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想把顾怀悯发给我的短信删掉,可当红色按钮弹出来的一瞬间我又犹豫了。
如果我妈他们注定要知道这件事,现在删除这些短信是不是有点亏。
我想了想,退而求其次,给手机改了个密码。
我妈神色疲倦地扶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头一脸疑惑地问跟在她身后的周玉林:“那个小顾不是男孩子吗?我记错了?”
我不敢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赶紧收起手机走上前解释道:“妈,你听我——”
“你给我闭嘴。”周玉林暴躁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姐,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
“这事儿先不急。”周女士捂着嘴打了个很深的哈欠,把行李箱往我面前一推,“这里面都是给你们带的礼物,自己拆,我先去洗个澡,睡一觉,小顾的事儿等我睡醒再说。”
她说完便干脆利索地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了,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我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周女士房间的门关上之后,周玉林走过来扫了我一眼,“你怎么在家还戴着帽子,装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把我脑袋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酷啊。”
原本疑问的语气随着真相浮出水面变成了违心的感叹,竟然意外的丝滑。
头皮上有些地方被空调一吹,凉飕飕的。
沈另仪跑过来绕着我前前后后转了三圈,“哥,这是Cherry姐姐给你剪的吗?这发型好酷,等放假了我也要这么剪。”
沈另仪的审美真够挺奇葩的,我在心里想。
可能是觉得沈另仪不会说慌,周玉林瞠目结舌地看了看我,又怀疑人生地看了看沈另仪,真心实意地问道:“这好看吗?”
沈另仪诚恳地点了点头,“好看啊,我哥剪什么发型都好看。”
“帽子还我。”我伸手去抢,周玉林转身灵巧地躲开了,“好看让你弟弟多看看,这么小气干什么?”
我俩在客厅你追我赶了一会儿,等我终于重新戴上帽子,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周女士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她看上去还没有洗澡。
我心中一惊,现在就要开始拷问了吗?
不等睡醒了?
客厅里三个人全都下意识回头,收起脸上的笑,一副听候发落的表情,等待她的指令。
“希望我睡醒的时候,你,”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周玉林,“还有你,都在。”
沈另仪立马插科打诨:“妈妈,那我呢?”
周女士放缓了语气,面对沈另仪的时候神色重新变得柔和起来,“宝宝乖,妈妈在跟哥哥说正事儿呢,别捣乱。”
“我下午学校还一堆事儿呢,刚刚是抽空去接的你。”周玉林为难道。
“那你先去吧,早点回来就行,我也有可能一觉睡到明天。”她看上去真的很困,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盯着重新合上的房门,在心里想,睡到明天好啊,明天再说意味着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至少对她来说应该不算棘手。
悬着的心又短暂地落了回来。
客厅安静下来。
我和周玉林面面相觑。
沈另仪睁着两只大眼睛在我俩身上滴溜溜地转。
有他在,周玉林也不好说什么,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两眼,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学校?”
沈另仪立马抱住了我的腿,“不要,我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舅舅你自己回吧,别把他带走,让他再陪陪我。”
周玉林估计是真有急事,看了眼手表,无奈地叹了口气,先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拿了两块沈另仪之前吃剩的薯片,扔进嘴里嚼了嚼,竟然已经不脆了。
但我还是咽了下去。
并且抱着那袋薯片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沈另仪走过来跪坐在我旁边,试探性地抬起手碰了碰我的帽子,见我没有阻止,他把帽子取下来,用手在我的脑袋上四处摸了摸,似乎很享受那些贴头皮的发茬儿刺手的感觉,就像我小时候也很喜欢摸我爸新长出来的胡子一样。
“哥。”
“嗯?”
“你的头发是不是顾老师给你剪的?”沈另仪突然问。
我转头诧异地看了沈另仪一眼,“怎么猜出来的?”
“我们上次一起看的那个电影,你还记得吗哥,里面的女主角就把男主角的头发剪成了这样。”
“……”我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个情节,但不记得具体给剪成啥样了,拿起手机当镜子照了照,在心里暗自想到,难道顾怀悯也看过那个电影吗?
沈另仪兀自在我头上摸了一会儿,摸够了,又挽着我胳膊在我旁边坐下,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有点开心地说,“哥,我喜欢顾老师。”
“……”
我放下手机,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心惊肉跳地看了沈另仪一眼,“你说什么?”
“很惊讶吗?”沈另仪笑道,“小雪也很喜欢他呀,顾老师长得好看,成绩优秀,话还不多。”
都怪顾怀悯。
他把我荼毒了。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感情观。
有点草木皆兵了。
沈另仪对他很明显只是单纯的师生情。
为了掩饰尴尬我继续开始吃薯片。
沈另仪也跟着拿了一片,我赶紧说,“这包别吃了,都不脆了,换一包吧。”
“哦。”沈另仪闻言连忙起身吭哧吭哧地去零食柜里拿了一包新的过来,拆开之后先拿了一片递到我嘴里,“这包脆吗,哥?”
见我点头,他才重新扒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谈恋爱了,只是没想到是和顾老师。”
“……”
他不仅知道,还’早’就知道。
我有这么不小心吗?
难道上次,不对不对,上次沈另仪不在家啊。
我回头默默看了沈另仪一眼,有人在家里陪他,他吃薯片都吃得津津有味多了,还时不时舔一下手指。
要不是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诈我了。
不过我还是没说话,万一他真的在诈我呢?
“我最近新交了一个朋友,他跟我吐槽他哥有了女朋友之后就不管他了,以前不让他玩手机,现在为了不让他缠着自己,直接给他买了最新款的手机,还下了好多游戏让他玩,诶,感情稳定之后更是连家都不回了,直接搬出去住了。”
沈另仪说到这里,一脸担忧地问:“哥,你不会也这样吧?”
“……”
我哪敢说话。
今天上午才刚租好房子。
沈另仪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窃听软件了。
我心里这样想着,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滑来滑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还很担心你女朋友不喜欢我。”沈另仪可怜巴巴地说,“我这么幼稚,成绩又差,还整天黏着你。”
呵呵。
这你真的想多了,他怕你怕得要死。
“不过现在好了,我知道你女……男朋友是顾老师,我就不怕了。”沈另仪喜滋滋地说。
“……”我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
“顾老师人很好啊,我喜欢他,所以我也会努力让他喜欢我的。”
“……”
你别努力了。
我害怕。
沈另仪小小年纪,挺有远虑,“不过我听说有些兄弟俩长大了还会争家产呢,咱们家好像也挺有钱的。”
谢天谢地,他总算说了一件我能回应的事情了。
我立马拍着他的肩膀保证道:“不会的,我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
沈另仪听我这么说更忧愁了,“诶,我也是。”
“……”
我们俩瘫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没一会儿,彼此都被对方胸无大志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我笑了一会儿,捂着嘴指了指周女士房间的门,示意沈另仪小点儿声。
“我们去楼上写作业吧,哥。”沈另仪笑够了,抱着我的书包说。
“行。”
下午我妈一直在睡。
晚上周玉林忙完回来,她还没醒。
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周玉林决定带我们出去吃。
吃饭的过程还算愉快,有沈另仪这个挡箭牌,我的耳根子很清静。
唯一不爽的是吃完饭周玉林非要拉着我去理发店,理发师看了我一眼,说你这只能剃光头,我不愿意,周玉林说光头也比你现在这样合适。
“我死也不要剃光头。”我只能这样说,不然我怕他不懂我的决心。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他暴躁地说,“趁我姐还没看到,你赶紧给我剃了。”
“我不,她看到又咋了?你觉得她会在意这个?”我莫名其妙地问。
“她是不在意你的发型,但她在意你的颜值,不然每次换季给你买那么多贵得要死的衣服干嘛?你一个高中生。”
“……”我无语道:“我现在有那么丑吗?”
“有。”周玉林想了想,补充道:“像个秃了的刺猬。”
“……”
其实我看了自己一天,到这会儿已经有点习惯这个发型了,没有早上那么嫌弃了。
而且如果我剃了光头,顾怀悯肯定会以为我还在因为这件事生气。
事实上我早就不气了。
这个黑锅我不能背。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剃的。”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试图让他知难而退,“如果你担心我在学校丢你的脸,我会一直戴着帽子,直到新的头发长出来。”
周玉林张了张嘴,看上去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应该是想骂我,被沈另仪义正言辞地制止了,“舅舅,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这是我哥的男朋友给他剪的,如果剃了他们就会吵架,吵架就有可能分手,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你就放过我哥吧。”
“……”
你放过我吧。
沈另仪。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周玉林也是。
我估计周玉林是被沈另仪那句’你没有谈过恋爱’冒犯到了。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绝不会是什么好话,我立马对着天发誓,“不是我教他这么说的。”
“这还用教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你们这些大人总是喜欢棒打鸳鸯。”沈另仪撇了撇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也不是我给他看的电影。”我补充道。
周玉林气得扶额,原地来回踱步,似乎真的觉得丢脸,拉着我从理发店走了出来。
我的头发好歹是保住了。
回去的路上,手机震了两下,我拿出来一看,是顾怀悯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
糟糕。
突发的意外状况让我把晚上还要回学校这件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看了眼坐在前面认真开车的周玉林,把头抵在主驾的靠背上偷偷摸摸地打字,“出了点意外,今天晚上恐怕赶不回去了,明天吧。”
顾怀悯没回。
一直到大晚上我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打算要睡了,他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什么意外?”
我在心里默默地跟沈另仪说了声对不住,打字解释道:“沈另仪有点发烧,我在家照顾他。”
这次顾怀悯很快就回了个“哦。”
别人说哦可能是不高兴了,但顾怀悯经常这么说。
我就没在意。
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消息再进来,我把手机调成休息模式,给空调定了个时,关灯睡下。
诶。
自然是没睡着。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酝酿睡意未果,开始思考失眠的原因。
那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我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
我给陶灼然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比我还清醒,而且环境音很吵闹,不像是在家里,“有事儿?”他在电话那头问道。
我觉得我要说的事儿得先铺垫一下,于是先问他白天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出来玩呗,这不是放假了吗。”对面说着说着,背景音越来越安静,没一会儿我听到关门还有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陶灼然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抽烟。
“你不用复习吗?”我问。
“你怎么比我爸还烦人?我就放松这一天。”陶灼然吸了口烟,有点无聊地问道:“咋了你,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我酝酿了一会儿,“我有个朋友——”
刚一开口就被陶灼然的笑声打断了,他笑了好一会儿,笑够了才清了清嗓子,道:“不用管我,你继续。”
我承认刚刚那个开场白有点失败,想了想还是决定换种方式,直接问道:“你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岁左右的人吗?”
“卧槽!”随着这声国粹,我听到了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陶灼然好像又走远了些,才压着嗓子问:“你被哪家的富婆看上了?”
“……”我无语道,“你能不能别这这么庸俗?而且不是我。”
“我知道,是你的一个朋友嘛。”陶灼然笑着调侃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现在是我问你。”
“会啊,很有可能,比我大十岁,那也才28,这都不叫富婆,叫有钱的漂亮小姐姐。”
“不是小姐姐。”我硬着头皮说。
“行行行,是大姐姐。”陶灼然应付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男的。”我直截了当地说。
“……”
对面陷入一阵漫长的安静。
陶灼然好半天没吱声。
“喂?”我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眼,还有电,也有信号,又重新贴回耳边。
陶灼然反应了一会儿,惊叫道:“你喜欢上一个比你大十岁的男的?”
“不是我。”我咬了咬牙,“是……是我喜欢的人。”
“哦。”陶灼然松了口气,怒道:“那姑娘眼睛瞎了吧?放着你这样的不喜欢,去喜欢比自己大十岁的老男人?”
“你刚刚不是说不老吗?”我问。
“那是女的,女的28不老,男的不行。”
“为什么?”
“说了啊,不行,男的28就不行了。”陶灼然一本正经地说。
“不是吧。”这我还真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他思维太发散了,我都有点被他带跑偏了。
没等他回答我又问:“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
“是你的话,我觉得不大,除非她眼睛瞎了,真的。”陶灼然在对面语气诚恳地说。
“对方挺优秀的。”我说。
“能有多优秀啊?”
我随便列举了几项,陶灼然在对面沉吟了一会儿,“那你这确实是有点危险。”
“……”
“听你这么说你似乎除了年龄不占任何优势。”我已经觉得天塌了,陶灼然还嫌对我的打击不够沉重,继续补刀道:“而且年龄这种事也不好说,你不知道现在有些女生就喜欢成熟稳重有魅力的。”
“挂了。”我说。
“诶诶诶,等一下!”陶灼然在那头慌张地喊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刚刚都是故意逗你的。”他笑了笑,正色道:“感情的事不好说,有时候不能用常理推断,你与其在这里瞎猜,问一些不相干的人,不如直接去问她本人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我说。
陶灼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你不敢啊?”
见我没吭声,他啧啧两声,“你完了呀,朋友。”
我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我完了吗,还用你说。
好烦。
这下更睡不着了。
要不起床做套数学试卷吧,按照以往的经验,做到一半我就能睡着。
这次也不例外。
醒来的时候我人还趴在桌子上,肩颈传来一阵剧痛,我尝试着转动了一下脖子,缓了缓,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太阳还没出来,估计还不到五点。
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瞧了眼时间,果然是。
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
有个叫宝贝的人,昨天夜里凌晨两点给我打了三个未接来电。
宝贝。
我靠。
我捶了捶自己在书桌上睡得发昏的脑子。
我的宝贝还能是谁。
顾怀悯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
一瞬间,各种不好的念头争相涌来,我吓得手直哆嗦,立马回拨了过去。
对面一直没人接,我又打开和他的微信对话看了眼。
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我头好疼,睡不着觉。”
“我好像也发烧了。”
“你可不可以回来看看我。”
“哥哥。”
最后面是一张温度计的图片,我点开之后放大仔细看了看。
竟然烧到41摄氏度!
顾怀悯怎么搞的,明明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一边继续给顾怀悯打电话,一边着急忙慌地往外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这个点不好打车,我去车库把自行车推了出来,正要出发,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我以为是顾怀悯,赶紧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周玉林。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二楼有间卧室的窗户开着,周玉林站在窗前,拿着手机,一脸警告地看着我。
“舅舅,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我对着电话小声央求道:“要是我妈醒了找我,你就说我去晨跑了,马上回来。”
“你觉得她会信?”
“我会跟她解释的。”说完这句,我再也等不及,直接把电话挂了,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向学校驶去。
宿舍的门关着。
我使劲拍了拍,着急地贴着门喊道:“顾怀悯!”
大概喊了五六声,才依稀听到里面有些动静。
又过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顾怀悯裹着被子,低垂着眼,站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一张脸烧得嫣红。
我简直要心疼死了,赶紧迎上去搂着他坐到床边,扶着他躺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啊,柜子里不是有退烧药吗,你吃了没?”
他摇了摇头,睁着一双眼睛水灵灵地盯着我,“头疼,懒得动。”
我立马起身拿了一粒退烧药过来,就着矿泉水先喂他吃下。
等他吃完我说,“我去接点热水。”
“不要。”他往里挪了挪,掀开一侧被子,捏着我的睡衣扯了扯,“我不想喝水,头好疼,你上来陪我睡会儿吧,哥哥。”
我哪能不依他。
立马顺着他的意躺了下去,他蹭过来睡在我的臂弯里,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着我。
我见他呼出来的气很热,不停地用手心手背轮番摸他的脸和额头,企图给他降降温。
过了一会儿,顾怀悯突然压着我的手,很小声地说:“你来找我,我好开心,哥哥。”
我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有点生气,把手抽了出来,“你大半夜生病了给我发消息,我能不来吗?”
顾怀悯立马说:“我不是故意生病的。”
“我知道。”他这样说我又很心软,忍不住想说点好听的话哄哄他,“我的意思是,这种情况下我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没什么好值得开心的。”
顾怀悯的反应很奇怪,我以为他会感动,或者高兴一点,但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哥哥,沈另仪退烧了没?”
“退了。”我面不改色地说。
“哦。”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点失望。
不过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惜没一会儿,顾怀悯就拉着我继续追问道:“要是他没退烧,你还会来看我吗?”
我的心突然一阵绞痛,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一定要跟他比?我有因为他忽视过你吗?”
说完我扯开顾怀悯缠在我脖子上的手,想起身下床,他直接把我拦腰抱了回去,头埋在我肩上说:“我错了,哥哥,我不问了,你别生气。”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他有什么错,错的是时间。
我们认识得太晚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