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轻抬了下手,几个还算壮实的汉子便手拿绳索气势汹汹地便朝着桑木与月儿二人而来。
任凭桑木再怎么反抗也始终是敌不过全村男子的,他挣扎几下后便被两个精壮男子打翻在地,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抬起手拼了性命地死死地拉住村长的一只裤腿狠狠地捶打着,妄想阻止这些人继续去伤害他的月儿。
村长却冷冷地笑了,他蹲下身抓着桑木的头发一把就给那血淋淋的脑袋拎了起来,他冷哼一声凑到桑木的耳边轻轻说道:
“真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女吗?不过是我们玩剩下了的玩物而已。”
好似一个炸雷突然崩开了桑木的脑袋,他先是震惊接着又陷进深深的自责里,十年来他日日给月儿送吃食却从未发现过她的异样,只觉得她越发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了,他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这一切让月儿遭受了这么久的伤害。而他也突然明白了月儿为何总让他走了,她要用她的命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畜牲!”桑木咬着牙说道,眼睛因为被用力拉扯而眯成了一道缝隙,连脸也是紧绷绷的。
“你来不也是为了尝尝她的滋味吗!”村长说,将手用力一甩直把桑木的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种神明被亵渎的屈辱迫使桑木突然爆发了一般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村长的头,村长被冲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巨大的痛苦,是桑木用他的牙齿死死地咬住那耳朵直咬得鲜血直流。
“啊!杀了他!杀了他!”村长痛苦地大叫起来。
几个村民忙用棍棒用力地敲打桑木的头部,直到那头血肉模糊脑浆四溅才使得村长从那巨大的身躯下挣脱出来,那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男人瘫软的躺在地上,他睁着眼瞳孔渐渐涣散,嘴中还含着半只血淋淋的耳朵。
月儿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两个村民拿来绳子将她捆成了粽子她也丝毫没有反抗,任由着他们将她蛮横地拖了出去。
烈日下消瘦枯干的人们被晒得出油,身体好似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供蒸发了,大家无力地望着祭台上的女子。
那女子苍白的像鬼一样,单薄的身躯已经消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窝格外抢眼,嘴角和颈窝上都布满了淤青好似刚刚被人捶打过,那淤青很是熟悉,有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功劳。
一个道士装扮的人走上祭台,手中还端着一托盘,他顶着发髻手中拿着根拂尘身穿蓝色皱巴巴的长袍,蓄着山羊一般的干黄的胡子缓缓地走到月儿面前微微笑了一下。
“师妹,你若当初跟了我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道士轻声说道。
“我早知是你,别来无恙”月儿清冷的声音说道,甚至连看都未看那人一眼。
“你不从我,还将我告发给师父,如今千人枕万人骑的下场可比我好上多少?我早告诫过你,人的**是无穷的,你看看你今日这模样”道士冷哼着说道,似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般眉毛高高地上扬着。
“师兄不是也泼我一盆脏水迫使师父将我赶下山门了么”月儿说冷冷地笑了。
那道士倒也不再废话,他将手中托盘放下,手举拂尘像模像样地舞了几下,接着对身边的一位村民说道:
“把她的心剜出来吧!”
村民听话地拿起托盘中的刀颤颤巍巍地向着月儿走去,目光里充满了犹豫与害怕,那道士板着脸猛地推了一掌过去,那人一个趔趄倒在月儿怀中,手中的刀正准确地插入她的心口之上。
那道士冷冷地笑起来,眼中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和不忍,得不到便毁灭,他就是要将这个清冷孤傲的人死于这些肮脏的人的手里。
“啊!”那村民吓得松开手尖叫着逃跑了。
“哼!没用的东西!”那道士剜了村民一眼嫌弃道。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握住那把刀猛用力向下一划,把手伸进那炽热的胸膛里边直掏出那个尚在跳动的心,猛地一拽便将整个心从那个瘦弱的身躯中撕扯出来。
“此乃圣洁之心!来吧!把她一刀刀剐了!雨便会来了!”
村民们见月儿死了,一开始只有两三个村民犹犹豫豫地爬上祭台,慢慢人开始多起来,手中都拿着短刀试探着一刀刀地刺在月儿身上。
月儿却仍旧睁着双眼,那眼变得血红血红,血泪从那眼里流出滑落在残缺不全的身体之上,洁白的衣服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血腥的气味蔓延开来,那气味里掺杂着雨水的味道。
“是下雨了吗?”有人猛吸着鼻子望着天说道,可是天却仍旧晴空万里,太阳仍火辣辣地烤着他们。
那颗血淋淋的心仍在跳动着,好似从未从原本的躯体中脱离,那道士见此情景心有些慌了,却仍努力装出一副面色平静的样子来。
“快!杀了她!”那道士怒喊着。
人们渐渐杀红了眼,对雨渴求使得他们疯狂地向着祭台拥去,手里拿着短刀凶狠地扎向干巴巴的月儿,誓要将她连骨头也跟着剁碎。
鲜血不住地从那剜出的心里与残缺的身体里流出,渐渐地流出来的不再是血而是水,水顺着月儿的每一个器官汩汩向外流淌着,直到汇聚成了河满满地溢出祭台流向村子。
“水!是水!”有人大喊道,声音洪亮得好像吃饱了似的。
于是人们疯了一般向前争抢起来,也不管这水是从何而来,只要有水,只要能解一解口中的燥热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月儿仍旧睁着眼睛看着这帮如猪狗般的人,那死去的嘴却冷冷地笑了。
“以血为引,以心为祭,舍我之身判尔之魂,凡欺我身辱我魂者具还命来!”死掉的月儿突然喊了起来。
人们被吓得慌了,猛地后退几步惊悚地瞪着月儿的尸体。
天蓦地阴了,越来越多的云聚拢过来,地上的水腾空而起浮在半空之中,还未等人们反应过来,那无数的水滴顷刻间便化作一把把冰锥猛地刺向这些人。
而那些喝到了水的人肚皮开始被撑得大大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整个肚皮再也承受不住砰地爆炸了,把肠子洒了一地。
顷刻间惨烈的哀嚎之声便响彻了整个村子,男女老少无一幸免,全部死在了月儿的冰锥之下。
云渐渐散了,太阳又火辣辣地照射过来,冰锥融化了,满地都是黏糊糊黑红的血。
月儿的魂魄散了,有那么一缕神识似乎看到了某种强烈的光,于是世界又变得黑暗而寂寥。不知道过了多久,月儿的神识居然又凝聚在了一处,她本该魂飞魄散的,却突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再无拘束,只觉得耳边一直有轻微的铃音在响,清脆的铃音使人着迷,于是她便顺着铃音而走。直到一股清甜的花香飘来时方回过神来,她竟生在一处血红的花海里,对面正站着一绝美的女子。
那女子雪白的面庞,乌黑茂密的长发披在身上,柳叶般乌黑的眉毛下是深邃的眼,她长得极其温柔,与生俱来的一股温柔的美。
“你醒了,我等你好久了”那女人对着月儿轻轻笑着说道。
“你是谁?我为何在这?”月儿不解地问道。
她明明记得自己以血肉灵魂为祭诛杀了全村的人,本该魂飞魄散的,如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叫似夜,偶然经过此处无意间遇到一痴心的男子,他在这里留下了一颗心求我救你,我把他的心种在这里用我的血浇灌给你重塑了一具肉身,好不容易才凝聚了你的魂魄将你唤醒的”似夜轻声说,眉眼间始终是温柔的笑意。
一个男人?能把心给她的男人也就只有桑木了。
“他如今在哪?”月儿问道。
“他原是百年桑木,你前世常偷喝树上的露水,因你的出生引来雷劫将他带入轮回所以他注定会钟情于你,他临走时对我说他第一次爱一个人也不懂如何去爱,能给你的只有这颗心罢了。
他失了心,堕入到轮回中,会历经千年之苦的”似夜说道,目光里透出一丝难过,没想到凡人竟也会有如此痴心的男子。
“怎么会这样?我要怎么才能救他?”月儿急了忙求着似夜问道。
“幽冥有一神,名曰孟婆,是掌管轮回之神,你去求她将你的心取回,他每每轮回之时便会找到你,由你去渡他吧!”似夜对着月儿温柔地说道。
月儿点点头,从此幽冥渡中便有了一座花楼名曰忘月阁,忘月阁中有一名曰忘月的东家千年等待只为渡一少年。
“那孩子再过一世便千年劫满,我就要跟着他一块走了”忘月对着王小下说道,她苦涩地笑着眼睛穿过雾蒙蒙的天回忆着。
“你那把扇子便是你凡间的心吧?”王小下开口问道。
“是啊!不过没用了,这一次无需他来寻我,我自会寻他去的”忘月淡然地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