起。
獓狠这下止了笑,很是心疼地看向王小下,俯下身来握住了王小下的手。
崔恒干瞪着眼,不知这一刻是真或是假?
王小下若真的有了身孕,那定然是他的孩子,可她真的愿意生出他的孩子吗?或者她是真的有了身孕吗?
“夫君,妾身不怕,只要能生下夫君的孩子,妾身多受些苦又有何妨?”王小下躺在床上轻声道。
獓狠见她这样更加心疼起来,他气急了踹了那医师一脚道:
“就没有其他能给王后减轻痛苦的办法吗?”
那医师想了想,许久方才回道:
“或有一样东西既可医治王后的伤又不会伤其腹中胎儿。”
“什么东西!快说!”獓狠不耐烦地说道。
“鲛人珠”医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