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桉一下子愣住了,他抬眼望着萧淮,心里疑惑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萧淮说:“黎叔知道你要来,特地让我问了卿时你的口味。”又指了指岛台上处理好的鱼,“他昨天钓的有点多,今晚全鱼宴,什么味道的都有。”
“哦!!!”季桉还以为萧淮专门打听了他的喜好,那也太吓人了。他赶紧转移了个话题,问:“小满呢?不是说饭点回来吗?”
正说着呢,小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跳到台子上,冲季桉“喵”了一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小满的眼睛是很亮的琥珀色,脑袋圆圆的,加上胖胖的身材,特别可爱。
“你在这儿呢!”季桉伸手顺着猫背摸了两爪,霎时间空中就跟柳絮一样飘起了猫毛。
季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空中,眼疾手快呼气吹了吹,试图让猫毛不要到处飞。
萧淮听到动静抬眼,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它最近在掉毛,你把你手边的空气净化器开着,一会就好了。”
季桉赶忙按了开启健,心有余悸地说:“好险,差点就要吃猫毛拌饭了。”还得连累几个人一起吃。
这个毛掉的,季桉饭前是不敢碰它了。
“你想要的那个木雕搞好了,你跟我去拿。”黎砚冲温卿时说。
温卿时虽然好多年不来黎砚这里,但是俩人的联系却没有断。前段时间温卿时给黎砚发消息说想要个木雕送亲戚家的小孩,黎砚刚好刻好。
“你也去挑一个,今儿第一次来,当见面礼。”黎砚对着季桉说。
“嘿,还有见面礼呢,今儿运气好!”季桉乐了,也没推辞,跟着就往旁边屋子走。黎砚说送肯定是真心的,没必要推过去推过去,后面找机会来往就行。
黎砚的作品屋季桉白天来过,当时还特地观赏了一圈,大致都知道架子上放的是什么东西。
他从架子高处找了个看着没那么贵的小摆件,也是一只胖胖圆圆的猫。
黎砚看了一眼季桉选的东西,嫌弃地说:“你可真会挑,那么多好东西呢。这是萧淮雕的,你想要得问他。”
季桉还就真举着去问萧淮了。
刚摸了猫,季桉怕身上有毛就没有进厨房,他靠在门框上,问:“萧总,黎叔说这是你雕的,能割爱吗?”
萧淮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似有些意外,“你要是不嫌弃就带着。架子上应该还有几个,你也可以一起拿着。”
萧淮都这么说了,季桉也不客气,又去挑了一个,问黎砚要了个袋子,高高兴兴给自己打包装好了。
萧淮的手艺是真不错,季桉觉得他如果哪天不上班了也可以去开家中餐厅,那锅水煮鱼简直煮到了他心坎上,麻辣鲜香。
四个人吃完饭还不到8点,结束收拾完就被黎砚以年纪大休息早赶回去了。萧淮、温卿时都习惯了黎砚的作息,马上起身准备换第二场——到萧淮家泡茶。
温卿时似乎有正事跟萧淮聊,季桉干脆捞起小满落后两步跟在他们后面。
晚上的凌江镇别有一番风味。
草丛里偶尔传来细细碎碎的虫鸣声,像极了小时候的故乡。路旁的灯都隐藏在树干上,橙黄色的灯光打下来,把人影拖在身后,季桉一路无意识的踩着萧淮的影子往前走。
第二天是采访三农自媒体博主钟泽兰,因为涉及到助农,拍摄的场地特地选在了云山上的种植地里。
孙泽兰刚大学毕业,身上还保留着学生气,气质是那种很乖的邻家妹妹,说话温声细语,看着很娴静。
平时直播里面侃侃而谈的钟泽兰在面对采访镜头时反而有点拘束,季桉看出了她的紧张,开玩笑说:“你把我们都当成水果树,他是樱桃树,她是桃子树,我是枇杷树。”
季桉这么一打岔,小姑娘似缓解不少,她感激一笑,“平时拍视频、直播一般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最多加个小助理,突然面对这么正式的镜头有点不习惯。”
季桉示意孙嘉哲提前进入拍摄,暂时先不按照原定脚本来录。他瞥了一眼镜头,确定开机后,像聊天一样开启了话题:“我还以为你们自媒体博主已经习惯镜头了。”孙泽兰做自媒体不久,但粉丝上涨还算快,短短一年全网粉丝100万多点,对比有些大博主这个数不算多,但是在三农领域已经很难得。
或许是季桉稀疏平常的语气,孙泽兰放松不少,“哪能啊,其实我是i人。”
“那怎么会选择做自媒体呢?还选的是三农领域的。”
“其实没有特定的原因。我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了凌江镇,那时候的唯一想法就是离我爷爷近一点。”孙泽兰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做自媒体算是机缘巧合吧,我自己本身是传媒专业毕业的,回来后会记录下日常生活。后面有个云山采摘的作品火了,才发现还可以带动下销量,慢慢地我就开始尝试跟电商结合了。
或许是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孙泽兰整个人都外放不少。
看着镜头里面自信洋溢的她,季桉问:“这个过程顺利吗?”
“最开始不太顺利。一方面是很多村里的老人根本不相信我能卖出去,以为我是在骗人,后面看到实际效果后才开始尝试的。另外一方面是运输很困难,凌江镇虽然是景区,但是也是去年才火的。人流量上不来,快递点很远。水果蔬菜这类产品又是生鲜产品,在路上耽误久了就会坏,坏了就会涉及到赔偿或者补发。但好在有政策大力扶持,慢慢地解决了。”
季桉:“有创作瓶颈吗?”
孙泽兰对着季桉方向一笑,点头说:“肯定有!我想创作瓶颈是每一个创作者都会遇到的问题,更别提我还是一个新人。但是没办法,有也得硬着头皮上,多尝试多看看别人是怎么拍的。”
采访差不多半个小时,季桉聊天对话般的就引导着拍完了,中间掺插着脚本问题。
孙泽兰听到拍完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拍完了吗?我们不按照脚本拍可以吗?”
孙嘉哲收着摄像设备,乐呵一笑,“是的钟老师,拍完了,前面的内容里面有脚本的问题,后面我们剪辑就行了。对了,方便带我们参观下你们平时直播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一般采摘季是直接在山上搭直播间,但是现在水果还没有完全成熟,所以只能看下我们平时直播的地方,在我家院子里,我带你们过去。”孙泽兰站起来,引着大家往回走,“我还以为季老师就是单纯跟我聊天,都没注意到他问的问题里面是我们要拍摄的内容。”
孙泽兰实在是不像是大众认知里面的博主。面对镜头的时候她会拘束,会紧张,但是提到自己喜欢的领域又会侃侃而谈,矛盾又纯粹的一个人。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纯粹才能干好助农这项事业。
孙泽兰家在云山脚下,房子保持着跟凌江镇房屋一样的风格,是个两层楼的楼房,直播间就搭建在院子右边。
孙嘉哲让孙泽兰坐过去拍了几张照片,又让她模拟一段直播取了视频素材。
“你怎么在这里?”季桉靠在院墙上,一眼就看到了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萧淮,身材高挑,后面还跟了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看到季桉,萧淮也难得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你们不是在云山上拍吗?”萧淮看过他们的拍摄表,今天这场没有钟老家的地址。
季桉说:“临时加了场景。”
老人见俩人熟稔的语气,多看了季桉两眼。
萧淮给俩人介绍了下,说老人是钟泽兰的爷爷,平时都称呼他作钟老。
“您好,钟老!”季桉站直微笑着礼貌问好,跟刚见到萧淮的冷淡态度简直称得上热情非常。
“你好啊,季桉同学!”钟老笑着回应,又转头对着萧淮说:“你回去一定要多休息,不要太劳心伤神,给你抓的药一天三次,不会煎就拿过来我给你煎,但是必须要喝。”
老爷子叹息一声,吐槽说:“都休假了,也不知道你一天在费神什么,再这样我只能给你爷爷打电话了,让他来监督你。”
萧淮应了声,说:“知道,劳烦钟老。”
老爷子吐槽完跟季桉打了声招呼就背着手去看钟泽兰他们拍摄去了。
萧淮走到季桉旁边,季桉才看到他手里还提着个透明袋子,里面一小袋一小袋的,估计就是钟老爷子说的药,足足有大半袋子。
“你这是怎么了?开这么多药。”季桉下意识皱眉问。
“没事,老毛病。”萧淮靠站在季桉旁边,长身鹤立,比季桉高出一小节。他随手把东西放在台子上,淡声说:“没跟踪你。”
“什么东西?”季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完全不知道萧淮在说什么。
“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我什么……”问题。
季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刚才问萧淮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两人上次沟通的时候,萧淮说不会来。出于诧异,季桉在看到他的时候脱口而出就问出了口,在萧淮那里听起来可能像是指责。
季桉轻咳了一声,心虚地说:“这话说的,没这个意思,萧总也不是这样的人。”
季桉到钟家的时候因为走得太热,就把风衣脱了揽在胳膊上随意地抱着。此时的他,一手环在腹前抱着衣服,一手弯曲往后撑在院墙上。杏灰色的衬衫贴身,微曲着的右腿带着大腿位置的裤子微微绷起,把他整个人都衬得十分高挑。
萧淮多打量了两眼,视线锁住季桉,直白地问:“是吗?我什么人?”