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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夏:文德皇后 第68章 戏弄

作者:鱼一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9 09:40:31 来源:文学城

年轻的夫妇暂且抛下母亲新丧、皇帝造访诸事,开始盘算如何在北邙那个属于自己的天地中计亩量丁,又如何劝说李渊同意减轻归附佃户的私租。

长孙青璟在理性上并不主张给予那些走投无路而逃亡隐匿在李家庄园中的人更多让步,但是李世民眼中微漾的睛光明确地告诉她这个执一少年对三代圣王、周孔之政心向往之。

而长孙青璟的宪矩止界恰恰是不轻易质疑一个志于道者的意志、品格与悲悯。

他们达成了一种关于理想的默契——他们要完成一桩可能被人嘲笑的、遭人猜忌的却符合天道的事情。

结果未知,却值得一试。

他们还为另一个人在这个疯癫的梦想里留了位置。

长孙青璟正盘算着如何说服长孙无忌为自己同时搜索各朝均田律法、校正过反切的韵书、文字比较浅显的御夫术——当然,这些奇怪请求里的每一个字都足够招来兄长一顿气急败坏的臭骂。想到这里,长孙青璟乐不可支地微笑起来。

李世民正准备问及长孙青璟到洛阳后是否与大兴亲友通过信。蝈娘却一路小跑来到这后园的小阁中将他二人叫去李渊跟前。

两人的雄心壮志暂且告一段落。

李渊坐在案前,似乎已经处理完属于自己的那些迟滞未回复的信笺。

家令与刘娘子侍立于侧,李世民猜测他与刘娘子已经将这几日他与长孙青璟种种乖张情状一一陈说与父亲听。待得父亲从皇帝的突访中回过神来,定然会收拾夜不归宿的儿子与不听家令劝说执意策马邙阪道的儿媳。

也许会他会挨板子?父亲应该不至于关长孙青璟禁闭吧?李世民疑虑重重。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失踪之后导致长孙青璟手足无措的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为妙。否则,临事畏缩需妻子一同担责,简直无丈夫气,将来在无忌面前如何交代?

看着刘娘子与家令凝重的脸,李世民上前一步准备狡辩一番,李渊却蹙眉作出一个命儿子噤声的手势。

对于窦氏那些半面之识的贵妇朋友捎来的尺素,李渊一时觉得棘手。

一来他无意窥探妻子**——哪怕那算不上什么**,也尽是关于服饰、歌舞、百戏的话题,二来以国公之尊回复又有**份。便索性转交给儿媳处理。

长孙青璟依言收好所有属于亡母的信笺。

李世民觉得自己也许多心了,家令与刘娘子大概将失踪寻找的琐事隐匿不报。李渊对长孙青璟今夜的应对皇帝微行的表现十分满意,所以毫不避讳地将窦氏身后琐事也一并交给她处置。

“这盏蔷薇油与这面金花金十字银底宝相花摹绘牌是何人所赠?”李渊擎起案上两件看似贵重又毫无印象的物事问蝈娘道。

“回郎君,是通远市的条支百戏班子连同给先夫人的请柬一同送来的。”蝈娘答道,“来人姓秦,不对,这群条支人都姓秦。也没什么特别的。送来的时候,秦姓的散乐者只说夫人承诺过他们若有新排的景弄,定然要通知她,夫人将携公子同赏。”

“大概是惦记着夫人的酒水钱和打赏钱咯。”李渊向儿子道,“等等,我隐约记得你母亲是挺喜欢洛阳某处的胡戏。胡人的戏弄有那么好看吗?”

家令好像突然回想起了极其重要的事情:“郎君,倒也不全是条支人念叨夫人钱财,夫人几月前确实也来信问及通远市有无景弄歌舞?——夫人向来尺素无赘,单问景弄,可见姓秦的说夫人一直记挂他们排戏所言非虚。条支人不喜欢我们称呼他们胡人,他们自认是汉朝人所说的海西大秦国苗裔。”

“哦。”李渊父子二人异口同声敷衍道。

长孙青璟闻言便从一堆信纸之中找到来自通远市的请柬,念道:“伏惟唐国夫人窦氏,门盈琬琰,德润椒兰。敝班僻居通远市廛,久沐夏风,今得阿罗诃庇佑,新排《瑜罕难慈光引迷记》景弄一部。演大秦业火、波摩证圣、大慈蒙召诸般奥迹,皆以汉家百戏之法,佐以条支歌舞、波斯幻术、龟兹音乐。本月上元,金吾不禁。倘夫人携爱子莅临,则蓬门耀于星汉矣。云云。”

“请柬上说的什么?这出戏叫什么记?演的哪国故事?”李渊一头雾水地问儿子。

“我也不清楚。阿耶我实话实说,我最怕看《踏摇娘》这一类歌舞了……”父子二人默契对视,李世民接着解释,“上次我陪阿娘去通远市看条支歌舞,单是看到一对夫妇出场,丈夫神色凝重,妻子哭哭啼啼,便觉得大事不妙——多半是这些条支俳优开始以条支歌舞之法演绎苏中郎和谈容娘的故事,当即便找借口遁去了卖鹰隼的店铺。至于那日胡人们到底唱了什么,演了什么,我实在不知。”

“既然收了贵重的礼物,总不能退回去,坏你母亲名声;你母亲既答应了别人去捧场,什么都不告知且无缘由的缺席也着实伤人心……你去找一串不太时兴的璎珞,再带上布帛绸缎——”

“父亲,我不能看戏。你找别人代母亲打赏璎珞。”李世民一口回绝了父亲的提议。

“我不是让你去享乐。我只是想,既然你母亲一直牵挂这歌舞戏,还承诺带你前去,必然有她的道理。她总要借一双眼睛去看看洛阳。你们换上便服,去通远市看看。不是上元享乐,而是父亲要求你为了母亲去看一眼洛阳的上元夜。”

“好。”年轻的郎君天真地问道,“阿耶同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去,我在家陪着你母亲。”李渊将一切布置停当边,便换上斩衰道,“我多日在宫中值宿,有愧于你母亲。她肯定在这里,在树叶后,在烛泪里,在书卷上,看着我们……今天我巧舌如簧,如有神助,一定是你母亲在我脑中低语的功劳。兴许我待会儿惺忪朦胧时,她回来找我呢。”

两个孩子闻言几乎滴下泪来。

“去吧!”李渊柔声说,“为她放一盏河灯。记得再度回到大兴时,去你阿娘墓前说说洛阳新风致,还有这出新景弄的妙处。”

李世民满口干脆应承。长孙青璟觉得李家这种脱略形骸、任诞放达的做派与一般谨守绳墨的家庭略有不同,却也合情合理与可亲。

这大概也是神武公父女当年在一众年轻公子中选中了李渊,而唐国公夫妇在诸子女中最喜爱李世民的原因。

“青璟,你有心里话要讲?”李渊见长孙青璟迟回未决,疑心她心中顾虑重重,便顺势问个究竟。

“阿耶,我从家令处闻听因母亲丧事,父亲被圣上紧急传唤,家中奴婢与佣工不曾休息。又因迎接圣驾,上元当天也我不曾准假。今日接驾无虞,他们也有功劳。依我看,今夜尚不算晚,当允许佣工回家与家人团聚,家生奴给假两个时辰。若两者中有无意放假执意留守者,则令赐米粟布帛,或由其自选一日免除劳役……”

李渊似听非听,长孙青璟局促地站在他面前等待裁决。

虽说她本也未怀着多大希望,却仍觉得当为众仆役做主,或争取灯假,或补偿佣金。哪怕之前因懒怠被罚佣钱或清淤的几人,今日也是将功补过,扫洒布置相当卖力。若能恩威并施,借此减轻一下惩罚,也是应有之义。

“不知父亲能否应允?”长孙青璟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家中算不算逾矩,顾盼迟疑之时却迎上了李世民褒嘉的目光。

李渊不置可否,只是转头,望着家令与刘娘子,问道,“你二人可都听清楚长孙娘子所请之事?”

二人点头。

“那就照办。”

一切顺利得匪夷所思。

“去吧。”李渊道,“没有父母希望自己过世后,子女不停地自我折磨来表达孝道。你们的母亲生前磊落洒脱,便不喜欢这些矫揉造作的礼数。若在天有灵更是如此。”

他从书案后起身,缓缓踱步至儿子身前,伸手掸去李世民肩头的几根细碎枯枝。

“你都和我一般高了。”李渊感慨着,望着儿子转盼流辉的眼睛,那与妻子的双眸别无二致。

“照顾好自己,照看好青璟,不要着凉,早去早回。”李渊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挥袂使退,不再多言。

上元节的夜晚,皇帝下令解除东都宵禁,允许士庶通宵狂欢游乐。

市肆处处张灯结彩,百丈灯轮映照如昼。

长孙青璟与李世民穿过一丛丛琉璃灯,一个个即兴表演的胡旋舞队,在小儿的嬉笑喧嚷与少女们衣香鬓影的尽头找到了波斯经寺前高张的彩棚。

头戴面具的条支人,吐火吞刀的波斯人,手持琵琶筚篥的高昌乐师,字正腔圆的东都本地说唱者,正蓄势待发。

迎客的条支少女邀请长孙青璟入前座。长孙青璟笑道:“我怕火,靠后一些吧。”李世民当然清楚她不过找个借口,坐在不太显眼的位置上。

于是,一行五人,长孙青璟、李世民、阿彩及两个部曲便选择中间位置落座。

条支少女奉上毕罗,胡炙,波斯枣,葡萄酒。

“我们不喝酒。”李世民拂袖令条支少女撤去葡萄酒。

“秦六娘,你今日不唱戏,只当垆,岂不大材小用?”被唤作“秦六娘”的条支少女回头瞟了一眼轻佻的东都公子,“今日演奥迹,我道行不够,不得上场,只能为同样德薄的人送酒水……”

“六娘,不要学河南女子阴阳怪气说话……”东都的纨绔子弟被这胡姬挤兑得无法反驳。

秦六娘不理睬这群无事生非的浪子,又回头向长孙青璟道:“我不是诋訾娘子与这位公子,我只是讨厌那些勋贵家的子弟……”

“我懂。”长孙青璟眨眨眼,“我也厌恶这些人。”

“我为你们换成蔷薇水吧,味道甘甜,年轻的娘子都喜欢……”秦六娘猜测眼前公子与娘子是一对情侣,便懒得再与公子聒噪,直接询问娘子。

李世民看到长孙青璟默许,果然只管付钱:“五铢还是绢?”

“你有绢吗?”秦六娘求之不得。

李世民向部曲使个眼色,部曲便将两匹绢交给秦五娘。

不一会儿,秦五娘便捧着一个银壶与五个银杯回到长孙青璟处。盘中还放了一只自鸣金鸟供长孙青璟玩耍。

“这些杂胡挺聪明的。”李世民把玩着精美的自鸣鸟赞叹道。

“公子,我们不是杂胡。”正在为众人倒蔷薇露的秦六娘正色道。

长孙青璟道:“条支,按中国的说法,是大秦国的九州中的一州。汉朝人称大秦有类中国,有圣君贤王,朝代更迭。物产丰富,人民滋盛。与诸夏并无二致。秦六娘,我说得可对?”

“我阿耶也是这样说的。”少女开心地说道,“不过,我是在中原长大的。娘子,你待人真和气。我第一次听汉人说起我的故国。说得比我阿耶说的还好。”

“日月所照,皆是汉土;景星光耀之处,就是你们大秦国。娘子,你就像景星一般耀目有志节。”说罢,长孙青璟又嫌恶地瞟了一眼方才出言轻佻、此时又东张西望企图引起年少娘子注意的恶少。

条支少女语笑嫣然,直白地说道:“娘子,你若是男子,我便是双目化为蜡泪,浑身如麦子被碾碎,也定要嫁给你。”

阿彩与两位部曲拼命憋笑。

李世民并没有听清秦六娘有趣好笑的方比,只是比较着日月与景星的优劣。

“景星,那不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吗?亮则亮矣,哪怕将夜空映如白日,那又如何?哪里比得上日月长久。”

秦六娘愉悦的眉眼突然收紧了。但是想到这位贵公子出手阔绰,言辞仅仅只是刻薄并非轻佻。看在两匹绢布与他可爱的情人的份上,秦六娘决定不与这察察皎皎的公子逞口舌。

筚篥声响,俳优登台。

秦六娘斟完最后一杯玫瑰露,打开自鸣鸟机枢,向长孙青璟一行人致意道:“新岁顺遂,福履长随。”

说唱人开始讲述瑜罕难法王年少时罾鱼苦况。他不服长辈管教,性情暴烈如雷,三次从移鼠世尊那里逃走才真心皈依。

“听着像他们的子路!”李世民凑近长孙青璟道,“你说会不会就是照着子路的故事瞎编的?”

“我今天知道你为什么和表姊妹们永远说不投机了。”长孙青璟呷一口蔷薇露,望着秦六娘当垆的忙碌背影,惶然大悟道。

“你说什么?”李世民面对近在咫尺的长孙青璟,声嘶力竭地问道。

他们的谈话,被一片箜篌与筚篥的奏响声,席间中原人、高昌人、突厥人、波斯人、条支人、粟特人的喝彩所淹没…

“戏弄”在这里是名词,戏曲歌舞,戏剧的意思

窦夫人牵挂的戏剧,见21章《媒妁》里她与秦都知半真半假的约定,可惜她看不到了。

大家可以随便猜猜作者杜撰的《瑜罕难慈光引迷记》讲些什么[墨镜]

二凤之前被广神折腾得太憋屈,下章就一边锐评戏剧一边嘲讽广神[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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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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